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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8王府深深,离心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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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8王府深深,离心8

因着小端王坐在身边,凤兮食意全无。

小端王也不劝她多吃,反而是极其体贴的牵着她起身,道:“走吧,去大堂。”

凤兮目光一颤,身形稍稍一紧,脸色也增了几分瑟缩,连带被小端王握在掌心的手也抖了一下。

小端王驻了足,转眸朝她望来,深黑的目光将她凝了一眼,低问:“你极怕夜家主子?”

一语直戳心底,凤兮眸色有些不稳。

小端王将她拉入怀里,有力的手臂勾住她的腰,拥着她缓缓往前,温和的嗓音增了几许意味深长的怜悯:“你无须害怕,纵然夜府主子名声不善,但对你倒是挺好。再者,这里是王府,他还不敢喧宾夺主,对你不不利。”

他是在怜悯她,还是在故作安慰她?

这些日子以来,她也看透了,小端王对她,除了一丝怜悯,除了利用,别无其它。

然而,到如今,他还是相信夜流暄对她挺好,还是觉得夜流暄对她颇有几分在意!

他以为他控制她,便能拉拢夜与威胁住流暄,但实际上,他却是错的离谱。

她不过是夜流暄手中一枚可丢可弃的棋子,小端王将她放在身边,对她故作贴心,终是一无用处。

到时候,待小端王当真明白一切,知晓她毫无是处时,他会对她如何?会恼得杀了她吗?

越想越觉得心紧。

凤兮靠在小端王怀中,浑身僵硬,小端王身上那独特的浅香味迎鼻,却令她莫名的感觉难受。

不多时,凤兮便与小端王行至了王府大堂。

甫一入得大堂的屋门,凤兮便一眼望见了那坐在大堂竹椅上的夜流暄。

今日他依旧一身白袍,白衣胜雪,精致的侧脸漫着几丝淡然的笑,整个人瞧着温如谪仙,飘渺之中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而那伏溪,则是立在他的身边,低垂着头,看那脸色,颇有几分沉杂与隐隐的不甘。

“主上,我擅自在京都留了一日,不过是看在凤兮那夜遭遇刺杀,又落了水,是以心有担忧并放不下,才稍稍在京都多呆一日,主上竟因此罚我回苍月宫幽闭?”

这时,伏溪那略微不甘的嗓音道来,正好清晰的钻入凤兮耳里。

凤兮脸色大变。

伏溪这话何意?

夜流暄竟要因为伏溪在这京都多呆一日就要罚他去苍月宫幽闭?

她虽从未被幽闭,但想起苍月宫那些恭敬得如木头一样的宫徒,便知晓在那苍月宫中,一切规矩制度都是冷血森严,是以,即便是幽闭,怕也定不会简单。

“夜公子要罚伏溪公子?”这时,拥着她的小端王出了声,少年温和的嗓音带着几分老成与意味深长。

他这话一出,夜流暄与伏溪双双朝他们望来。

凤兮心底虽惧,但一想着夜流暄竟要罚伏溪,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竟是狠狠朝夜流暄一瞪,挣开小端王的怀便跑步至他面前,当即道:“你不能罚伏溪!”

大抵是没料到一向规矩瑟缩的她竟会在他面前这般强硬的言话,夜流暄眉头隐隐一蹙,精致的眉眼一挑,风华绝佳的面容浮出一丝清冷:“你这是在命令我?”

见气氛不对,伏溪忙将住凤兮的手,朝她道:“我的事,你别搀和。”说着,目光朝夜流暄落去,恭敬道:“主子,凤兮不过是说话直了点,但本意却未有对主子不敬之意,还望主子莫怪。”

本是自己惹出的事,如今又连累伏溪替她说话,凤兮心底更不好受,她气急败坏的瞪了夜流暄好几眼,终究没忍住心底复杂不甘的情绪,瞪着夜流暄只道:“伏溪是因为我才留在京都的,你要罚就罚我好了!”

“凤兮!”伏溪嗓音一紧。

夜流暄低低沉沉的朝凤兮道:“罚你?罚你有何用?罚了你,就能挽救江南夜府的损失?”

凤兮一怔。

他又清清冷冷的道:“我三日前日便吩咐他带着十万两银票回江南去垄断江南丝绸生意,让他连夜赶回江南,他却私自逗留在京都,今日若非端王差人通知,我全然不知他竟还留在京都。如今,我再让他赶回江南已是来不及,他令我夜府丧失垄断江南丝绸生意的机遇,你说,我若惩罚了你,就能补齐我夜府的损失?”

凤兮脸色大变,惊愕的望向伏溪。

夜流暄三日前便让伏溪回江南,伏溪因何会私自留在京都?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照伏溪的性子,虽说大大咧咧,看似不将任何事放于眼里,但夜流暄的吩咐,他终归是不敢违背的。

而这次,伏溪怎连夜流暄的吩咐也不听了?

伏溪被凤兮看得有些紧张,但却是握紧了她的手,避开她的目光并朝夜流暄望去,只道:“主子,凤兮前些日子在宫中挨了打,属下若不替凤兮报仇,怎能罢休。再者,凤兮前夜与端王游长街,竟被人追杀坠河,这事,属下再怎么说也得揪出凶手后再回江南。”

凤兮眸色颤动,被伏溪握着的手隐隐发抖。

伏溪,竟是一切都在为她吗?

陡然间,凤兮直直的望着伏溪,目光有些惊愕,有些发呆。

这时,夜流暄却是伸手执起竹椅边茶几上的茶盏猛的朝伏溪额头砸来。

凤兮惊呼一声。

伏溪则是立在原地岿然不动,任由那只茶盏狠狠的将他的额头砸出了血来。

“就为了一个女人,你竟敢连我的吩咐都不听了!哼,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别以为有你姐姐维护着,我就不敢杀你!”夜流暄平寂幽幽的眸子里终于绽出了怒意,脱口的嗓音虽说不如寻常怒夫那般恶声恶气,但那低沉压抑的嗓音却是令人心生畏惧,头皮发麻。

“伏溪!”眼看着伏溪额头上溢出血来,凤兮惊得脸色一白,急忙从怀中掏出丝帕替伏溪擦拭伤口的血迹。

“我没事。”伏溪朝凤兮投来一记安慰的眼神,随即将凤兮的手推开。

“都流血了,怎会没事!”凤兮急得嗓音都颤了几分,强行要用丝帕替伏溪擦拭伤口,伏溪眸色动了动,面上滑出几丝无奈,随即不得以拿过凤兮手中的丝帕,只道:“我自己擦吧。”

凤兮呆愣望他一眼,但目光一瞅见岿然而坐的夜流暄,她顿时生了恼意。

“伏溪纵然有错,但你怎能用茶盏砸他?再者,一切皆因我而起,你便是要生气,都将气往我身上撒便好,何必为难无辜!”凤兮硬着头皮朝夜流暄吼道。

她难得在他面前吼,此番的确是气极了。

她此生已经够低贱,够窝囊了,如今竟是连伏溪这唯一不嫌弃她,关心她的朋友也被她连累。是以,纵然是明知此番顶撞夜流暄的后果绝对惨烈,但她也不想伏溪因她而受委屈。

夜流暄脸色阴沉至极,当即伸掌拍桌,那巨大的掌印声犹如雷霆,令在场之人皆是一惊,纷纷脸色大变。

夜流暄则是毫未理会旁人脸色,寂寂的眸色深深锁着凤兮,“你的确是罪魁祸首,的确该罚!这些日子,你竟平白任由自己被宫中之人打了板子,任由自己被人袭击坠河,像你这种女人,一旦遇上事,历来是认命,最后再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以为就有人怜悯你了?哼,一无是处的废物,如今留着你,的确是毫无用处!”

凤兮被他冷冽无情的话惊住,仿佛全身血流凝固,僵硬封住。

她呆呆的望着夜流暄,只见他突然起了身,伸手便握住了她的脖子,并猛的用力。

凤兮顿觉呼吸不畅,苍白的脸骤然憋得涨红。

“主子不可!”伏溪惊恐的嗓音扬来,极其难得的染了颤抖之意。

但他却仅能慌张的站在凤兮身边,不敢出手阻止夜流暄。

“夜公子!”这时,小端王也出了声,嗓音低沉至极,带着几分复杂与探究:“夜公子,凤兮好歹也出自你夜府,你当真舍得这般对她?”

他并未求情,那试探的语气虽染着几分隐隐的挣扎,但如今听在凤兮耳里,却令她心底发着无奈与冷笑。

她生死攸关之际,这小端王却毫无救她之意,反而还在试探夜流暄对她究竟有无在乎之意。

他与夜流暄一样,都没将她当人看,只将她当了棋子。

何其悲哉。

凤兮身形开始发颤,眸子里滑出苦涩与决绝。

“不过是名下贱的奴罢了,她如今以下犯上,自该付出代价。端王爷无须不舍,死了一个凤兮,我明日再另外送端王爷几名姿色倾城的女人。”夜流暄朝小端王漫不经心的道。

凤兮脸色惨白,心口似是被寒剑刺中,血流长河。

夜流暄扣在她脖子上的手指再度开始用力,她呼吸全然不畅,她急忙闭上眸子,在伏溪惊慌的乞求声中等待死亡降临。

死了也好,也好。

她于心底绝望的默念着,至少死了之后,她就不会再痛,不会再卑微,更不会再沦为别人的棋子了。

“住手!”仅是片刻,她听到小端王抑制不住的高喝了一声。

随即,夜流暄掐在她脖子上的手似是被人拂开。

凤兮的脖子甫一脱离钳制,她顿时睁开眼来,本能的伸手捂住脖子便开始剧烈的咳嗽。

“夜公子,凤兮早已不是你夜府之人了。她是死是活,如今已轮不到夜公子来决断。”小端王出了声。

嗓音一落,她将凤兮搂于怀中,又朝夜流暄道:“凤兮今日得罪夜公子,我自会惩处她,便不牢夜公子亲自动手了。我还有事,便不招待夜公子与伏溪公子了,二位请便吧!”

说完,他当即搂着凤兮转身出了屋门。

眼见着小端王急冲冲的搂着凤兮消失,夜流暄目光一深,薄薄的唇瓣滑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伏溪也全数敛住了面上的惊慌与不甘之色,极其恭敬的朝夜流暄道:“主子,看来那端王爷已是相信凤兮对我们一无是处,日后也定不会再以凤兮为质了。”

夜流暄目光朝他额头上的伤口扫了一眼,漫不经心的道:“一出苦肉戏,的确能短暂迷惑他,但不长久。那端王爷,可不是等闲之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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