【49】身份与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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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月侧头,原本一个莫名其妙的单玉林就已经够让她百思不得其解,现在身旁这个低气压伴着阵阵阴风的黑脸男人更是让她摸不着头脑。

  完全就是看着看着,不知为何突然就冒上来一股怒意。

  昭月拧着眉头,抿了抿嘴:“你这又是怎么了?”

  那白耳朵往外翻了翻,莫名一记白眼就从空中自下而上的怼到了昭月的脸上,冷冷哼了一声,转身就进了院子。

  她眨巴眨巴眼,转头看看走了半天还没走远的那单玉林,恰好对上他“惊悚”的笑容,令她忍不住又打了个寒颤,赶紧追着扶辰一同进了院子。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还没搞清楚单玉林那笑容几个意思,这狗太子又莫名其妙发什么脾气?

  他脚步极快,一把推开屋门就迈了进去,昭月跟在后面,都有些追不上。

  见他径直走到书架前,拿下看了好几遍的《山河图谱》,翻开几页后一屁股坐了下来。

  昭月小心翼翼的凑过去,看着他铁黑着一张脸,声音突然轻柔的问到:“太子殿下,你这是在生什么气啊?”

  又是一记白眼,翻滚而来。

  她躲得快,这次没打在脸上。

  扶辰深吸一口气,说到:“那单玉林对你有所图,你警醒点。”

  “切。”她嘴巴一歪,“这四海八荒,有几个没所图的?”

  “此人手段污秽,月儿你多个心眼没坏处。”

  被唤作月儿的人,惊讶看着面前一脸泰然自若的扶辰,嘴唇上下碰了好几个来回。

  “嘿!我说你!越来越放肆了啊!”那白玉笛子顺势出现在手里,眼瞅就要往扶辰的脑袋上敲过去。

  却见他先她一步,蹬在那书案之上,左手一把抓住那拿玉笛的手,使劲一拽。

  昭月整个人重心不稳,往前一倾,就在她伸手扶住案台的功夫里,扶辰右手钳住她的下颚,猛然往上一扬。

  他自上而下的,以极为深情浓烈的目光,注视着面前一脸惊异的女子。

  那面容,倾国倾城。

  那脸庞,英俊难当。

  好似空气凝固,时光停滞,星辰月下书案旁,白玉的花瓶里是如血鲜红的花枝,深秋的寂静夜晚连风都慌忙的躲藏。

  这世间唯有此刻,仅有彼此,再无他物。

  他眼中的深情款款,映在她黑曜石一般的双眸上,发散出些许迷离的色调。

  抿了抿嘴,想要挣扎,却被他越来越近的英俊脸庞,干扰的脑海中只剩下自己突兀不已的心跳声。

  那面容越发的近,近的她以为,一定就要亲上了。

  “你看,月儿,你对投怀送抱一点抵抗力都没有。”

  极近,扶辰挑着眉,颇为嫌弃的自上而下凝视着她的脸。

  就见她倾国的面容缓缓攀上一丝奇怪的味道。

  而后,一声响指,伴着扶辰一声“啊!”,原本已经不知不觉缠绕在他腿上的捆仙绳猛然收紧,一个倒挂就把他吊在房梁上。

  “小兔崽子,就知道你没盘算好事。”昭月哼了一声,摆了摆手,转头哼起了小曲,心情大好的往里屋走去。

  被吊在房梁上来回晃悠着的扶辰,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他真的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就要控制不住自己亲上去了!

  那般模样的昭月,简直不要太可爱了!

  松开手看着手上的鼻血,他轻轻笑了起来。

  幸好被吊了起来,不然自己方才还真就快要坚持不住了。

  里屋,昭月坐在镜前,抬手将头上束发的簪子轻轻拔出,那银白的长发如瀑布流水般倾泻而下。

  看着那铜镜中的自己,昭月还是忍不住抿了抿嘴。

  要说方才没有一点期待,那定然是不可能的。

  但是要说有所期待,那也同自己想要的不太一样。

  就算这个小狐狸是曾经的天族太子,但现在毕竟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单从视觉上来说,不合她心意。

  更别说他只是为了提醒自己,单玉林这二半夜站在院子门口,绝非偶然。

  这个男人心思歹毒,会用妖族咒术,据林生说,是个贪图美色不择手段的烂人。

  昭月砸了咂嘴,自己这三十万年容颜不改,虽然曾听人说这面容天下第一,不过因为自己身份问题,身边除了自己的两个徒弟还能算靠谱,别的男子一向是对她敬而远之,甚至唯恐避之不及。

  走得近的,基本也都同扶桑那般另有所图。

  这单玉林若只是凭空想想,倒也能够理解,可他要真敢动手,那还真就是个勇士。

  但眼下昭月疑惑的是他的妖族咒术从哪里学来的。

  按说在药王谷,没什么机会接触外界,能跟云霄贤一同出门行医的最起码也得是大弟子,他这一个中阶,有什么样的机会能接触到妖族呢?

  仔细回忆林生当时的话语,她分明是看到了他吸食了那赤狐的灵识,这种伤天害理的咒术绝非一般妖族能够使用,不仅获得的灵力优先,甚至承受的反噬远远高于获得的那点灵力。

  那会不会是有什么理由让他不得不吸了那孩子的灵识?

  那赤狐身上莫非藏着什么秘密?

  越是这么想,昭月的目光越发的暗了下来。

  她心中隐隐担忧,自己与黄泉布下的这么大一盘棋,遇到的这些突发情况,倒底是不是真正的“突发情况”,会不会自己在不知不觉中,被扶桑牵着鼻子走?

  外屋的扶辰挣扎许久,才解开拴在自己身上的捆仙绳。

  清理了鼻血,推开门看她坐在镜子前发愣,冷笑一声:“怎么,现在开始担心那单玉林了?”

  “谁担心他啊,我担心的是那咒术。”昭月缓缓起身,看着面前的男孩子,“他到底是什么人呢?”

  这件事情,云霄贤其实也在查。

  若说他没有注意到,那也是不可能的。

  只是处于他的身份立场,对这件事情他很难摆在明面上。

  羽族因为脱离了天族的控制,现在的天君把羽族视作心腹大患,某种意义上倒是让妖族有了些可乘之机。

  敌人的敌人是朋友这个道理,四海八荒一样受用。

  可妖族是要建立一个唯他独尊的世界。

  这天下,自存在之初,便是所有人的天下,所有人的四海八荒。

  虽然有实力强大的八大仙门,但也有不计其数的零星小众。

  苍生各有各的活法,若是一门独大,唯他独尊,无数仙门皆会生灵涂炭。

  在大义上,云霄贤理得清,云氏也理得清,羽族当然更知晓这一层关系。

  现在的天族野心极大,已经不是老天君那个时候,那个以礼乐行天下,宽以待人严以律己的仙门典范了。

  而现在的妖族也不是曾经那个把野心写在脸上,四海八荒横着走的模样。

  荒原之役后,竟然隐忍百年,退回那不毛之地,百年来竟然都没有什么太多的消息。

  而这,才更令人担忧。

  蛰伏至此,定然有一套惊世骇俗的大动作。

  云霄贤抬头看苍天,双手附于身后,明明朗朗星空,在他眼中却只见乌云遮月。

  单靠上古月尊手中的月族与鬼族,想要将这天地翻覆,恐怕也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他立于断崖之上,胳膊一伸,身后一只金翎鸟扑着翅膀快速落在他的肩头。

  “去,查一个人。”

  那鸟,展翅高飞,伴着一道华丽的金光,消失在了天空的尽头。

  而药王谷另一端,现在的天后,灵女的屋子里,她手里捧着一封自妖族而来的回信,眸子里的杀意尽数漏了出来。

  “昭月……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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