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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7锦瑟无端,惊世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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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7锦瑟无端,惊世7

正待凤兮走神,伏溪将小金灯笼往她手中一塞,只道:“凤兮,我先过去了。”

嗓音一落,他便迅速起身,步子极快迈开,凤兮忙跟着起身,欲将手中的小金灯笼还给伏溪,却已是不及。

伏溪走至岸边,便朝夜流暄恭恭敬敬的唤了声‘主上’,随即朝夜流暄身边的倾城女子道:“叶姑娘,请。”

这江南之主的千金,他也认识许久了。只不过,他伏溪虽说历来对女子存有几分怜香惜玉,但对待这位倾城女子,却是莫名的有些不待见。

只因曾见过这倾城女子对待自己的侍从呼来喝去,刁钻阴狠,却在他的主上面前温柔似水,这般两面人物,着实是太过虚浮。

叶芜菁忙朝伏溪点点头,礼数周到,随即转眸朝夜流暄望去,待见他精致风华的俊容上毫无丝毫挽留或是话别之意,她眸中骤然滑过几许黯然,而后跟着伏溪缓步离去。

夜风微动,灯火微微中,伏溪对叶芜菁倒是极为不照顾,他一个劲儿的大步往前,惹得叶芜菁唯有快步跟随,三寸金莲步步踉跄,几番险些跌倒。

眼见伏溪那般捉弄叶芜菁,凤兮微愕,目光一直跟随他俩而去,不多时,嘴角竟也是不自知的浮现出了几分浅笑。

那伏溪,还真有些莽撞和随性。

“凤兮看得这般入神,可是在看伏溪?”这时,一道平寂飘渺的嗓音道来,缓慢中染着几许淡漠。

凤兮一回神,便见夜流暄不知何时已然走至她面前,一双黑瞳犹如夜空里的星子,泛着点点吸人的深邃。

“我,我在看伏溪与那位姑娘。”她如实回道,嗓音拘谨。

她并未单独看伏溪,更未单独看那位倾城女子,她不过是觉得伏溪与那位女子一前一后走得极不协调,是以心生突兀感罢了。

“你觉得江南之主的千金如何?”他极其自然的转了话题。

凤兮复又转眸朝不远处那倾城女子的身影望了一眼,低道:“容颜倾世,温文有礼。”

“呵。”他轻笑一声,话语极淡,令凤兮摸不透他此际的情绪。

凤兮直直的望着他,打量着他精致俊美的容颜,只见他清冷的墨瞳里微微漾起一丝令人发冷的笑,随即薄唇一启,道:“日后看人,切不可只看表面。江南之主的千金叶芜菁,容颜倾城倒是不假,但‘倾世’二字,她却是差得极远。她温文有礼倒也是实,只不过,这得看她面对的是什么人了。”

凤兮一怔,心头微愕,有些未懂他这话之意。

他却不给她任何沉思的机会,微凉的手便握住了她的,牵起她边走边道:“这几日叶芜菁会于府中小住,你尽量不要与她接触。”

凤兮慢腾腾的循着他的脚步往前,虽心生诧异,但却未有多问。

回得东殿,殿中灯火通明,焚香隐隐,殿中之景与她出去时毫无两样。

夜流暄牵着她再度坐回软榻,随即,他松开了她的手,淡然清洌的嗓音滑出:“时辰还早,你将葬心的第一段再练一个时辰后歇息。”

凤兮点头,也不敢耽搁,将另一只手中的小金灯笼放于软榻,双手当即探上琴弦,认真拨动。

大抵是熟能生巧,这葬心之曲的第一段弹奏多次,她倒是能以内力控制琴声的强弱,堪称收放自如。她暗暗惊愕,也不知一个时辰竟是悄然而逝,直至夜流暄出声唤住她,她才停下手指,扭头望他。

他精致白皙的面上浮出几丝笑,朗润清和,明媚如光。

他笑起来极其好看,俊美风华。这样的他,敛去了常日里的清冷气息,的确如温润似玉的贵公子,给人一种难以排斥的亲和。

只是,凤兮怎么都未想透,像他这样好看,这样内敛沉稳的人,又怎会是令旁人瑟瑟发抖的魔头。

“你今夜弹得甚好,葬心的第一段几乎全数掌握了,待明日一早,我再教你第二段。”微缓的嗓音带着几许笑意,昭示着他心情甚好。

凤兮忙回神,低低垂眸,点了点头。

“今日不及让管家为你准备软床,待明日我再吩咐他备来。”他道。

“没事的。我睡软榻就好,以前我在姚府的柴房里住,连软榻也没有呢,只能睡在柴屑上,那时……”

他并未等她道完,便出声打断了她的话:“姚府之人怠慢了你十几年,待自江南之事完毕,我便带你上京都去会会姚府。”

凤兮惊了一下,“你,你要带我去姚府?”

他蓦地勾唇而笑,墨黑如星子的眸里绽出了几丝幽光:“我要让你强势起来,京都姚府,自是要拿来第一个试练。”说着,他目光迎上她的:“你在姚府中受尽欺辱,难道不想报仇?呵,此番回去,你说,你是想让姚府之人死得干脆,还是抓了他们关于苍月宫地牢,慢慢折磨?”

凤兮脸色一白,心头陡跳:“我,我没有想过要折磨他们,更没有想过要他们死。”

她,自打被他救出姚府,便从未想过要回姚府报仇。

“你若下不了手,我便替你出手,你便是不忍,但也得在旁边看着!我说过,这世上,你惟有冷狠强势,才可不被人欺凌。再者,姚府那般对你,你又何须善待他们?”

“可他们毕竟是我的亲人!”凤兮脸色越发的白。

不知为何,她相信夜流暄真的会对姚府出手。

苍月宫和江南夜府的人那般怕他,他也能随随便便杀了一个替他端水的婢女,又让伏溪去杀江南之主,他兴许真的会随随便便杀了姚府之人!

“呵,亲人?你真以为你是姚府中庶女?”

他脸色蓦地一冷,连带嗓音都染了几分漠视与煞气。

凤兮惊了一跳,大抵是被他的冷意吓到,她脑袋发白,竟是未注意他上一句话的意味深长。

无助中,她忙握住他的手,求道:“流暄,以前的事我都忘记了,我也不怪他们那样对我了,你不要再带我去姚府了好不好?我不想去了,真的不想去了。我,我虽讨厌我的爹爹,讨厌我的姐姐,但他们都是我在这世上的亲人,我即便不喜欢他们,但我也不想让他们死!流暄,我求求你,你不带我去姚府了可好?可好?”

这话甫一落音,凤兮的下颚便被他的另一只手捏住,接着,他略带压抑的嗓音忙腾腾的响起,冷得钻心:“十几年的欺辱之仇,你当真想忘掉?”

凤兮身形开始发抖。

她头脑泛白,心头发紧,她完全不知明明是她被姚府欺辱,可连她都不计较这些了,他为何定要让她去报仇?

难道,为了将她培养成强势冷硬之人,他就热衷着逼她去杀她的爹爹、姨娘和嫡姐吗?

不可以,不可以的!

她不想当个丧心病狂之人,她只想安生立命,平安活着而已。

“我常日里倒是最不喜感情用事、懦弱无能之人!凤兮,你若继续逆我的意,继续想安安生生的当个废物,我,也是有千百种法子让你成为我满意的那类人?你,可要试试我的法子?”

凤兮越发的颤抖,紧紧低头,不知如何回答。

周围气氛缄默,似是静止,那种死寂苍白的气氛令凤兮越发的紧张瑟缩。

良久,夜流暄自她身边起了身,低缓清冷的嗓音扬来:“姚府之事,日后再提也罢!你接下来几日好生练习琴曲,莫要让我失望便成。”

嗓音一落,他足下步子一动,缓步穿过那道厚重的珠帘,入了内殿。

凤兮顿时全身脱力般瘫在软榻,神色惶恐,脸色发白,脑袋中也突然溢出一字,硬生生的犹如当头棒喝,令她有些醒悟。

逃!

不得不说,夜流暄的确是个危险的人,即便他给她锦衣玉食,但他却想要她成为丧心病狂的疯子!

不可以,不可以的,她再不能在他身边呆下去了,若是一直这样下去,她日后定会……

惶然无措间,凤兮握紧了身边的小金灯笼,当即极轻极轻的出了殿门,冲入了灯火黯淡的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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