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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7章 是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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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小蓝蓝的帮助下,时映雪和涟漪很快就找到了一条寻找珩锦的道路。
  但由于这一块儿领域的气息压制,时映雪和涟漪都无法御空而行,又只能依靠着自己的双脚走着,一点一点地向目的地靠近,时间缓慢。
  只是她们越走越近,便能感觉到这附近的气息越来越奇怪。
  并不是一种负面的气息,而像是大自然之中生机勃勃蓬发的一种力量,能够将人心底的正面情绪都激发出来,很容易叫人浑身快活。
  但是这种力量好像也不可避免地带来一种奇怪的感受,就像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思想,被迫将自己心里一些记忆深刻又夹杂着苦痛的回忆全部忘记。
  时映雪觉得不妙,涟漪受影响的比她小些,她却因自己的灵魂还有小半没有补全而感到精神攻击和压制格外的大。
  在这种情况下时映雪只能尽量地稳住自己心里头的思绪,希望自己不要轻易地就被这股力量所影响。
  时映雪强忍着这些痛苦感受,和涟漪还是在一步一步地朝小蓝蓝指引的方向走去。
  大约数十里之外,一棵连树干和叶子都是雪白的大树下,珩锦正有些呆愣地站着。
  他的背后站着一个高高瘦瘦的青年,没了当年的脂粉味,倒很是俊朗。
  若是烈日山庄的少庄主柯祎在此,应该一眼就能认出来这个人就是他苦苦寻找数年而遍寻无果的白皓宇。
  所有人都以为白皓宇死了,但是实际上谁也想不到他并没有死,不仅没有死,还藏身于北荒之中。
  他失踪这么多年以来,当初精致的瓷娃娃模样已经荡然无存,少年拔高的个子还有日渐棱角分明的面目轮廓都在昭示着,这是一个活生生的少年郎。
  他身上一点儿当年的脂粉女气也没有了,如今他站在这里,与从前一点儿也不相似。
  白皓宇皱着眉头看着面前神情难测的珩锦,忍了又忍终究没有忍住,开口说道:“师尊,您这是怎么了?”
  “我今天遇到一个人。”
  珩锦和白皓宇算起来相识也有数百年,当年白皓宇被非夜之人追杀落难,也是他伸出手将白皓宇救下,带到北荒隐姓埋名的。
  想到这里,珩锦又突然有些僵硬。
  当年是他将白皓宇救到北荒来的吗?
  他不是一直在北荒之中定居么,怎么会带着白皓宇来北荒?
  这是一个非常突兀的念头。
  他一直觉得就是如此的记忆忽然就混乱了起来,就像是关于时映雪口中说的那些事情一样,他记不清楚,觉得奇怪。
  珩锦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就想起来了这些。
  可是他也没有证据说明自己究竟是不是真的将白皓宇带回来,回想起之前的事情,珩锦还是觉得一片模糊恍然。
  他一点都不记得了。
  但是这也同样是有疑点的。
  珩锦并不是个蠢人,其实早在时映雪带着涟漪来之前,珩锦就觉得自己身上不对劲。
  他好像越来越健忘,有些事情像是断带了一般叫他毫无印象,他只能被迫思考,可是又什么也想不起来。
  就像是涟漪。
  他记得涟漪是自己的妹妹,想起涟漪来的时候也会下意识地想,原来这就是我心心念念了几百年几千年的胞妹,一直好奇她究竟过的如何的胞妹。
  但是对于少年时期与妹妹的互相扶持与相互帮助,珩锦却已经几乎忘得一干二净。
  回想起从前很多事情来,也总觉得上面蒙了一层厚厚的白纱,难以判断自己当年究竟是不是真的与涟漪如此兄妹情深。
  如果是的话,那为什么今时今日他看到涟漪的时候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呢?
  他今日见到涟漪并不见得如何激动,就好像是见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人一般——也不算完全陌生,比完全陌生要稍微多一点点熟稔,却决计没有自己下意识里跳出来的那个“兄妹情深”一样多。
  兄妹情深?
  当真如此,还是不过是个美丽的谎言?
  所以他理解不了涟漪的泪水,有时候未免又觉得自己太过铁石心肠,可是自己心里就是产生不了的情感,他也无法强迫自己产生。
  所以他下意识地想要离开这里,不想让自己对于涟漪的厚重情深而不由自主地表现出来尴尬与无措,更不想伤害涟漪的心。
  而对于时映雪口中说的什么十世情缘,珩锦的第一反应是难以置信,第二反应又是一股遏制不了的心痛。
  就像是自己的心中活生生被剜去了一块肉,稍微触碰一二就会觉得十足疼痛,可是他压根不记得这些事情,也不知道自己与所谓的十世情缘是否有什么相关,末了便只余下可笑。
  就像是一个活生生的自己被剖成了两半,一半带着可能已经被遗忘的记忆,一半带着不敢面对的懦弱,两者交织在一起,最终糅合成了一种极为复杂的情绪。
  一开始的珩锦在这种猛烈的情绪下几乎避无可避,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去面对这种情绪,于是下意识地落荒而逃。
  可当他站在这里的时候,在自己终于冷静下来的时候,他便能够感觉到自己从心口一直蔓延到喉咙里的酸涩感——就像是失去了什么毕生重要之物的感受,可他却又难以回忆起自己究竟丢失了什么。
  珩锦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对于自己在北荒往前的所有事情几乎已经忘得一干二净,就算记得的那些也全然不真切,就像是在旁观别人的情绪,完全无法感同身受。
  他最清晰的记忆反而是这百余年来的记忆,关于自己究竟在北荒如何教导白皓宇,又是如何将一个天真善良的小少年养育成一个大约可以顶天立地的男儿。
  而其他的就完全忘光了,关于怎么救助了白皓宇、自己的什么十世情缘和青鳞他都毫无印象。
  婵......
  这个名字每回想起一次珩锦都觉得胸口一震闷痛,就像是什么东西忽然痛击在他的心口,叫他五脏六腑都一齐痛了起来。
  是真的有什么自己已经遗忘的事情吗?
  珩锦想起来刚刚时映雪脸上不似作伪的惊愕,就好像那些事情果真存在,而他仿佛是真的忘记了那些事情一般——是真实存在的吗?
  珩锦难以辨认。
  他转过头去看身后的白皓宇,并未继续刚刚的那句话,而是问道:“皓宇,你还记得我是在哪里救的你的吗?”
  白皓宇笑了一声,说道:“师尊为什么忽然问起来这个?”
  但他见珩锦浑身上下的情绪确实有些不对,知道珩锦的性子是个十分执拗之人,虽说不明白师尊为什么要问这种没有意义的东西,却还是仔仔细细地将自己当年是如何被珩锦救下的事情一一告知。
  虽说旁人可能觉得奇怪,一个人修怎么会拜灵兽做师尊,但是珩锦对白皓宇确实有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拜珩锦为师也是他心甘情愿所为,他早在被珩锦救下的那一刻开始起,便暗自发誓一定要对得起珩锦的救命之恩,所以这一次乃是知无不尽尽无不言的。
  白皓宇这个孩子,珩锦是看着长大的,他有十足的把握能够确定白皓宇不会说谎——更何况白皓宇有什么必要对他说谎?
  完全便是没有必要之事。
  所以越听他便越惊讶。
  白皓宇说他是在东海的边儿上找到他的,彼时他不知道被什么追杀,用尽全力和法宝才逃脱开来,却被东海海面上扬起来的一个巨浪一巴掌拍回了海底。
  等醒过来的时候自己就躺在沙滩上动弹不得,浑身的骨头和经脉都断了,张开嘴呕出来的不是腥咸的海水就是自己脏腑碎裂流出来的血,他只能在海滩上挣扎,像是一条脱了水的鱼。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白皓宇感觉到自己的手下压着的一块儿硬硬的石头忽然动了动,他下意识地挪动了一下自己的手,又克制不住自己肺部的疼痛,“哇”地一下又吐出一口血,有一点点血溅在了他手下的石头上。
  然后奇迹便发生了。
  白皓宇说自己只看到面前白光一闪,然后一个浑身雪白的半透明灵体就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即使是灵体,白皓宇也能感受到他身上令人惊惧的力量,也能看到他一身白衣上沾着的斑斑血迹,还有他半张脸上偶尔露出来闪一下的青色龙鳞。
  听到这里的时候,珩锦几乎是瞬间就打断了白皓宇的话,重复了一遍问道:“青色龙鳞?”
  这话与刚刚时映雪所说的不谋而合。
  而不仅仅是这些龙鳞,连刚刚白皓宇说的那些事情他都仿佛没有印象,听的时候只觉得全然陌生,就好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一般。
  这些事情是当真发生在他身上的吗?
  如今想起来,珩锦也觉得恍然,他已经完全不记得当时的景象了,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当初为什么要救白皓宇。
  “确实如此,彼时我年纪小,又以为自己已经死了,所以以为看到了鬼神,也记得格外清晰,龙鳞上的龙纹并不明显,但可以确定一定是龙鳞,只不过是青色的罢了。”
  白皓宇这般说道。
  珩锦的脸上露出一些若有所思的神情,他没有说话,只是伸出了自己的手,灵气一晃,那只骨节分明的修长大手就变成了龙爪。
  与白皓宇所说的并不一样,珩锦伸出来的这只龙爪上幻化的龙鳞乃是一身的银鳞,在太阳光下有些熠熠发光,丝毫瞧不见青色。
  白皓宇的脸上也有些疑惑。
  他挠了挠头,忽而说道:“当初师尊将我救下来之后便将我带去北荒,说是北荒之中有东西能帮您续命,您将我带到这里,就是这棵树下。”
  白皓宇抬头指了指这一课参天大树。
  一棵树叶枝干浑身雪白的树,在阳光之中看兴许还算美丽,但珩锦一抬头,便感觉到脑后忽然传来一阵如同拉扯一样的剧痛。
  有什么在他的脑海神识之中疯狂撕扯,阻止他想起这些事情。
  那么按白皓宇所说的一切,还有自己之前听时映雪说的那些,自己肯定是有一段记忆已经遗失了。
  那一段记忆之中包括了自己为什么成为青蟒,也应该包括了时映雪口中说的婵——珩锦的手按压在自己的心口,感受这左手手掌下一跳一跳的心脏,转过身就想走。
  “我要回去找她们问清楚。”
  珩锦说的“她们”,正是往这里赶来的时映雪和涟漪。
  “怎么,时至今日,用完了我之后,便想要无情抛开吗?”
  一声轻笑从身后的大树之中传来。
  白皓宇的境界虽然已经在这些年之中精进到了金丹左右,却仍然抵抗不了从这轻笑之中波及出来的力量,脑海之中“嗡”的一声,几乎是瞬间就昏死了过去。
  而珩锦也感觉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攥住了离开不得,他只能回过头来看着背后的大树,皱着眉头问道:“什么东西装神弄鬼?”
  “啧,说话不要这么绝情嘛,当初求我用龙骨救你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与我说的。”
  这道声音柔媚入骨,听起来就是个极美的女子。
  珩锦眯了眯眼,便在那雪白雪白的大树上找到一个人影。
  此人正纤纤地坐在一簇枝丫上,浑身就穿着一身几乎是半透明的衣裳,脚上未着寸缕,只是一荡一荡地摇晃着自己的脚丫,撑着头遥遥地看着一边的珩锦。
  她的目光之中十分冷静,语气之中虽然十分娇媚妖娆,一双眼却是冷的。
  对比起珩锦,她才像是一个没有心没有灵魂的人。
  “看我做什么,是觉得我好看么?”
  珩锦的目光在看她,她便勾起唇角来回应一个十分灿烂的笑容,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动作之中万种风情,可这笑容分明不到她眼底,冷冷清清,毫无暖意。
  “你对我做了什么?”
  珩锦不欲多看,他下意识地觉得这个场面有伤风化,也觉得自己与面前之人合不来,便挪开眼去,神色冷淡,也不想多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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