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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爆竹除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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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儿若是叫赵嵘玖知道, 他定然是无言以对,他一进纵酒园就被安排到了北苑白砚琮的院子旁边,根本没住过员工宿舍, 自然也不知道这门上还有什么划痕, 何况不过是修扇门, 他也没当回大事,自然没有当初修复那口元青花时的小心谨慎, 哪里知道钟阙观察细致入微,竟连这么小的细节都记在心中。

钟阙心中莫名升起一阵惊惧, 恰在此刻, 放在一旁的手机骤然响起, 原本悦耳的铃声在此刻却不笞于惊雷, 将他吓了一跳, 不过倒是一个激灵令他回过神来,连忙过去接了起来。

他动作匆忙,因为去拿手机时太过用力,又不小心碰到了手上的伤口,贴着创口贴的指尖顿时传来一阵疼痛。

这是先前他和卓航等人在纵酒园外头那片广场上排查时不小心伤了的,伤口不是很大, 但划得比较深, 所以还流了不少血, 不过钟阙这几天忙得脚不沾地,也没空去管它,只草草贴了个创口贴了事。

“嘶……”此刻伤口又痛起来, 钟阙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朝着指尖吹了口气,理智倒是随之回笼不少,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接起了电话,“周助理,你好。”

周曜语气温和,上来照旧是先问了问钟阙昨夜睡得怎么样,这不过是句寻常客套话,放在往日里,钟阙自然少不得奉承两句纵酒园环境清幽条件极好,但此刻话到嘴边,脑海中频频浮现的却是昨晚的古怪和木门上离奇消失的划痕,心中一时间有些乱,便只是胡乱答了两句,听周曜说待会儿白三爷还有些事要同他谈,也心不在焉地应了,并没有追问到底是什么事情。

挂上电话后,周曜嘴角抽了抽,“这俩还真有什么关系不成?”说着,他看向桌上那个睡得乱七八糟的小东西——

当真是睡得乱七八糟。

昨夜那头巨兽虽然缩水成了小兽,可它脖子上套着的那根红绳却是实打实的寻常物件,不像赵嵘玖变出的金色绳索能随意改换大小,因此仍旧是长长一圈绕在它脖颈上,而它中了符咒陷入沉睡后,便无意识地伸着爪子拨弄红绳,又在梦中翻来覆去,那长长一圈红绳被它胡乱拉扯,不知怎么的竟然将它一整个儿地裹了起来,那小东西本就不过巴掌大小,几圈红绳绕下来,几乎将自己都裹成了个红线团。

赵嵘玖把它提溜回来时倒是没想到这一点,只想着左右它也要沉睡一晚,便让两个小傀儡守着它不要再出什么乱子即可,两个小傀儡倒是看到了它睡沉了以后拉扯红绳的模样,却又拿不准这是不是主人说的“乱子”,两个小傀儡你望望我,我看看你,再扭头一看卧室方向——

里头两位主人正讨论着什么磕得着磕不着的问题,想来该是件大事,不应当随意打扰。

于是第二天白砚琮起来时,看到的就是一头晕晕乎乎想把自己从一团乱绳里扒拉出来的小兽,和蹲在它跟前疑似看热闹、还不嫌事大地伸手戳了对方头顶小鹿角一下的自家先生。

白砚琮疑心自己是看错了,毕竟是山河师……总不会这么幼稚。

总之,直到周曜来时,这小东西都还没把自己从那团红绳中解出来,不但没有,还又多绕了几圈在头顶的鹿角上。

周曜倒是不曾见到过这小东西身躯庞大气势可吞山河时候的模样,虽说也跟着三爷和赵大师见了不少“市面”,不过每次看到这种挑战自己二十多年来坚信的唯物论的东西,仍旧免不了吃惊。

他又看了一眼对方皮毛上如同星点火光一般闪烁的光泽,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别被这一幕迷花了眼,“白叔在过来的路上了。我待会儿出去接他……不过,当真要直接和钟总那边谈吗?不查一下?”

白砚琮摇了摇头,“爸昨晚听了就已经坐不住了,要不是我妈跟着劝说时间太晚,不急那一时,说不得昨晚就要来找它——”说着,他抬手指了指桌上累得气喘吁吁的小东西,“——和那位小钟总了。”

其实白良书昨夜并不知道这头小兽的事情,不过白砚琮和赵嵘玖商量过后,还是觉得不能瞒他,毕竟他们对这莫名出现的鞭炮和这精怪都一无所知,偏偏这只小东西从头到尾都没出过声,想来也不会说话,难以沟通,或许白良书知道得还更多些。

而白良书也没让他们失望,今天早上得知曾有头精怪出现在纵酒园后,他倒是努力搜索记忆,又想起了白爷爷曾说过的一句话——

“当初那位制作花炮的姑娘颇有些神秘,来历且不提,似乎还有些别的本事,她曾玩笑似的给我和你母亲展示过,她不用火,凭空就能点燃炮仗烟花,连最后那一场火药爆炸,似乎也是如此……没人留意到她是从哪里点燃的引线,那埋在地下的火药忽然就炸了,否则那么多荷枪实弹的大头兵也不会毫无防备地被炸死。”

想到父亲说的这件事,白砚琮看向桌上那个已经挣扎得没了力气,软软瘫成一团的小东西,挑了挑眉,“就你?”

——也有这样的本事?

这半句话白三爷咽了回去没说,海水不可斗量,人不可貌相,没准儿这精怪界也有这样的规矩,这小东西这会儿看着蠢,但他可没忘记它昨晚刚出现在屋内时那副气势如虹的模样。

赵嵘玖显然也没看轻了它,这小精怪这会儿看着弱不禁风,可那藏在绒毛下的爪却绝对不容小觑,之所以这么久也没挣扎开这红线,不过是因为它怕不小心把红线弄断,所以动作十分克制。

赵嵘玖在一旁之所以没有搭把手帮忙解开,一则是想着这小东西若是挣开了指不定还要闹出些麻烦,倒不如就这么套着,二则嘛……他摸了摸下巴,觉得看着这四条小短腿努力扒拉的样子还挺有趣。

总之,等到白良书到纵酒园时,这小东西还没把自己解出来,它大约也认命了,瘫在桌上一动不动地开始装死,倒是叫第一次瞧见它的白良书吓了一跳,“这,这是死了?标本?”

白砚琮抬手,虚虚一指它微微起伏的肚皮,“大概是又睡着了。”

白良书嘴角一抽,转头打开了自己的公文包,刚拿出那个装着鞭炮的小盒子,原本已经不肯动弹的小东西像是突然打了鸡血似的,猛地从桌上弹了起来,直勾勾地朝着白良书的方向扑去。

谁也没想到这头看着已经陷入沉睡的小兽动作如此迅速,都被它这一下打了个措手不及,幸得赵嵘玖眼疾手快,也顾不得掐什么法诀,单手按在它脖颈后方,牢牢止住了它。

纵使如此,它依旧没有放弃,和昨晚在估量过双方实力、察觉自己恐怕不敌赵嵘玖后便立刻放弃不同,这头小兽此刻展示出了惊人的狠劲,一双冰冷的眼珠子里更是迸发出从未有过的光泽,即便被赵嵘玖制住了命门,它依然盯着白良书的发方向,原本金光流转的鬃毛此刻更是飞迸出了星点火光,且有愈演愈烈的架势。

见那火光落在赵嵘玖毫无遮挡的手背上,白砚琮看得心头一紧,下意识地伸手过去想替他遮挡,全然忘了赵嵘玖好歹还顶着个山河师的名头,这点自保能力总是有的。

赵嵘玖原本就分出一缕心神放在他身上,此刻见白砚琮动作,立刻猜到了对方的想法,伸出另一只空着的手握住的白砚琮的手,轻轻捏了捏他的指尖,低声道:“没事,不疼。”

白砚琮望着他,见他神情不似作伪,并没有骗自己这才安心,只是瞧见那火星子仍旧往赵嵘玖手背上蹦,他人看着的确是没事,可衣服袖口处已经被烧开了几个小洞,可见那头巨兽即便此刻变小了,这毛发里飞出来的点点火光也不是毫无杀伤力的。

原本还觉得那小东西丑得可爱,此刻白三爷却怎么看它怎么觉得难看,眉心一拧,不自觉地露出些慑人气势,周曜在一旁看着,总觉得自家三爷下一句话就是“把这东西拖出去油炸”。

“咳……”

白良书原也被这突然弹起来的小东西吓了一跳,此刻瞧见两个孩子在面前这般亲昵,半天不撒手,终于忍不住咳了几声,清了清嗓子问道:“它这是怎么了?”

赵嵘玖这才松开握着白砚琮的手,他看着白良书手里的盒子,道:“它想要那个。”

白良书有些惊讶,想到昨夜儿子给自己看的那颗鞭炮,眉心微微拧起,看向那小东西,疑惑道:“你认识这鞭炮的主人?”

那头小兽又不会说话,自然无法回答,何况此刻它也没有什么余力分心应答,仍旧死命地在赵嵘玖手下挣扎,只可惜任凭它使出浑身解数,却半点也没有挣扎开,倒是赵嵘玖见自己这衣服被它毛发间飞迸出的火星子灼出数个小洞,颇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可是他和先生一同出去买的衣服。

恰在此刻,紧闭的会议室门被人敲响,周曜当即看向白砚琮,道:“应该是钟总到了。”

屋内几人下意识看向门口,赵嵘玖却留意到,那只小兽也和他们一样望了过去,甚至停下了挣扎。

他稍一思忖,和白砚琮交换了一个眼神,迅速将它往会议桌下一藏,在桌肚子里塞了个严严实实。

门外,钟阙朝引路过来的员工点头致谢,推开门走了进去,他看向白砚琮,正打算打招呼,视线扫过他身旁坐着的人,笑意瞬间凝滞在嘴角。

钟阙来到纵酒园后,连白砚琮都不过只见了一面,自然没见过赵嵘玖,是以昨夜看到他出现在屋内也觉得十分陌生,甚至疑心自己不过是做了一场梦。

但眼下,这个他原以为从没见过也不会遇见的“梦中人”就这么活生生地站在他的眼前,叫他顿觉背后一凉,站在原地望着赵嵘玖,半天说不出话来。

白砚琮朝周曜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起身替钟阙介绍了一番,钟阙勉强笑着打过招呼,但此时半点没有和白家家主见面的激动,若非他足够自控,只怕已经忍不住冲上前去问这位“私人医生”,昨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白砚琮知道昨夜发生了些什么,想着钟阙好好地在自己的房间里面休息,却平白撞上这桩事,还碰晕了脑袋,也算是倒霉,因此眼下也没有立刻切入主题,而是给了他一些时间缓冲,直到钟阙自己忍不住开口发问,“这位……赵医生,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

赵嵘玖点了点头,在钟阙疑惑的目光中微微一笑,“昨晚我们刚见过,就在员工宿舍里,钟总忘了?”

“……真的是你?!”

钟阙惊呼出声,视线扫过面前坐着的人,立刻意识到这恐怕不是一次寻常的见面,门上莫名其妙消失的痕迹、昨夜那头气势汹汹的巨兽、眼前这位“赵医生”鬼神莫测的本事……诸般画面在他脑海中一一闪过,末了,他重重吐出一口浊气,“白家当家人都来了……几位想谈什么?”

白良书的态度很和蔼,他虽然久居高位,但并没有什么盛气凌人的架势,看着倒是比自己儿子还让人觉得亲近些,他笑了笑,“别紧张,钟先生,这次请你过来,其实是我有件事情想向你请教。”

说着,他把放在桌上的木盒打开,取出里面那颗鞭炮,朝钟阙递了过去。

钟阙只觉得莫名其妙,他并不知道这鞭炮背后的故事,只是闹不明白他们如此兴师动众让自己来看一颗鞭炮是为了什么,不过眼下白良书态度亲和,他也不好驳了对方的面子,只得接过来看了看。

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不同于白家人多年查证也找不到这鞭炮制作手法是传承自哪一家,钟阙只粗略一看便能断定,这就是淮川一带制作花炮的老法子,更确切地说,和昨天他看到的那颗鞭炮一样,这应该是他们钟家的手法。

他也没有刻意隐瞒,想着既然白家家主都坐到了自己面前,想来他们其实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眼下找自己来看,可能只是为了再确认一下。

因此,他便以手中这颗鞭炮为例,将鞭炮裹纸皮的手法和引线安插等几条容易辨认的地方给面前几人略讲了讲,证明自己并不是信口开河。

虽然没有查证过,但眼下白良书已然信了七八分,他下意识地握了握拳,看向钟阙,“钟先生,冒昧问一下,你可知道家里可有女性长辈擅长制作这个的?比如你祖父母,甚至更往前数的?”

“花炮制作技艺以前是传男不传女的,不过后来吃这门手艺饭的人少了,怕断了传承,加上新政府成立后观念慢慢转变,这个规矩慢慢地就没那么严苛了,不过……嘶!”钟阙一边说着一边仔细观察手里的鞭炮,试图弄明白这东西有什么独特之处值得白家这么大费周章,难道以前他们家被人用这个东西炸过?

这颗鞭炮保存得很好,比昨天他看到的那颗更甚,因此在拨弄引线的时候,上面还留有的火药气息熏到指尖伤口,叫钟阙微微皱了皱眉,他试着按了按,倒是不小心把本来正在愈合的伤口又给按裂开了,隐约可见些许血色渗出。

见状,周曜连忙起身,正联系人送些止血的药品过来,只听得耳边传来“咔嚓”一声,厚实的原木会议桌裂了个口子,一头裹着红线的小兽从裂口中跳了起来。

赵嵘玖一挑眉,有些意外这小东西居然如此激动,钟阙则险些没把下巴惊掉,屋内几人神色各异,白砚琮却是微微一笑,神态自若地看向钟阙,“这就是我们要请教钟先生的第二件事——你认识它吗?”

钟阙点了点头。

见状,白砚琮和赵嵘玖对视一眼,正待再问,便听对方又补充道:“昨晚见过的,但是好像比这个更大……”说着,他看向赵嵘玖,眼神中带上了一丝探究,赵医生也见到了,不是吗?”

双方鸡同鸭讲半晌,钟阙才终于明白了他们的意思是自己本来就认识这头长得奇形怪状的小兽。

钟阙只觉得难以置信,一时间甚至顾不上惊讶这世上竟然还有这样的动物。

“这、这怎么可能!我以前真的没见过它!”他欲哭无泪地看着那头被赵嵘玖松开后就扑到自己手边,用小狮子一样的脑袋轻轻蹭自己指尖的小东西,再一看白三爷那一脸“认识就认识,说了我也不会打你”的表情,只觉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赵嵘玖原本是猜测钟阙与这小兽认识,故而对方不敌而逃后才会先选择逃到他那里,后来见它不惜自己以身犯险也要替钟阙挡下符咒,自然更笃定了三分,但眼下看钟阙的反应不似作伪,倒是又多了几分疑虑,只是这头小兽不能说话,也拒绝和他有任何交流,他倒是有些棘手了——虽说山河师的本事也不全都是如风光霁月一般,但有些手段,若是用在这头疑似神兽的小东西身上,恐怕不妥。

他转头看向白砚琮,后者会意地点了点头,看向钟阙,语气是十足的温和,似乎生怕自己说话大声些就会吓着这位似的,“钟先生,不是我们怀疑,但你看眼下这状况……你身上是不是还带了别的什么东西,十分招这小东西喜欢?”

他说完后,赵嵘玖又补充道:“它昨晚展露出来的,恐怕不过是它本事的十分之一,不是我们想冒犯钟先生,但它一直盯着你不放,否则昨晚我也不会贸然打搅,如果它突然发狂,我恐怕控制不住。”

这话倒纯属瞎编,且不论赵嵘玖不可能控制不住这么个小东西,倘若真的超出他的能力范围,他根本就不会让白砚琮出现在这里,否则若是伤了自家先生一二那怎么办?

但钟阙又不知道这里头的究竟,还信以为真,他不觉得自己身上真有什么东西值得白砚琮如此兴师动众,连白家家主都请了出来,对方的诚意可见一斑,因此并没有怀疑,反倒是认真想了想,又低头扒拉了一下口袋,却是一无所获,他身上带着的不过就是个记着纵酒园烟火大会相关事宜的笔记本,并没有别的什么东西。

他正想说话,赵嵘玖忽然起身,作势要抓钟阙。

见他靠近钟阙,那头小东西顶着一脑门的红绳,弓起背脊朝赵嵘玖呲牙咧着地以示威胁,只可惜它不知道自己这会儿小得可怜,露出这般姿态不但不吓人,反倒是有些可爱。

赵嵘玖心道果然,这小东西似乎很护着钟阙,或许是对方曾经无意中和它有过什么因果牵扯,只是钟阙自己不知道罢了。

这时,送药品的人过来了,周曜看了赵嵘玖一眼,后者朝他点了点头,“很安全。”这只小东西在他眼皮底下翻不出什么花。

周曜这才去门边把药品拿了进来。

这个小插曲将屋内略显僵持的氛围缓和了下来,周曜拿着药品走到钟阙身边,取出止血药粉,示意他先处理一下伤口。

钟阙忙道了声谢,手刚伸出去,就被那头小兽死命地抱住了,对方似乎很害怕,一身毛发倒竖,看着倒是比方才大了一圈。

似乎是为了威慑,它的毛发中再度如方才一般炸开了许多火星子,但却没有伤到钟阙分毫,赵嵘玖凝神看了片刻,若有所思地看向自己袖口被烫开的几处小洞,心中已然确定了什么。

方才他和白砚琮说不疼并不是撒谎,但是这火星子并不是人人都挨得的,乃是这头小兽自身带着的祥和白光所化,可以说是神迹,却又不是什么好相与的,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大概就是“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寻常人接触到难免要受伤,不过是因为它此刻形容尚小,连带着自身威力也大打折扣,原本十分的本事也不过只能释放出一分来。

这一分落在赵嵘玖眼中不算什么,但落在普通人身上却重逾千斤,可钟阙却能毫发无伤——

“钟先生,你能否借一滴血给我?”

钟阙愕然,不知道赵嵘玖这是什么意思,他只觉得今天从早上起来开始就过得十分魔幻,先是发觉门被人不知不觉地换了——他至今不知道赵大师辛辛苦苦修了门——然后又来这里,给十分难得一见的白家家主讲一颗鞭炮的制作手法,然后又是这头长得奇奇怪怪的小兽对自己表现出的格外亲近,眼下这位不知道到底是医生还是道士的私人医生又要自己一滴血……

饶是他自认头脑不错,一时间也闹不明白今天究竟是演的哪一出,索性不再去计较,他顺手将撕开创口贴的手指伸了过去,拇指按在指尖微微用力,一滴鲜红的血珠冒了出来,“这个行吗?”

“自然。”

赶在那头小兽发狂之前,赵嵘玖眼疾手快摸出一个小傀儡往钟阙指尖一按,众人只听得“嘎吱”几声响过,那小木人活动了一下手脚,竟然无需外力扶持,就这么在赵嵘玖掌心站了起来。

白良书对山河师的本事也略有耳闻,但从没亲眼见过,眼前这一幕如同最高明的戏法,叫他抓不出半点破绽,看得人目瞪口呆。

白砚琮则似是无意地往父亲的方向靠了靠,低声道:“他很厉害。”

“……知道了。”白良书哭笑不得地看了儿子一眼,心底震惊都被他这句略带些得意的话给消散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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