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第六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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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医的游戏体验极差。

爱丽丝的尸体可能是假的, 杰克的教授身份可能是假的,只有他是个傻帽绝对是真的。

正在他纠结的时候,沉重的铁墙缓缓退了回去, 在地上留下好几道绵长的白印,门后传来咔哒的金属声响, 两扇原本锁死的门自动打开, 象征着这场游戏的结束。众人像淋了雨的鹌鹑,瑟瑟发抖地缩在安全屋里等了好久,确定外面没有声音,才敢哆哆嗦嗦地探出头。

法医像一滩烂泥似的从安全房里滑出来, 痛苦地平摊着双手,他和其他两名女性都是这个姿势——刚才情况紧急完全顾不上疼,现在缓过神来,疼痛也回来了。他的两只手掌上满是鲜血, 伤痕累累, 疼痛绵绵密密, 噬咬着血肉。杰克猫似的跃下通风管道,他的身手好得完全不像大学教授, 他落地时无声无息, 仿佛手脚上长着肉垫。

不, 人家从头到尾就没隐瞒过, 是他蠢,摆在眼前了都看不出来。

法医一边挑出伤口中的玻璃碎片, 一边看向杰克, 后者吹着口哨,拍了拍身上的灰,他空着手上去, 下来时却拿着东西:一个巴掌大小的录音带播放器,和几张叠的整整齐齐的老旧卷宗。

“要我给你包扎吗?”在众人的目光中,杰克回以凝视,挑了挑眉。

法医疼得龇牙咧嘴满脸狰狞,脸部肌肉扭曲地拧在一起,丝丝地吸着冷气:“你拿到了什么?”

杰克随意地把卷宗拿去垫屁股,撕下衣服一角帮他包扎:“竖锯的录音带,还有一点有意思的资料。”

“你怎么知道这些东西在上面的?”

“当时说游戏规则的时候,竖锯的声音很闷,而且天花板有点震动,于是就猜到了,东西放在通风管里。这个游戏不是给我的,应该是给舞女的,正确的通关方法是,让我们四个人钻进安全房,舞女躲进通风管道,这样五个人都不会死。”杰克顿了顿,“其实竖锯的游戏存在所有人都活下来的办法,就是很难做到。”

法医眯着眼睛看他,良久才

说:“杰克,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个普通的数学教授。”

“哪个大学的数学教授会有你这种身手?”

杰克叹息了一声,金色的瞳孔中仿佛滚动着炽热的岩浆,“爱德华,我确实失去了一部分记忆,但我没有对你撒谎,我之前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向上帝发誓。”

法医跟他对视了一会儿,最终转过头去,似乎被他打败了似的:“好吧,我们不谈这个,你找到了什么资料?”

杰克像是刚刚记起来似的,从屁股底下抽出那两张纸,捏在手中扇了扇风:“一张十五年前的收养证明,在米国一个鸟不拉屎的小镇,有一位17岁的年轻修女收养了一名被遗弃的女婴。她为那个女婴其名为爱丽丝·赛特,赛特姓是因为女婴被送来那天是星期六。这位爱丽丝·赛特在养母改嫁后改了姓氏,随父姓沃克,她就是后来的爱丽丝·沃克。”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美丽的贵妇身上。

杰克像是叹息般地说道:“女士,爱丽丝不是你的亲生孩子,你也不是什么富家贵女,你带着毫无血缘关系的女儿,隐瞒了出身嫁给了你的丈夫——为什么你在游戏最开始时不说?”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雍容美丽的贵夫人低下头去,宛如少女般绞紧了柔软的天鹅绒裙摆。谁也看不出她漂亮的碧色瞳孔中闪烁着什么,或许是一滴眼泪:“是的,爱丽丝不是我的亲生孩子,是我早年收养的。我也不是贵族女儿,是普通小镇的农民的孩子,我的父母付不起学费,又想我接受好一点的教育,于是他们送我去做修女。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我待她比我的亲生孩子更好,这难道还不够吗?”

法医冷笑道:“难怪你当年没做dna鉴定,就因为她不是你的亲生女儿。”

“她并非你亲生,所以你才下狠心杀了她?就为了巨额保险金?”侦探挑眉,他这时没在坚持他的爱丽丝自杀理论了。

“不,我的结论恰好相反。”杰克走到贵妇面前,将那两张陈旧的收养

证明递给她,“你就是爱丽丝的亲生母亲。”

“呃?”法医愣了,“为什么这么说?爱丽丝不是被收养的吗?”

“没有哪个慈善机构会把婴儿交给17岁的少女,她自己都是个孩子,怎么会养育婴儿。但这份收养证明确实是真的,那么我有一个猜测。”杰克逼视着贵妇,“是你未婚先孕生下了爱丽丝,但是未成年少女怀孕生子是桩丑闻,尤其是你当时还是修女。这个孩子的身份不能放到明面上说,于是你玩了手迂回战术,先让这个孩子成为教会捡到的弃婴,再由教会交给你抚养。这样你就能要回自己的孩子,又保留你的名声。那么,问题就来了,夫人,你为什么不做dna亲子鉴定?”

“因为、因为……”贵妇嗫嚅了一会儿,断断续续地说:“我丈夫不知道爱丽丝是我的亲生女儿,我对他说爱丽丝是我收养的。如果不是这样,我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怎么能嫁给他,他年轻英俊,还是大学教授,很看重妻子的出身……未婚先孕本来就是丑事,我怀爱丽丝的时候只有16岁,我也不想你们知道……”

侦探抱着双臂,冷笑了几声:“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刚才还在说‘我对爱丽丝跟亲生孩子一样’,现在就在这里装哭装可怜,我看就是你杀了你的女儿——或许不一定是你的女儿,躺在停尸房里的尸体是谁还不知道。”

贵妇突然暴怒地跳起来,像一只被激怒的母狮子,她猛地扑向侦探,像是有深仇大恨一般,用尖锐的指甲挠着侦探的脸,在后者脸上留下一道道鲜血淋漓的伤口。侦探猝不及防,抓着贵妇的头发想把她拉开,却被贵妇掀起裙子一记撩阴腿踢在要害部位,用力之大让在场其他人都隐隐听到了蛋碎的声音,法医甚至闭上眼睛,转过头去,不忍猝看。侦探当场脸就成了个紫茄子色,发出不似人一声惨叫。

在杰克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出好戏,法医和舞女赶忙上去把暴起发难的贵妇拉开。贵妇再也没有以前的美丽和从容,拉扯间披头散发,衣着凌乱,像个乡野泼妇。侦探捂着

双腿哼唧半天,才哆哆嗦嗦地指着她开口:“你这个……你这个疯婆子……”

贵妇直接脱下高跟鞋砸过去,大喊道:“你闭嘴!你以为装得不认识我了,就能什么都没发生过?你现在在这里装圣人,当你自己是个什么好鸟似的!别人不知道那是不是爱丽丝,难道你还不知道吗?我告诉你,这里除了我,只有你最没资格怀疑!你是见过爱丽丝的,就在她生前!”

侦探躲过了投掷过来的高跟鞋:“你他吗的在说什么疯话?我怎么可能认识你,你是看见大家都怀疑到你身上了,就胡说八道,攀扯人下水!”

“你个杂种!听到没,杂种!去你吗的警察,装什么私家侦探,他就是个人渣!败类!作风不正!所以被警队开除了!”贵妇被法医和舞女卡着双臂,仍是大声叫喊,声嘶力竭:“我告诉你们,我全部都告诉你们!这个警察,在案发之前几个月,就是我的情夫了!”

法医和舞女目瞪口呆,杰克站在后面,似笑非笑地拍了拍手,孤零零的掌声在房间中回荡,分外格格不入:“哇,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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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发前三个月,我的丈夫对我很冷淡,我就有了外遇,跟这个警察。爱丽丝知道这件事,她还见过他。其实这件事本来和他没什么关系,但是在坠楼案案发时,他知道死的是爱丽丝,就主动请缨,让上面把这件案子交给他,谁知道他安的什么心?”贵妇还在低声啜泣,“一定是他杀了爱丽丝,借助警察身份便利为自己洗脱了嫌疑,毕竟他跟此案无关,没人关心案发时他在哪里,有没有不在场证明。”

侦探脸都气绿了:“我接手这个案子,是因为如果他们查到你的情夫就是我,那我就会因为作风不正被开除!而且这事是你提议的,你也有参与,少来给我装无辜!”

法医跟杰克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都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狗咬狗,一嘴毛。

杰克看了这么久的猴戏,明显还想再继续看侦探和贵妇互相攀咬,但在法医的眼神催促下,还是恋恋不舍地开口打断他们对对方的人身攻击

:“所以说,我们能得到的线索是,侦探先生,你负责调查坠楼案的警官,却因为害怕暴露自己跟死者母亲的关系,而接手这桩案子。你之前跟死者见过面,知道死者的样貌,能用熟人的身份骗死者开门,也可以用警官的身份第一时间消灭对自己不力的证据。恕我直言,你很有作案嫌疑。”

“不……不是!要说作案嫌疑,那个女人才是凶手,我敢肯定!”侦探慌忙开口,“她根本没有不在场证明,她的不在场证明是我伪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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