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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白水鉴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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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嵘玖一愣, 当即站了起来一把扶住了白砚琮,他不知道对方这是怎么了, 只觉心头一阵狂跳,几乎是不假思索地便咬破手指,准备再滴一滴指尖血给白砚琮。

此刻他也顾不得纠结什么血液吸引了, 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那就是白砚琮绝对不能出事。

“你们这是……”

这时, 周曜恰巧掀开窗帘走了出来,他此刻所见, 便是赵嵘玖一手搂着白砚琮,一手放在口中……原来赵医生这么少女心, 喜欢咬自己手指头吗?

“三爷!”注意到白砚琮脸色绯红双目紧闭,周曜顿时急了,他三步并作两步急促走到两人面前,忽地皱了皱眉,用力嗅闻了一下空气, 而后以手背略碰了一下白砚琮的额头, 满脸惊诧地看向赵嵘玖,“三爷喝酒了?”

明明他之前建议的时候三爷还严词拒绝,怎么这会儿自己倒是喝上了?那他追的剧还会被腰斩吗?

“是喝了一些清酒,但是酒味很淡,量也很少。”赵嵘玖见周曜神态淡定不似作伪,显然说明白砚琮这种状态并没有什么危险,但若说起酒……那清酒说是酒, 倒不如说是略带些酒味的果汁,跟他师父当初故意酿来骗他说是烈酒的果酒差不了多少,他读小学那会儿就能喝几斤,倒是把他师父吓了一跳,连说成年之前绝对不能喝酒,再没给他尝过。

赵嵘玖并不重口腹之欲,既然他师父这么说了,那以后就也没再喝过酒,所以时隔多年在明德市意外喝到和当初记忆中几乎一模一样的味道时,才忍不住多倒了一点。

至于说多少……那半杯酒大概也就二两?

周曜一脸“果然如此”的神情,他以手掩口轻咳一声,“三爷他酒量……不是太好。”

赵嵘玖这才反应过来,他低头一看被自己半搂在怀里的人,一时只觉得哭笑不得,心中那一块压着的大石头也立刻没了,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这是不太好?”

周曜自幼长在白家,这护短的本事可没得说,当即反驳,“虽然三爷酒量不太好,但是酒品却很好,他稍微晕一下就会醒过来,而且绝对不会撒酒疯。”

赵嵘玖不再与他争论白砚琮的酒量,只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先送他进去,这外头有风,在这里睡着很容易着凉。”

周曜点头,“原本这时候三爷也准备离席了,不过至少得和周老爷子说一声,可这样多少有些失礼……”说着,他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白砚琮,假装自己没瞧见对方垂在身侧轻轻敲动的手指,眉心微蹙,又道:“要不这样,赵医生,麻烦你从这边的户外观光电梯送三爷下楼,车就停在楼下,我去代三爷和你给周老爷子打声招呼,可以吗?”

赵嵘玖今日来本就是来看周学义有什么事情,如今见过了对方,也帮不上周玉芙什么忙,自然也没有理由多待,当即点了点头,他小心扶住白砚琮的肩膀,让人尽可能地在轮椅上坐得更舒服一些,推着他顺着花园小径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他们似乎都忘了白砚琮身边还有一群保镖,无论哪一个都能单手扛着轮椅下楼。

周曜一边走一边忍不住回头看,见赵嵘玖走得极慢,不时低头查看白砚琮的情况,似乎是怕脚步快了把他给晃着了似的。

周曜想了想,拿出手机来打了个电话。

楼下车已经准备好了,司机见赵嵘玖下来,立刻下车打开了车门。

几个保镖全都束手站在一旁,其中一个一脸难色地对赵嵘玖道:“赵医生,三爷不喜欢别人碰他,这……”

这点赵嵘玖也清楚,平日白砚琮上下轮椅皆是自己努力,但这里离纵酒园尚有很长一段路,总不能让白砚琮一路在轮椅上睡过去,赵嵘玖稍一犹豫,轻轻拍了拍白砚琮的肩膀,“白先生,你怎么样?”

白砚琮轻哼一声,双眼微微睁开一条缝,迷茫地看向赵嵘玖的方向。

赵嵘玖不确定他是否清醒,试探着问道:“抱歉,等下我抱你上车,好吗?”

“……赵医生?”白砚琮低声问道。

“对,是我。”

“嗯。”白砚琮几不可查地点了点头,便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赵嵘玖这才稍稍放心,他刚把白砚琮抱起来,原本站在旁边一动不动的保镖立刻冲上来把轮椅收起,动作快得几乎出现残影。

上车坐定片刻后,周曜从酒店出来,他先上车看了看白砚琮的状况,又歉意地冲赵嵘玖一笑,“赵医生,麻烦你了。”

“没关系,这本来就是分内……”话没说完,赵嵘玖却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分内?分内什么?

他什么时候把白砚琮的事自然而然地视作了分内事?

周曜眨了眨眼,没再说话,只是到副驾驶坐定,让司机开车回纵酒园。

因为白砚琮在休息,车内特意调暗了光线,空调温度宜人,赵嵘玖看着白砚琮睡得香甜,自己也不由得有些犯困,没忍住打了个盹。

迷迷糊糊间,他感觉到似乎有人在看着自己,与生俱来的警惕让他立刻睁开了眼,冷不丁对上一双漆黑的眼眸,倒是把他唬了一跳。

“白先生,你醒了?”看清面前的人是白砚琮,他这才放松下戒备的神情,“你……”

发觉白砚琮眼神不似往日明亮清澈,仍旧带着些茫然,他下意识地放轻了声音,似乎稍微大声一点就能把白三爷给震碎似的,“你还没醒酒?”

“……酒?”白砚琮停顿片刻,才疑惑地重复了一遍。

赵嵘玖失笑,抬手在白砚琮眼前晃了晃,“还没醒?那再睡……”话没说完,他的手就被白砚琮抓住了。

“怎么会……”白砚琮猛地收住了飞快的语速,顿了顿,问道:“血?”

赵嵘玖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才发觉指尖干涸的血迹,他方才不知原委,以为白砚琮是突然被什么邪祟影响才陷入昏睡,所以情急之下也顾不得许多,咬破了手指,没想到周曜说白砚琮这不过是醉酒,他便没顾得上这个小小伤口,却不料被白砚琮看到了。

他正要说这不是什么大事,下一刻,指尖被放进了一处温暖湿润的所在。

白砚琮含住了他带血的指尖。

赵嵘玖心头猛地一跳,那一瞬间,他似乎失去了所有的知觉,只剩下指尖传来的湿热暖意如海浪一波波将他整个人吞噬,随之而来的是心脏跳动的力道大得似乎能震破胸腔。

白砚琮垂下眼睫,他其实在小花园时酒就醒了一些,他是真的不胜酒力,但那果酒也是真的度数很低,他不过是太久没喝,一时喝得又快又急,有些上头而已。

这会儿他原本存了些狎昵的心思,故意将三分酒意演成了七分,他虽然从来没有喜欢过别的什么人,可他又不傻,相反,他看人的眼光十分毒辣,所以他很敏锐地觉察到,赵嵘玖的态度在发生改变——尽管他自己似乎都没意识到。

所以他忽然想要试探一下,原本打算装醉从赵嵘玖这里套些话,没想到看到对方指尖的血迹,立刻就着急了,乱了方寸。

而且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似乎赵嵘玖的血液对他来说有着难以抗拒的魔力,在含住对方指尖时,白砚琮自己都觉得诧异。他素来有洁癖,何曾与人亲近至此?即使在察觉到自己对赵嵘玖的心意后,也从没想过自己竟然会这样做。

可他不是什么纠结扭捏的人,既然做了那就做了,何况……赵医生的血似乎还挺香甜。

视线余光瞥到赵嵘玖呆若木鸡的模样,白砚琮在心底忍笑,又自觉有些心虚,好像自己真是个见色起意的混球,于是很快松开了他的手,重新仰靠在真皮座椅上,还掩耳盗铃般低声呢喃,“好困……”

片刻后,白砚琮才敢微微把眼睛睁开一条缝,他假作睡得不舒服轻轻动了一下脑袋,把目光转向自己这一侧的玻璃,那上面映出了赵嵘玖的身影。

车内光线暗淡,他看不清赵嵘玖的神色,却见他一直举着被自己吻过的手,低头一动不动地看着。

——赵医生该不会生气了吧?

白砚琮一时有些自责,他正打算转身朝对方道歉,却瞧见倒影上那个人低下了头,动作又轻又缓,似乎带着迟疑。

而后,他的嘴唇碰了一下自己方才吻过的指尖,蜻蜓点水一样,一触即分。

白砚琮瞪大了眼睛,下一刻,他紧紧捏住了垂在身边的手,努力克制着不要发出任何声响,一股燥热无声无息地侵占了他,让他的脑袋一阵阵地发晕。

——我还是睡过去吧。

在闭上眼睛的前一刻,他无措地想。

下车之前,白砚琮在一车人失望的眼神中——除了赵嵘玖——及时地“醒了过来”。

周曜的神情不比看到剧里的男女主分离好多少,保镖们更是微微露出责备的神色看向司机,司机也叹了口气,谁能想到路边突然蹿出来一条野狗,他为了避让才按了喇叭,把三爷都给吓醒了。

白砚琮没问自己是怎么上的车,下车后他神情如常地吩咐周曜,“下午三点叫几个副馆长来我办公室开会,讨论一下下个季度和年终的安排。”

周曜立刻进入工作模式,“是,我马上去通知。”

谈论起工作后两人都很认真,白砚琮没顾得上和赵嵘玖说话,赵嵘玖也没有如往常一样替他推轮椅,两人只在道别时短暂地说了一句话,甚至都没有目光接触。

这本应该是很冷漠的相处氛围,但其他人却觉得两人之前似乎笼罩着一种奇怪却又排他的气场。

赵嵘玖回到小院后,先给周学义打了个电话,之前在酒店时他就问过白砚琮的意见,是否可以将纸上的文字是水书一事告知他人,白砚琮点头允许了,他这才打了这个电话,希望这条线索能多少帮到他一些。

此刻寿宴已经结束,周学义正在酒店楼上的房间里陪着老伴和孙女,周玉芙仍旧不记得自己失常时的事,可看到满屋子还没来得及收拾的纸张,她也不免心中恐惧,但却强撑着不肯表露出来,害怕祖父母替自己担心。

这些东西不便让外人插手,周玉芙就自己蹲在地上一张张地捡纸,看着纸上那些文字,她实在很难想象这是出自自己的手,这些符号似曾相识,但却不是她认识的任何一种文字,不禁令她有些毛骨悚然。

她正在绞尽脑汁地思考自己是什么时候见过这些字符,便见祖父接了个电话后,一脸惊诧地问自己,“你怎么会写水书?”

周玉芙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脑中有什么东西飞快地一闪而过,只是却快得她根本抓不住——

“水书,这是水书?”

她低声重复着,忽地想到了什么,猛地站了起来,瞪圆了一双漂亮的杏眼,语气中带着一丝颤抖,“爷爷,我……”

下一刻,她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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