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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7细水流长,琴技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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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7细水流长,琴技7

不消片刻,热腾腾的馄炖被端上了桌,然而凤兮对着面前这碗馄炖,的确是没什么食欲。

伏溪望她一眼,笑道:“快些趁热吃,今儿这馄炖是你嚷着要吃的,而又是我请客的呢,你可得给面子多吃点。”

凤兮面露赧然。

是啊,今日出行,无论是河灯、面具、桂花糕,又或是面前这碗馄炖,都是伏溪给的银子。

突然间,她有些不好意思。

她握紧怀中的面具,嗫嚅片刻,才道:“伏溪,谢谢你。”

伏溪手中的筷子一顿,抬头朝她笑得欢畅:“你我之间,无须客气!”说着,又开始催促她吃馄炖。

凤兮耐不住他的催促,终究是动了筷子然而良久之后,才吃了一小半。

再看伏溪,他碗中已是见底,见她还磨磨蹭蹭,他两眼发亮的朝她望着:“吃不下了?”

凤兮更是尴尬,点点头。

伏溪放下他手中的筷子,朝她了然道:“我早就知你方才不是想吃馄炖,而是不想回夜府。说吧,这两日可是主上欺负你了?”

一想到夜流暄,凤兮眸色便黯了一分。

伏溪叹了口气,又道:“瞧你这样子,估计当真是主上自负你了。其实,主上虽对你有几分特别,但你也别忤逆主上,平时顺着点便好,切莫与主上赌气,要不然,吃亏的只会是你。”

凤兮默了片刻,才点点头,只道:“流暄并未欺负我,我只是觉得在他身边,很狼狈,很卑微。”

是啊,就是这种狼狈卑微的感觉,令她有些无粗。

夜流暄丰神俊朗,就如天上的辰星,而她却是地上的尘埃,呆在他身边,注定自惭形秽。

“凤兮,你很好的。就如今日来说,你换了新衣,上了薄妆,就连那江南之主的千金叶芜菁都没你好看。”伏溪怔了怔,仅得在容貌上夸赞。

凤兮被他的话逗笑,却是没言。

伏溪趁势道:“你总算是笑了。走吧,我们先回夜府。”

“嗯。”

回去的路上,周围街道几近无人。

夜风习习,偶有呼啸之声,令历来怕黑的凤兮心头发紧。

她不自觉的挨着伏溪往前,只要胳膊挨着她,她才能稍稍平心。

夜风里,伏溪终究是出了声:“初至夜府,便见东殿外灯火通明,我还以为主上转性竟然喜欢亮堂的光线了。如今瞧来,是否是因为你怕黑,主上才吩咐人在东殿外点了灯火?”

凤兮老实道:“应,应该是吧!”

伏溪轻笑一声,“没想到主上竟也有这般体贴人的时候。”

此话一落,伏溪便大大咧咧的牵住了凤兮的手。

手指被他温热的掌心裹住,触觉暖意横生,凤兮一怔,脸颊也骤然有些微烫,也欲快速收回手,却不料伏溪出声道:“这么久以来,我还是从没见过你这么胆小的女子,竟然还怕黑!我还是牵着你吧,免得说我伏溪邀你出来游玩但又不照顾你。”

大抵是伏溪的话太过自然,凤兮终究是未将手自他的掌心收回。

伏溪给她的感觉,历来是很好的。每当他与她言谈嬉笑,她皆会觉得原来孤星带煞的她,竟也会有不嫌弃她的朋友。

回得夜府时,夜府悄然一片,寂寂得有些压抑。

伏溪一路牵着凤兮,直至将她牵到东殿外,才驻足下来:“殿内静悄悄的,怕是主上还未归来。你若是觉得害怕,不如,我唤个婢女今晚陪着你?”

凤兮望了一眼那紧合的殿门,只道:“不用了。殿里灯火通明,我不会怕的。”

今夜她与伏溪出去,这东殿内的烛火,却是一直都未灭过。虽然如今瞧来殿中透出来的那些烛光黯淡寂寂,但却能恰到好处的驱散她对黑暗的恐惧。

“当真不让个婢女陪着?”伏溪再度一问。

凤兮点点头,应了一声,随即又道:“伏溪,你也快回去歇息吧,你今夜应是很累了。谢谢你!”

伏溪咧嘴一笑,道:“谢什么!日后你若想出府去玩,只管来找我。”说着,嗓音稍稍顿了片刻,眸中亮如星辰,熠熠生辉:“那我走了,明个儿我不会出府去,到时候再找你。”

凤兮怔了一下,灿然点头。

伏溪将凤兮的反应全数收于眼底,这才转身,缓步离去。

只是走了几步,他便将手中的面具往脸上一戴,扭头回来便朝凤兮道:“凤兮,下次别给我选和你一样的面具。你瞧,我带着这凤凰面具,当真是不好看,这本该是女孩儿家戴的呢!下次出去,你可得给我选另一种。”

说完,也不待凤兮回声,他已是快步离去,似是略带欣悦。

凤兮伫立原地,静静望着伏溪离去的方向,良久,她才垂眸下来,将手中这只与伏溪脸上那只一样的凤凰面具打量几番,依旧觉得这面具甚是好看,且戴在伏溪脸上,也很好看。

心情稍稍愉悦,并未因夜流暄失信于她而一味的低沉失落。

她转身,眼睛里含着伏溪带给她的余笑,待她伸手推开东殿的殿门,却不料目光骤然触及到了殿中软榻上坐着的那抹清冷的身影。

“回来了?”淡漠的三字,缓慢得令人头皮发麻,心生压抑。

凤兮脸色大变,话语吞吐:“流,流暄,你怎回来了?”

这话甫一落,殿外便传来一道小跑的脚步声,随即,夜府老管家的嗓音恭敬道来:“主上,我已差人将小船与河灯运入了府内的湖中,只等主上与凤姑娘前去,就可在小船上点灯了。”

老管家的嗓音略微喘气,似是有些累,然而他语气却是略含喜色,见凤兮面露惊愕,他笑着朝凤兮道:“这夜府中布置出来的河灯虽无九曲河的河灯节壮观,但也算主上的一片心意。凤姑娘应是会喜欢的。”

凤兮脸色当即一变。

她不可置信的望向软榻上清清冷冷的夜流暄,喉咙似是堵住,完全哽不出一句话来。

“看来伏溪在夜府中的人缘倒是好,他将一个活人带出了夜府,直至我回来,也无一人前来与我告知。”良久,夜流暄淡然出声。

凤兮自是知晓他口中的活人是指的他,也能清晰感觉到他话语中的不悦。

她捏紧了手中的凤凰面具,头皮发麻,心头也是狂跳。

他知道了!

他还是知道她与伏溪偷溜出去了!

可是,可是他那时明明还在九曲河内与芸罗公主走九曲长廊,怎此番又归得府中,竟然还让老管家去准备小船和河灯?

他,是因为想对她信守承诺,即使没来得及带她去看九曲河的河灯,但也想在府中替她准备一个?

突然间,凤兮心底复杂难耐,虽说害怕他会立即发怒,但心底却是隐隐有些安慰。

“流暄,今夜不关伏溪的事,是我想出去看河灯,所以才央求伏溪带我出去的。”凤兮按捺神色,低道。

今夜伏溪待她甚好,她心底的感动并未有丝毫的掺假。是以,无论如何,她不会让伏溪受到牵连。

“宁愿央求伏溪带你出去,也不愿等我回来带你去?我仅是晚了几个时辰,你便彻彻底底将我与你约定之事全抛于脑后了?”夜流暄嗓音一挑,突然冷了几个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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