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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0江南之行,惊华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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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0江南之行,惊华10

凤兮的客房,是在夜流暄与伏羲客房的中间。

夜流暄将她送入客房内,便随意嘱咐几句,抽身离去。

凤兮掩紧屋门后,目光朝客房内打量,这才见这屋子摆设豪华,软榻屏风一应俱全。

而待绕过屏风行至不远处的雕花木床,上面精致的锦被触手温暖,虽无流夙阁床榻上被褥那般柔和,但也算得上是材质上等。

她心头微微一暖,待褪去外裙在床榻上半坐半躺时,脑子里浮现出的全是夜流暄的面容。

不得不说,自打他将她从姚府救出,她便如被上天眷顾了一般,吃得好喝得好穿得好,这种富裕堂皇的日子,是她以前做梦都未想过的。

只是,他给她的好的确太快太多,那种如来的给予与惊喜让她瑟缩畏惧,生怕他某时会突然缩手回去,从而让她从云端坠落下去,万劫不复。

她暗自沉默良久,思绪纷飞,待再回神时,便见不远处烛台上的烛已然燃了半截。

正要起身去吹灭烛火,却不料门外响起极其细微的敲门声。

她怔了一下,以为是夜流暄去而复返,不由忙将外裙穿上,稍稍理了理头发便下了床。

待打开门的刹那,映入眼帘的,却是伏溪那张盈满笑容的脸。

“你怎这般不警惕,竟是问都不问一声便开门了?”他笑嘻嘻的道,身子依旧是弯腰驼背,大抵是身上的伤势着实太重,让他无法站直。

凤兮面露错愕,直瞪瞪的望着他,正要言话,却不料他却挤开她入了屋子,并宛如屋内主子一般毫不避讳的一瘸一拐的朝屋中的圆桌行去,最后坐定在了圆桌旁的凳上。

凤兮两眼更是瞪大了一分。

这伏溪当真没规矩。她好歹也是女儿家,他怎能这般堂而皇之且不打招呼就自行进来了?而且,而且如今还是晚上,万一被人瞧见了,该如何是好!

凤兮心头一紧,忙探头朝左右一望,见未有什么人时,才心下稍稍一松,忙关上了屋门。

“伏溪,你怎来了?”她快步行于伏溪身边,错愕望他。

伏溪朝她咧嘴笑得极其灿烂,道:“你坐下,我有好东西给你。”

凤兮一愣,他却伸手将她拉着坐在了他身边的圆凳上,道:“叫你坐你就坐!在我面前,你可别像在主上面前那般拘谨,我伏溪不吃那套!”

说完,自怀中掏出一枚赤红的玉佩递到她面前,道:“喏,送给你!今早初次见面,本是要送你桂花糕,却不料桂花糕被主上吓落到了地上,今夜我便将礼物补上。嘿,你快收着,这暖玉可比桂花糕珍贵多了,我伏溪身上,就这个值银子呢,这下子便宜你了。”

凤兮哪里敢要,忙推拒道:“真的不用了,你,你这礼物太过珍贵,我不能收下!”

再者,她与伏溪本就不太相熟,万一平白无故的收了他的东西,日后惹出麻烦来,她自是无法安生。

“叫你拿着你便拿着,磨磨唧唧的倒是不好!”伏溪扯过她的手,便将暖玉塞在了她手心。

凤兮一惊,忙要递还回去,却不料伏溪道:“好凤兮,你便收下吧!我送出去的东西,还从未有过被退回来的时候,你可莫要让我失了面子,要不然,我可要生气。”

凤兮有些无奈,手中的玉佩收下也不是,递还回去也不是。

伏溪瞅她几眼,随即转了话题,启着小心翼翼的嗓音问:“凤兮啊,听说你是被主上从姚府救回苍月宫的?”

凤兮微愣,没料到他会问这个,遂点点头。

“那你以前在姚府的名字便叫‘凤兮’,还是到了苍月宫,主上才给你赐名为‘凤兮’的?”他又低低的问,只是嗓音微带探究与压抑,倒是令凤兮愕然。

“是到了苍月宫后,流暄赐我的名字。”她道。

伏溪脸色微微一变,连带那张灿然的面庞都染出了几分不符合他大咧性子的沉杂。

“难道当真会是你?可不对啊!如果是你,主上怎舍得让你去江南抛头露面的一曲倾天啊!”他眸子一垂,突然有些失神的喃喃一句。

凤兮怔了一下,全然不知伏溪因何会是这种反应。

她全然不知他喃喃之语究竟是什么意思,但不知为何,一听他这话,她心底却是蓦地一紧,仿佛被什么东西刹那间缠绕住,令她有些惶恐,有些不安。

“伏溪,你,你在说什么啊?什么真的是我?什么不对啊?”凤兮忙伸手拉住了伏溪的衣袖,急问。

伏溪回过神来,打量她片刻,低问:“凤兮,你左手胳膊上可有一道凤凰图案的朱砂?”

“没有。”凤兮摇摇头,脸色微变,遂急问:“伏溪,你究竟想说什么?”

伏溪神色顿时有些惑然,但片刻之际却又恢复如初,只是面上的灿笑却是消散不少,被诧异之色替代。

“没什么!没什么,只是突然一问罢了。”说着,撑着桌子边缘慢腾腾的站起身来:“凤兮啊,今儿主上可是在马车内教了你许久的琴呢,你可得好生练,莫让主上失望。好了,你歇息吧,我先走了。”

凤兮忙起身跟上他,心头萦绕出阵阵疑惑,但踌躇半晌,却是未开口。

直至将伏溪送至门边,她才捏紧了手中的暖玉,忍耐不住的问:“伏溪,是不是流暄救我救错了?我左臂上没有凤凰朱砂,是不是证明我不该是流暄要带回苍月宫的人?他救我,是因为他找错人了?”

记得她被夜流暄带到苍月宫,第一次醒来时,他便与她说他不仅知晓她的年纪,连她的生辰八字都知晓,她当时便觉得诧异,后来时间一久,便也淡忘了。

后来,夜流暄对她百般的好,言语柔和,动作亲昵,初时,她以为他对别人也是这样,然而待见得他对苍月宫之人冷漠话少,她才逐渐意识到他对自己是怎般的特殊。

只不过,正是因为这种莫名的特殊,莫名的亲昵,才让她心生不安,总猜不透他因何会对她这般好,猜不透他因何会对她这个孤星带煞的人如此亲昵。

而如今,伏溪这话略微躲闪,他这种躲闪疑惑的态度更是令她犹如当头棒喝,心底的那个不敢企及的猜想也骤然明朗,砸得她心头发疼。

“嘘!”她这话一出,岂料伏溪惊了一跳,忙伸着手指头抵在她唇瓣上。

她愣了一下,脸颊骤然一红。

伏溪却似是未注意到她的尴尬,吓白了一张脸道:“你这是不要命了吗,这些话也敢胡说?我知晓你并非表面上那般胆怯瑟缩,你心头怕是对什么事都清透得很!只不过,你日后还是收起你那些聪明,在主上面前,你那些小聪明还真用不上,有时惹祸上身也说不准!再者,主上心思缜密,英明一世,岂会连个人都会救错找错?还有,我跟了主上这么久,也没见他要找哪个人!所以,你可别多想,兴许主上救你,仅是瞧得你憨厚诚实罢了。”

说完,忙将她往屋子里一推,急道:“你快些进去歇息,千万莫胡思乱想了!万一是被主上发现我在你这里胡说八道,我身上怕是不止是多二十道血鞭那般简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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