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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七章 杀己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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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竟是她的脸!
  时映雪退了一步,来不及去想究竟这一切是为了什么,手中意如霜在面前一格挡,硬生生接了这一招。
  这力道大的不可思议,一击下来时映雪都觉得自己的虎口隐隐作痛。
  来人见一击不成,便收了剑,负在背后,一言不发地看着时映雪。
  她身上穿着的衣袍都和时映雪一模一样,而背在背后的剑——晶莹剔透,裹挟着淡色的灵气,正是意如霜。
  两个人执剑相对,一时间竟分不清究竟谁是谁,仿佛双生子一般。
  “你是谁?”时映雪紧了紧手中的剑柄,皱着眉问道。
  对面的少女勾唇一笑,却十分机械生硬的模样,一点儿感情也没有:“我是你的影,你的天劫。”
  这嗓音也和时映雪的一样,寡淡而薄情,什么滋味儿也没有。
  天劫......
  时映雪想起来了,娘亲曾说时家儿女每进一阶都必受天劫考验,彼时她筑基的时候就受过天劫,乃是涟漪的玉簪为她挡下一道天雷。
  她一直以为自己再次进阶的天劫还是雷劫,却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竟会不知在何处,与一个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相逢一战——她说她是时映雪的影,是她的天劫。
  “你是来杀我的?”时映雪隐隐约约有点儿回过味儿来了,她的后背却更加紧绷,一点儿松懈也没有。
  “是啊。时家儿女,历代进阶都要杀己证道。”这自称为影也不急着动手,她将意如霜横在自己面前,仿佛看着什么稀世珍宝一般,灵气的冷光映照着她冷冷的眉眼,漂亮地仿佛一块儿举世无双的瑰宝。“我就是你。”
  杀己证道,我就是你......
  这天劫的意思难不成是,时映雪每次进阶,都要与一个同样实力的自己一战?
  杀别人时映雪毫不犹豫,可杀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时映雪心里还是有些不舒坦。
  “这是心剑之境,在你的心里,并不在人间何处。你的境界一到,影就在心剑之境之中生成,只等你境界松动,与你一战。若是你有这个本领将我斩于剑下,那进阶必定顺风顺水,毫无阻碍。”
  少女将意如霜一指,直直地对着时映雪的眉心。
  时映雪眨了眨眼,很快就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
  与自己一战?
  她环顾四周,还是看不清来处的白雾茫茫,湿凉的水汽贴在肌肤上,潋滟里只能看到对面少女眼中的杀意。
  这就是她心里的心剑之境么?
  “若我杀不了你,又当如何?”
  “若你杀不了我,你以后便从这世上消失,再无踪迹。自然,我是你的影,我也一样会消失。”少女脸上的神情一敛,仿佛是不愿意多说的样子,“来吧。”
  当真是残酷的血统,进阶要杀己证道,成则进,败则死。
  这个时候的时映雪尚不明白为何独独时家被天道如此制约,她的眉头不自觉地皱着,有些困惑的样子。
  影看着她的样子,眼里有星星点点的喟叹:“这是时家的宿命,你若连自己也战不过,以后......”
  影仿佛有什么话想要说给时映雪听,可这个时候白雾忽然就大了起来,她剩下的话如同水面上的水波一般动了一下,便再不可得了。
  “那来吧。”
  这是她骨子里流淌着的宿命,她不惧,也绝不畏缩。
  究竟以后会如何时映雪听不见,也并不在意,她知道的就是此时此刻的自己,要战胜的只是宿命罢了。
  时映雪的话音刚落,白雾就一刹那散开了,刚刚面前影站着的地方已经没了人。
  她去哪里了?
  时映雪环顾四周,之间一片白茫茫的月光,白雾散开之后露出荒芜的土地,再远处一片漆黑,什么也瞧不见。
  她浑身的战斗细胞已经开始逐渐苏醒,她原本就是杀人的猛兽,意如霜从来都是见血封喉,而沧海剑歌更是以杀止杀的剑法,此时她心里对杀的渴望已经开始急速膨胀——杀谁?
  就算是杀自己,时映雪也不怕。
  既然要杀己证道,那这道,时映雪必定要摘。
  她缓缓地闭上了眼,既然眼睛已经看不见影,那就从风里辨别。
  影就是她,她对自己的步法身影还有招式都再熟悉不过,她如果想躲在暗处给她致命一击,这个时候应该就会选择背后这个最难以防御难以应变的地方——胸腹虽是最柔软,却好保护,背后看似坚硬,一旦暴露就是致命盲区。
  风里有熟悉的轻擦声。
  她来了。
  时映雪并不睁眼,她对自己的剑法太过熟悉,极速转身后用意如霜往上一挑,左手却出其不意地拿出了剑鞘,亦如同出剑一般往来人的胸腹拍去。
  影同样对时映雪的出招很了解,在剑鞘往自己逼来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抽身后退,手中剑光一挑,化去剑鞘拍来的攻势。
  一击不中,时映雪并不泄气,这本来就是一招反击技,为的只是将她逼退,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影被击退,脚尖在地面轻轻一点,身影如流水一般波动了一下,径直在时映雪面前消失了。
  是这一招。
  时映雪当年在藏锋谷小比的时候,就是用的这一招击破毫无防备的易一阳。
  不过彼时她对易一阳并无杀意,可现在的影却是要杀她的。
  时映雪其实是知道的,影对她的了解可能甚于自己,刚才一招能够躲过,这一招恐怕不成。
  影占了隐匿的先机,也不知道能不能说是时映雪过于了解自己,她是知道自己这隐匿之后的一击究竟有多强的——即便是她,也躲不开这一击。
  忽然时映雪心里就有所感悟了。
  尽管她是她的影,但此时此刻这心剑之境和她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与时映雪死战到底,决出胜负。
  成,则成为她的垫脚石,踩着她的身躯为胜者加冕;
  败,则成为她的剑下亡魂,最后一点儿灵魂也食尘。
  时映雪仿佛知道心剑之境的重要之处了——它和影都是一柄双刃剑,不过是通过最极端的方式,逼迫时家儿女成长,战胜一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影,再浴火重生踏入下一个崭新的境界,在心境与能力上必定有所增长。
  心剑之境为她加冕,也送她轮回。
  她不敢大意,心中却已经放松下来了。
  至少她已经明白了这一切——于是剩下要她做的,唯战而已。
  果然,背后再次传来短促的擦声,时映雪只来得及根据声音的方位微微地移动了一下,后心随即传来猛烈的痛感。
  她低头看自己的胸膛,毫不意外地见到意如霜微微露出的带血的剑尖。
  是了,果然如此,要是她出战,这样的情况下,她也不会选择直接攻击有所防备的丹田,转而会攻击大部分修士都认为不比丹田重要的心脏。
  但其实心脏是本命之源,就算修士已经强身健体,伤了心脏不会和凡人一样瞬间毙命,但会不可避免地在被刺伤的瞬间攻击力大幅下降。
  心脏属于修士的致命点之一,也算是决斗之中能够常常使用一项。
  影这一剑离她的心脏还差大约三五厘,这是时映雪在刚刚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尽最大能力留出来的距离。
  这一点儿距离不大,却已经是一线生机。
  生机既在,就已经够成胜负。
  她根本不回头,只需在脑中随便一想,就能知道这剑究竟是怎么刺来,而身后的影又是什么姿势的。
  于是就在影的剑捅入她的胸膛时,时映雪的剑几乎与她同时出手,甚至比影更快,丝毫不拖泥带水,反手一剑就捅进了影的丹田,不偏不倚,又快又准。
  影是她,会她所有会的东西,所以对于时映雪来说她是个难缠的对手,这毋庸置疑。
  但从刚刚的交谈之中,时映雪已经发现影并没有多大的神智,她依靠的是时映雪精通的战斗技巧来与时映雪缠斗,而时映雪比她多的那一点儿神智,就已经足够确定胜负。
  她能提前预知影的攻势,就算不能完全闪避,也可以为自己在最大程度上创造优势,更可以依靠原本的剑法变出各种新的招式套路,这些都是影不会的。
  所以这一招突如其来的反手剑,影根本没有料到。
  剑捅进影的丹田去的时候,影一声都没有发出,就好像时映雪用力捅进去的那处并非修士的致命位置一般,就好像她根本没有疼痛感一般。
  丹田被贯穿,影却没有死亡,她甚至松开了自己的剑,双手握住了时映雪的剑,一步一步往后退着,硬生生从剑中退了出来。
  时映雪亦是咬着牙,鼓起体内灵气,把刺穿自己胸膛的剑直接震飞出去。
  影的身体里是没有血的,就算她被时映雪一剑捅穿丹田,剑被拔出的时候身上也没有沾到一丝血色。
  但时映雪却有。
  虽然心剑之境乃是她心里的境界,时映雪受的伤挨的痛却再真实不过了。
  这痛时时刻刻都在敬告她,她是会死的。
  影的剑被震飞出去的时候带出一道血花,时映雪反手稍稍一碰,就知道背后已经被喷涌而出的鲜血浸透了。
  这是时映雪的血,可她的眼里却划过一丝血色的暗芒。
  鼻尖隐隐约约有自己身上的血腥气,时映雪看着脸色白了不少却依旧站着的影,手中意如霜一扬:“再来。”
  丹田绝对是致命伤,影却没有消散,说明她的极限远远比这还要高——那就再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伤一次不够,那就两次。
  一柄剑不够,那就两柄。
  不知为何,时映雪心里忽然就想起了叶清秋那一日借漫天花瓣生出九道剑气的惊人场面。
  就算影的上限比时映雪要高,她没有血也没有痛,时映雪却尚为肉身之躯,唯一的优势就是时映雪比她多了些神智——可这并不能弥补时映雪目前已知的自身缺陷。
  平心而论,要战,这也太难了些。
  倘若今时今日她也有九道剑气,四道斩她四肢,一道砍她头颅,一道穿她心脏,一道毁她丹田,剩下两道斩她上下尸鬼——这难道还不够叫她万劫不复?
  时映雪不惧死亡,却更想求生。
  即便面对的是与自己一样的影,这背上的疼痛却还在时时刻刻提醒着她,莫要手软。
  之前对叶清秋的九道剑气,时映雪心里不过是惊艳的羡慕,而此时此刻在求生欲望如此强烈的时候,时映雪心里只有前所未有的渴望。
  她要活着,她不肯死。
  影看着时映雪眼里逐渐燃起的杀意,脸上却又是刚才那般的喟叹。
  “你比她要狠。”
  这句话糅散在了风里,时映雪并没有听清。
  狠吗?
  她不过是要活下去罢了。
  “但你仍旧会死。”
  剑气,剑修的剑气,不依靠剑本身而生的剑气,人剑合一的剑气......
  时映雪却将意如霜放下了。
  影不明白时映雪这究竟意欲何为,而她却已经闭上了眼。
  时映雪两手空空,手上什么武器也没有。
  从很大程度上来说影只是心剑之境里一个时映雪的折射投影,她没有什么感情神智,兴许混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回忆,可她还是一个只想着将面前之人杀死的战斗机器。
  时映雪这般,在她眼里和缴械投降没有区别。
  失去了剑的剑修,失去了意如霜的时映雪,在仍有利器的影眼里不过是一块待宰的肥肉。
  尽管她刚刚才喟叹一句,此时此刻她却没有停下自己再次提剑往时映雪冲去的步伐。
  正如时映雪只想求生一般,影也只有一个职责——她要杀尽不够合格的时家儿女,就算他们死去,影也一样随之死去,每一位影也再所不惜。
  倘若连影都战胜不了,这以后的苦他们更加吃不了。
  与其让子孙受其苦楚,不如让她来亲手了解。
  影的眼里莫名其妙地有了一颗不属于她的泪,而她已经瞬间到了时映雪的身前,手中长剑已经高高提起。
  “斩。”
  这颗泪还未落下的时候,影的动作忽然就不受控制地停下了,她耳边有少女波澜不惊的叹息,伴随着根本不应该出现的,直冲识海深处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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