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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不怨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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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众人好一番提心吊胆的东西竟然就是这么几只鸟,此刻看清楚了,再听那小噪鹃发出的鸣叫,大家也没了初时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卓航和巡逻队几人对视一眼,都是哭笑不得。

不过卓航仍有些不放心,未免再出意外,又带人仔仔细细地排查了一遍,这次连犄角旮旯都没放过,确认无误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虚惊一场总好过真有不测,卓航给小噪鹃解开了腿上缠绕的绳索,又提着它下楼给白砚琮看,“馆长,之前就是这个小东西在叫,巡逻队小柳说这东西叫噪鹃,他以前在老家见过。”

仿佛为了证明卓航这句话,小噪鹃扯着嗓子又叫了起来,果然一张口就是小儿啼哭般的呜咽,白砚琮看了一眼,不置可否,反而将话头抛给了赵嵘玖,“赵医生,你看?”

小噪鹃被赵嵘玖的目光一看,立刻像是被安抚一般安静了下来,还在卓航手下挣扎了几下,似乎是想往赵嵘玖那里去。

历任山河师的身上都带有一股天然之气——就是那种白砚琮无法用语言描摹,却能让人莫名觉得放松和信赖的气息。

其实不单是白砚琮,这世上几乎没有人能抗拒这股气息,也正是因此,赵嵘玖从小就格外被人看重依赖,谁会觉得大自然对自己充满恶意呢?

这种气息对兽类效果犹甚,此刻几只噪鹃被人捏在手里惊慌失措,自然而然地想要朝赵嵘玖求救,在它们看来,这个人就是一株可以栖息的大树,十分安稳可靠。

赵嵘玖看向白砚琮,说:“这就是噪鹃,我以前听人说起,噪鹃鸟叫酷似人的哭声,它喜欢在夜里活动,所以有人走夜路时听见这声音,觉得十分不详,所以也管它叫‘冤魂鸟’。如果不知道是它,的确有可能误会是小孩在啼哭。”

他只说这鸟的叫声像是人的哭声,却半点没提最开始听到的哭声是不是噪鹃发出的,白砚琮如何听不出他话中的未尽之言,却半点没有追问,而是朝卓航几人点了点头,“大晚上的巡夜辛苦了,把这鸟放了吧。”

这场不大不小的闹剧就此落幕,卓航他们还得继续巡夜,赵嵘玖则推着白砚琮回了小院。

路上,白砚琮随口道:“幸亏把那几只鸟放了,真要是让它们这么叫一晚上,我估计是睡不着了。”

赵嵘玖关切地问道:“你这几晚休息不好?”

之前因为白砚琮清气溃散,他在给对方的药里加了几味安神助眠的药物,又亲自去对方卧房外守了几天,确保不会再有不长眼的鬼魅前来打扰这才作罢,这段时间他见白砚琮精神恢复,便减了药量,难不成对方夜里仍睡不好?

白砚琮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赵医生要不要猜猜我为什么睡不好?”

赵嵘玖直觉白三爷给出的答案必然十分惊人,当即摇头,“不猜。”

“好吧。”白砚琮也不气,“其实我这段时间睡眠不错,我想应该离不开赵医生的功劳。”

“如今治疗已经取得了效果,大概不需要太多时间,你就会好起来的。”

白砚琮没忍住,顺嘴开了个玩笑,“我倒是希望治得久一点,不然我是没别的办法留住你的。”

“我是你的医生,自然希望你身体康剑”赵嵘玖语气诚恳,“即便只是作为朋友,白先生,我也比任何人都希望能看到你早日好起来。”

这不是谎话托词,撇开自己受人之托,赵嵘玖是真的希望白砚琮能站起来,这个人应该拥有一双健康的双腿,应该站得比谁都高。

白砚琮呼吸一滞,沉默片刻,才轻轻地“噢”了一声。

小道消息向来是长了腿的——还是飞毛腿,第二天开园的时候,这前一晚巡夜时的事就传遍了整个纵酒园,怨秋风馆这边连猫都多了几只,仿佛它们也听说了这件事,要过来一探究竟。

白砚琮虽然厌恶鬼神之说,但却从没限制过这种故事在纵酒园内流传,相反,他很鼓励——他是个很有商业头脑的人,知道这样的诡奇怪谈能给纵酒园带来的利大于弊,不会因为自己的喜恶而限制纵酒园发展。远了不说,就说之前佛教大会开幕时,流传出去的“纵酒园内金刚睁眼”一事,就吸引来了大量游客,甚至还有外省的好奇者不远万里前来一探究竟,无数人围挤在那尊寂静金刚像前,只希望能一观金刚睁眼的奇景。

就像薯条的标配是番茄酱,博物馆的标配就是怪谈。

几日后,领着一队游客进馆的导游显然有些“私人门路”,他兴奋地把这个最新出炉的怪谈加以润色,讲给了游客们听,末了在游客的追问下,又故作神秘地一笑,“真假?抱歉,这个我还真没法验证,因为下午五点钟一到,纵酒园内就不会再留外人……不过嘛,我倒是听说他们巡夜的时候,都会带上一条黑色的大狼狗,据说,黑狗最是辟邪。”

这样真假参半的话最能吊人胃口,果不其然,不少游客都对“怨秋风”内各色雅扇充满了好奇,有个梳着麻花辫的小女孩好奇地问她的父亲,“爸爸,夜里会不会是小扇子在哭呢?它们被关在这个小房子里出不去,肯定会害怕得哭的。”

稚嫩的童言童语惹得旁边的游人笑了起来,她的父亲也笑着拍了拍女儿的脑袋,“但是有这么多小扇子在里面,就好像我们宝宝和很多小朋友一起在幼儿园里睡觉一样,怎么会害怕呢?”

小女孩想了想,觉得这话很有道理,于是点了点头。

无人注意,人群角落里有一个戴着鸭舌帽的青年,他看着怨秋风大开的馆门,轻笑一声摇了摇头,脸上神色莫名,“谁说扇子就不会哭呢?”

下午四点半,纵酒园内的广播开始提示游客离场,当然没忘了提示他们从侧门离开——那里还有一间单独的展馆,是白砚琮上任后新修建的,里面都是纵酒园出品的各色文创产品,最初修建时引来了颇多非议,但如今已经成了纵酒园收益的一块大头。

纵酒园占地面积广,各个展馆各具特色,园中处处是景,哪怕光是走马观花地打个卡,想要在一天之内看完也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所以即使广播再三提醒,仍然有不少游客不舍地滞留园中,想要尽可能多地再看上一两件展品。

也正是因此,看到还有个年轻人在人潮中逆行,朝怨秋风馆走来时,卓航等人也没有觉得意外,他们只是朝对方招呼了一声,提醒他不要耽搁太久时间,就继续朝前走去,维持园内秩序,以防人群太过拥挤发生意外。

年轻人步伐极快,走进怨秋风后就直奔二楼,似乎是早已有了心仪的展品,此刻要抓紧时间多看它一眼。

走上二楼后,他四下看了看,馆内已经没有其他人在,他便直直朝摆在正中的那副扇子走去。

顶端特意做成磨砂淡金色的展柜内,二十八根扇骨铺陈开来,展柜内设有一枚照灯,将扇骨上镂空烫画的二十八星宿映在磨砂玻璃上,仿佛这展柜方寸之间便已容纳万千星河。

年轻人定定看着这柄檀香扇,目光在一旁的解说牌上划过,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屈起手指在展柜上轻轻敲了敲,眉心紧锁。

倘若白砚琮几个保镖在场,凭他们过目不忘的本事,一定能认出这人就是在德思拍卖行前拦车的那个年轻人,当时他们把人带到一边,问他要做什么,可这年轻人却咬死了只有见到白砚琮才会说,这样的人他们见得多了,有些是白家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有些则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白砚琮是一概不见的,因此他们自然没有理会,见这人没有其他出格举动,只让人别再跟着就作罢了。

年轻人定定站在展柜前半晌,末了终于下定决心似的捏了捏拳头,疯了一般用力击打起展柜。

展柜是钢化玻璃制成,抗打击性能极好,三次剧烈撞击后,刺耳的警报声响起。可年轻人却置若罔闻,只顾着击打面前的展柜。

他头顶的摄像头开始疯狂闪动拍照,监控室也第一时间收到了报警信息,中控室的人看到电子屏传回的这一幕都觉得这人是疯了。

所有人在进入纵酒园前都会接受严密的安检,利器无法带入其中,这或许就是对方在此赤手空拳动手的缘故——这是闻讯赶来的安保的第一个想法。

几个安保队员一拥而上将人扑倒在地,那年轻人咬牙道:“带我去见你们馆长1

几个安保面面相觑,末了嗤笑一声,“见馆长?先送你去见警察吧1

纵酒园的意义非同小可,建立之初就成立了防护队和消保管队,这些年下来不断完善,除了内部的警卫防火等队,还有官方派驻的武警中队和派出所加以防护,安保系统十分严密,明德当地市民戏称这里是“比银行金库更安全的地方”,虽有夸大之言,但其安保的缜密程度可见一斑。

早几年倒也不是没有胆大的想要进纵酒园里捞些油水,毕竟这里面随便一件东西拿出去都够普通人家吃一年了,利益驱使下,总有几个不怕死的。之前还曾有一伙外国“专业窃贼团队”潜入园内,还没动手就被巡逻的警犬发现,追着他们咬了一路,裤子都给咬掉了,一个个全是捂着屁/股上的警车,当时那只警犬还被授予了奖章,它似乎也知道自己是被表扬了,巡逻的时候也带着大红花,走路都昂首挺胸。

因此,他们只当这也是个想借机博出位或是贼心不死的人,根本没当一回事,却听那年轻人喊道:“若我知道你们这里面的展品有问题呢?纵酒园难道也不管吗——你们馆里是不是天天能听到小孩哭声?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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