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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屁滚尿流的大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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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场面有点奇怪,赵四公子干什么要牵着另外一个男子?

卢子平和付闲互换了一个眼神,约莫是想到什么地方去了,也不能怪他们胡思乱想,伯兮就没有一丁点醉汉的样子,别人撒泼、多话、脸红等等,他身上是绝对没有的,不是熟悉了解他的人,别想看出来他已经喝醉了。

尽管他们已经从甘仪嘴里知道,这位赵家大公子前一晚被桂仙酿灌醉,可青天白日的这么一看,冰削泉浸一样的人,通身仙气缱绻,跟“醉”这个字眼实在是搭不上边,就没往喝醉上面去想。

既然是清醒的,还要手拉着手,这个……

可是不容他们多话,山道边想穿过一天门逃下山避火的栖迟宫弟子看到了伯兮,立即便是一声嘶哑地惨叫:“娘呀!!是伯、伯、伯兮——”

说着连滚带爬,蹭着泥扒着草地飞快逃远,颜晓棠也不阻止,对卢子平等人点一下头,牵着伯兮往上走。

付闲一扯卢子平,闷声不响跟了上去,明明好不容易才逃下来,汉白玉石阶上还有薄雪盖不住的血,宰丞大人怕还是怕的,却不想错过。

作为文臣,他对很多传言的事情保持着怀疑的态度,并不会人云亦云地立即相信,在他看来,昨夜的赵四公子更像是一个厉害过头的江湖人,而非仙人,因为栖迟宫的长老从来没有过仙人的样子,彻头彻尾的市侩贪婪——不过身为臣子,主君怎么安排便该怎么顺势助力,如果今日命丧于此,到死他心里还会觉得不值,替甘仪不值。

这些布置耗费了甘仪多少心力,可谓煞费苦心,最后,还要把文武臂助填进去,付闲认为代价过重,甚至一度怀疑甘仪是否不够理智,耽于“仙人”的幻梦里失去了清明。

而现在,付闲通身凉透,呵气成霜,每一脚落地便踩出踏上薄雪的“咯吱”声,还止不住地想发抖,这不是幻梦,也不是人云亦云的不实吹嘘,他不想错过,也舍不得错过这样的机会,哪怕不敢跟得太近显得冒犯,只是远远的跟随,就不知是世间多少凡人求而不得的机会了。

颜晓棠回头看了一眼跟着的几个人,心里头不太高兴,并非嫉妒,只是单纯地不高兴:伯兮是她一个人的,他被人诋毁她会不高兴,看他的人换种目光,她也会不高兴。

但这会不是计较的时候,随着他们走上去,越来越多的栖迟宫弟子认出伯兮,一如她所料,内门把带有伯兮画影的玉简发放到了所有外门,托了被通缉的福,外门的每个弟子都认得出伯兮。

有冰雪剑意在前,伯兮的身份确凿无疑。

见到伯兮,气势汹汹的栖迟宫弟子一个接一个地魂飞胆丧。身为太微仙宗外门,听到的传言比外间散修自然多得多,伯兮究竟是什么人?三十年前,他是掌教座下的亲传大弟子,由掌教真人的师父亲自指定的紫极生灭剑修炼者,更亲自教授引导——现如今,他是太微仙宗十渊牢里唯一逃出的叛宗弟子,仙宗内门通缉五年无果,缉捕他的执法长老卞青真人死在他剑下,围捕的执法弟子全部失踪,只留下执法长老的亲传弟子泉飞的尸体。

这些消息林林总总,给了伯兮另一副面孔,天赋卓绝,背师叛宗,残忍嗜杀,凶厉狠毒,毫无人性!

还有一些捕风捉影的传言,将伯兮描画得更加阴暗不堪,最终,他在外门弟子心里变成了一头野兽,也就是卞青口中的“孽畜”,丧人伦,灭人性,甚至偏离了“人”这个定义,仿佛伯兮只要见到他们,就会扑上来撕咬他们的喉咙。

他比画影上更俊美,眉峰如鞘,敛起眼底剑芒,偏眼尾带着一抹淡红,艳如冰痕浅濑,似妖似魔……一见惊魂!

不知道“伯兮”这名字的,会视他为仙,知道的,会视他如魔。

付闲跟在后面,亲眼见证了之前还个个身手敏捷,砍杀起朝廷大臣来毫不犹豫的栖迟宫弟子如何狼狈的,他们一个个的连站都站不直了,大多数在地上爬,手脚并用,爬一身的雪和血,鼻涕眼泪横流。哭爹喊娘的有,发不出完整字句的更多。

伯兮每踏上一级石阶,就必然有一个或者多个栖迟宫弟子瘫到地上去,怕到整张脸变形,甚至还有挤在一堆,把同伴推向自己身前的,种种丑态不一而足,叫付闲看得大开眼界。

宰丞大人活了几十年,硬是没有见过几百个凶徒,怕一个人怕到屁滚尿流境地的大场面……

谷风没有跟颜晓棠一道,他在茶肆里找水喝,卢子平和付闲,还有活下来的不多几个人就只看到了颜晓棠和伯兮,也只有这几个人看到了栖迟宫在伯兮面前纸糊一样的……战斗力?不,照面就吓瘫了,哪里有战斗力可言。

付闲是个极懂审时度势的人,见到有自己这方的人马冲出来,便让卢子平下令,把人马派往外围封锁去了。他主君把赵四公子逼到了百官面前已然是有些过度的行为,不是逼不得已他们并不想这么做,连同“大公子”也现了身,如果还要被更多人知道,那时候的局面,只怕不论是赵四公子,还是他的主君,双方都控制不住了。

邪王并不想在自己的王座后再加一个神座,而“赵家”应该也有不得不低调的理由。

……

甘仪接到付闲传进宫的消息时,急忙命人驾车,太医随行,一路赶往城外的栖迟宫。他到的时候,山上雪在艳阳下还没有化完,空气湿寒,林间融水淅淅沥沥,石阶缝里的冰透明透亮地反着光,在仲夏时节上演了一副初春景致。

来迎接甘仪的卢子平道:“王上,您是没看见,先前这些瓦檐底下还挂着冰条子呢!”

甘仪着急的不是先前雪有多大,而是:“可有百姓见到?”

卢子平摇头:“都是自家人马,回去赏他们几个钱,绝不会说漏的。”

“那就好。”卢子平治军严,他做了担保的甘仪不会再去担心,转而问道:“那大公子如此厉害,怎么会走脱了大半的栖迟宫弟子呢?”

卢子平贼忒兮兮掩口道:“四公子默许的。”

甘仪一惊,深觉背后还有隐情,但他一个凡间的国君,哪里有门路去了解仙人宗派的事情,一路抿着唇,让卢子平扶到了栖迟宫正殿里。

本以为会在正殿里见到赵家二位公子,不想根本没人,连他的宰丞大人都没有在这等他!

卢子平叫过门口的兵士一问,才知道都到后面去了。

“到后面去干什么了?”卢子平没好意思问:王上来了,这一个都不搭理是什么道理?可人家是仙人,人家鸟你是个什么王,把话说出来显得不自量力,就没说。

兵士道:“挖宝。”

“啊?”卢子平傻了,什么意思?不是说好的对人间财富没有兴趣的吗?他下去接一下主君的功夫,赵四公子怎么就先下手为强挖宝去了呢?

不过,栖迟宫是人家打下来的没错,按分赃的惯例来说,似乎没他和他主君什么事……

卢子平一把拖住甘仪就跑:“王上,我们去看看!”

甘仪被拖得“哎呀”一声,卢子平干脆把他抄起来跑,一副去晚了连刷锅水都不剩的惊恐样。

甘仪被颠得没脾气,他这上将军是唯恐昨夜刺客太菜,要帮人补刀吗?

去到后面,卢子平更傻了,早先便说过复南栖迟宫很大,肥得流油,瓦舍千余,大殿后面庭院连着庭院,屋檐挨着屋檐,举目一望,绵延不见尽头,上哪找人去?

卢子平傻了一会,甘仪只剩出气没进气地道:“放孤下来。”

“哦,王上,您看怎么办?”

甘仪没理他,等后面兵士追上来,道一声:“前头带路。”有付闲跟着,赵家的公子们跑不了。

“是。”兵士刚要上前带路,卢子平不高兴了。

“你刚刚不说你知道路呢?”上将军脸拉得比马还长。

兵士吓住,不敢动了。

甘仪怒道:“你问他了吗?”

“……没。”卢子平被镇住,甘仪再一摆袖子,那兵士才敢跑前头去带路,一路缩着脖子,跑得像只待宰的鸡,更后头是太医、宦官以及从复南城里听说了事情随驾跟来的其他大臣们,风风火火呼呼啦啦的一大串人。

这些人边跑边“眉来眼去”,有许多是为了见仙人来的,还有的倒是真真切切想到了栖迟宫里可以用做军资的财宝,还有一群……则怀着亲眼见识一下昨夜传闻的“比花灯还美的美男子”的不可告人动机。

付闲沿路留下了兵士等候,复南邪王和他的臣子们便随着指引,一路曲里拐弯地奔向后山。

这栖迟宫真是个鬼地方,修得漂漂亮亮的殿宇里不放财宝,偏把财宝放到没有路的后山林子里,跟土匪一般做派,遭君臣们唾弃够呛——主要是路太难走了,甘仪又被卢子平扛了一截,而其他大臣只能踩进融雪浸湿的稀泥里“淌”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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