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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城头变幻大王旗(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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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蔡京落入卫照手中,天牢与大理寺便人满为患,很多不肯降服羲人又不便立即杀掉的人便被关在这里,天牢人最多,大理寺次之。

虽然大理寺关押的人少,但这里的防守却比天牢还要严密,概因这里的人不是曾经的位高权重者,便是在羲人看来十分重要的人,所以,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进去,自然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好在范家臣服的彻底,又帮羲人做了很多事,所以有些权利,当然,这些权利都不在范毅的手上,毕竟,如今的当家人不是他,也不再是他的父亲,而是他的叔父范运。

老仆潘叔曾经是范毅父亲的得力心腹,范毅父亲去世之后,接手的范运难免手忙脚乱,多亏了潘叔倾力协助,他才顺利地掌控了范家,因此,潘叔在范家地位超然,权利很大,范毅想要溜进大理寺,最大的倚仗便是这位老仆。

但他深知这事干系甚大,而近来越发与叔父相得的潘叔,他是不敢全心信任的——他不是傻子,这次出使虞军,潘叔竟不想办法帮他推脱,害他被虞人羞辱,又被那羲国的狗屁太子埋怨殴打,可见,在潘叔的心中,自己没那么重要!父亲曾经的嘱托,潘叔约莫都忘得差不多了!

所以,范毅多留了一个心眼,并未告知潘叔详情,哪怕路上潘叔再次询问,他也一点没说。

大理寺驻守的兵丁不少,管理却出乎意料的松懈,入夜之后,在潘叔的帮助下,范毅轻轻松松地就进了关押那虞国甚么侯爷的地方。

那是一排值房改成的牢狱,也不知里头都关了什么人,只见潘叔停在最后一间值房外,对看守的士兵亮了一块腰牌,那士兵便什么都没问,抬手放了行。

范毅伸了伸脖子,想要看看潘叔手中的这枚令牌是什么模样,心里想着,天助我也,待会儿将这块令牌搞到手,这大理寺他岂不是畅通无阻?

而且,他看过了,这值房距离茶房不远,顶多一百步,真真是天不亡他啊!

然而,被自己的计划顺利实施而冲昏了头脑的范毅却没怀疑,在羲人掌控的地盘上,为何自家的老仆会有这么大的权利。

实际上,能让大理寺看守人员不问一句话便放行的人,整个范家都没有资格有——他们跪得再彻底,也是羲人的走狗,走狗么,大多时候都是不会被主子当人的存在,自然也没什么信任。

房门打开,范毅只见里头坐着一位手脚带着镣铐的老者,他身上穿着囚衣,垂着头颅,一头凌乱的白发让他的头颅显得很大,也让他看起来更加狼藉。

范毅不疑有他,上前道:“孟靖臣,我是来救你的!”

声音虽小,但站在他身后的潘叔却听得明明明白,他猛得一惊,一把拉住了范毅道:“小郎君,你要做什么?”

范毅却转身,露出一副凶恶模样,狞笑道:“潘叔,你既帮了我,就帮到底吧!”

说完手一扬,那潘叔只觉得一阵奇香,之后眼前一黑,便没了知觉。

范毅不是第一次用这个迷药,区别只在以前对付的都是姑娘,现在对付的是自己的老仆,他不慌不忙地接住潘叔倒下来的身子,再次看向那四肢带着镣铐的老者,道:“孟靖臣,孟青柏叫我来救你,你——”

“孟青柏是谁?”

一个冷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范毅顿时魂飞魄散。

他扭头向后看去,只见那羲国太子锦衣华冠,随意地站在门口,青黑眼圈托起双眸望定了他,仿佛下一刻便能择人而噬的魔鬼。

“砰”得一声,原本被范毅托在手上的潘叔直直地掉在地上,许是摔得太狠,他呻吟了一声,竟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但此刻的范毅自然注意不到这个,他惊恐地望着卫照,脑海中一片空白。

完了。

“孟青柏是谁?”卫照重复了一句,眸中已升起了不耐烦。

见范毅仍旧怔怔得不知回答,站在卫照身后的中年男子便疾步上前,一把将他踹倒,口中急道:“孽畜,没听到殿下的问话么?孟青柏是谁!”

范毅被踹得踉跄了一下,却没跪在地上,不过,挨了这一脚,他也清醒了过来,顿时悲愤地望着中年男子道:“叔父!你!原来是你!原来潘叔……哼,你们都忘了我父亲的交代!我父亲忠君爱国……”

“孽畜!你闭嘴!”望着差点为家族带来弥天大祸的侄子,范运恨得咬牙切齿,他为了族人能够活命,连尊严和脸面都不要了,这个侄子却里通外敌,欲将范家陷至万劫不复之地,他,他饶不了他!

“你有什么资格管我!范运别忘了,我父亲是如何交代你的!现在你怕我夺了家主的位置,你怕失去现在的权势地位,便要置我于死地!你想要我死,你们便都别想活!”

“畜生!畜生!我这回便杀了你,等我死后,再去向大兄请罪!”

范运擎出利剑便要将范毅家法处置,冷不丁却听门口那人冷声道:“且慢。”

范运举剑的手犹豫了一下,却仍旧狠狠地刺了出去。

范毅自小怕苦不肯学武,便以读书为业,到如今书没读多少,身子骨却养得十分文弱,那范运却是上马提枪下马舞剑的主儿,他有心杀侄,范毅自然是逃不过的。

然而,利剑还未刺入他的身体,便被一枚玉扳指打歪了出去,剑身擦着范毅的身体刺进了一旁的木柱,竟入木三分难以拔动,范运叹了一口气,弃了利剑,俯身便拜。

“微臣该死,乞殿下恕罪!”

卫照睨了范运一眼,什么也没说,只挥了挥手,他身后便有人上前将吓傻了的范毅与匍匐在地的潘叔架了出去,至于范运……卫照看了那家伙一眼,却不理会,只对身后的医者道:“去给那虞人瞧一瞧,别叫他死了。”

医者闻言上前,抬起那虞国囚徒的脑袋,这才发现,老人早已昏厥过去,能坐着,全赖手脚那镣铐的牵扯,他俯身捉住老人的手腕,略微一搭,顿时皱了眉头。

不过,也只是皱了皱眉头,并未摇头,卫照便不再关心,只向跪在一旁的范运道:“范卿好胆魄,孤的眼皮子底下,竟想杀人灭口!”

“微臣不敢!”范运身子伏得更低,哽咽道:“微臣教侄无方,差点叫他闯下大祸!微臣一时气怒交加,举止失措,望殿下责罚!”

“责罚?”卫照冷哼一声:“你差点坏了孤的大事!”

范运一惊,顿时真的害了怕,他面前这位可不是郗家的老好人皇帝,而是杀人无数的卫阎王!

“不过,”卫照一笑,忽道:“范卿若想将功折罪,倒有一个法子!”

“将功折罪?”范毅一改世家公子的整洁模样,发髻凌乱,鼻青脸肿,嘴角还带着一丝血迹,侧头望着牢狱外劝他的潘叔,冷笑道:“潘叔知不知道,我就要死了?呵呵,我就要死了!”

看着曾经倨傲的小郎君变成了眼下这癫狂的模样,潘叔面露不忍,他固然知道,大郎君留下的这个独子一无是处,可他到底是看着他长大的。

“小郎君,你为何一直说你要死了?是否那虞人威胁与你了?你与潘叔说,潘叔定会为你想办法!”

“哼,你会为我想办法?”范毅一点都不信:“你与那范运一般,早就盼着我死了吧!只要我死了,范运的家主之位便坐稳了,以后再不会有人记得他对我父亲的承诺,你如今是范运的走狗,你以为我会相信你!我现在只愿生啖你肉,渴饮你血!你的花言巧语,我再不会听!”

“小郎君……”潘叔哑口无言,不管如何,他的确是违背了当初对大郎君的承诺,可是,范家满门几百口人,不能因为一个承诺都毁了,小郎君并无掌家之才,尤其值此风云突变之际,一个不好,便是满门抄斩。

他对大郎君忠诚,便是因为大郎君能引着范家走得更远,可如今的小郎君不能,他不能因为愚忠,便效忠小郎君,但,终究是心中有愧。

“没话说了吧?”范毅哈哈笑道:“老狗!你既投了我那好叔父,便去他跟前摇尾乞怜吧,莫在小爷这里装什么忠仆了,我看着想吐!”

潘叔:“……”

看着面向墙壁根本不肯再与他对视的小郎君,他双目含泪,只得磕了一个头,依依不舍地去了。

然而,走了潘叔,却来了如今凶名最胜的羲国将军王陵——所有不听话的蔡人,不论是世家官宦还是贩夫走卒,他都照砍不误,如果说卫照是蔡人眼中的阎王,那王陵便是阎王殿下的黑白无常,专职索命。

王陵可不像潘叔那样温和,他当然不是自己来的,他还带来了刑讯的全套刑具……第一个刑具都没上完,范毅便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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