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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6寸寸消亡,谋略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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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6寸寸消亡,谋略6

“王爷!”她惊了一跳,当即手忙脚乱的将小端王的脑袋捧起来,而后两手轻拍着他的脸,急道:“王爷,醒醒,醒醒!”

他双眸紧合,脸色苍白,毫无反应。

凤兮脸色一白,正要转身出去唤管家,不料小端王突然呛咳出声,嘴里喷出不少水来。

凤兮面色顿有回暖,两手捧着他的脸,忙唤:“王爷?你醒了?醒了?”

小端王半晌才止住呛咳,随即稍稍睁眼,略微朦胧的视线对上凤兮之后,随即才问:“你怎进来了?”

凤兮愣了一下,回过神时,才慌手慌脚的将两手从小端王的脸上撤回,目光也未乱瞅,只是略微僵硬直板的落在他的脸上,道:“我方才在外面突然听到一道水声,冲进来便见王爷沉到了水里。”

小端王盯她片刻,苍白的面上滑过几许深沉,突然朝她咧嘴一笑:“拿我衣服来。”

凤兮忙点头,转身出得屏风,片刻便将小端王的亵衣与外袍拿了进来。

此番,她已是未顾什么男女之妨,更未顾及浴桶中的小端王浑身赤条,她表面已是恢复了平静,待入得屏风之后,她的眼光依旧一直落在小端王面上,未有斜视。

伸手将小端王的衣袍递出去后,待小端王接过,凤兮便缓道:“凤兮先出去了。”

嗓音一落,也未顾小端王是否点头,她转身便朝屏风外走去。

“嗤。”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嗤笑,那嘶哑低沉的嗓音透着几许蛊惑。

凤兮稍稍皱了眉,只道这小端王定然在笑她,笑她的拘谨。

也是,她凤兮此生从未见过男子沐浴,心底自然有些波动。而这小端王则是纳了多房妾室,加之又有风流之名,想必他在女子面前宽衣沐浴,也是未有大防的。

一想到这儿,凤兮面上略微滑过几道隐隐的低沉与不屑。

小端王,果真是风流得紧!

她再度缓步回到桌旁坐定,神色悠远。

不多时,小端王终于是出了屏风,脚步声缓慢而又虚浮。

凤兮循声一望,便见小端王正踉跄朝她行来,然而,本以为他的穿着该是一丝不苟,但她却未料到此际的小端王仅着亵衣,且亵衣的衣襟大开,脖子与锁骨尽显,就连他那精壮白皙的胸膛都若隐若现。

凤兮心底滑过几道紧然,随即收敛好脸色,忙起身过去将他扶至桌旁坐定。

“吃吧!”他先是垂眸朝桌面上的菜肴一扫,随即朝她勾唇一笑,虽是面色苍白,但却丝毫不减他笑容的朗润清和。

凤兮点点头,随即伸着筷子为他碗内布菜。

一顿饭下来,因是饿了,凤兮吃得甚多,然而小端王却是仅动了几筷子,大多时间皆是扭头望着她,那种深黑的目光仿佛要将她禁锢,将她看穿。

眼见她放下了筷子,他便拉着她起身,略微踉跄的朝不远处的床榻而去。

两手的交合,十指紧扣,小端王将她的手扣得有些紧,凤兮面色不变,眸底却是隐有复杂之色。

待被拉至床榻边,她才朝小端王问:“王爷要休息了?”

昨夜在宫中天牢,小端王的确未休息好,此番见他苍白的面上浮出疲态,她便琢磨着问了一句。

小端王点点头,深黑的目光朝她扫来,薄唇一启:“你陪我。”

短短的三字,略微嘶哑低沉,然而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蛊惑与磁性,却是令凤兮眸色有过刹那的晃动。

但片刻,她已是故作笑意的朝小端王点了头,不料小端王盯着她,眉头突然微蹙,随即松了她的手便自行上了床榻。

凤兮褪了外裙,仅着亵衣的躺在了小端王身边,神态举止尤为淡然。

也不是一次两次与小端王同榻而眠了,她如今躺在他身边,也未再有太大的不适。

昨夜折腾,她也未睡好,此番一得闲散,困意也稍稍上浮。

这时,腰间横来一只手将她一勾,她顺势落入了一个温软的怀。

凤兮神色微晃,片刻已是恢复如初。

“凤兮。”小端王突然唤她,说着,他的头靠过来,又将脸埋入了她脖子的发丝里,绵长温润的气息喷在凤兮身上,令她全身微微发紧。

“嗯。”她强压着心底的波动,轻轻应了一声。

她默默的提高了戒备,等着小端王的下一句话,然而气氛缄默良久,耳畔却是传来小端王轻微的鼾声,竟是睡熟。

凤兮怔了一下,眸色也越发的悠远了。

接下来两日,凤兮与小端王一直呆在主屋,不曾出去过。

皇帝令小端王在府中禁足,而这两日内,小端王倒是当真规矩在府中禁足,甚至连主屋都不曾踏出一步。

比起别人禁足时的焦躁不安,小端王倒是未曾上心,整日笑意朗朗,俊容上别无忧愁,自在谐和。不时还与凤兮下棋对弈,琴瑟和鸣,偶尔心血来潮,还要为凤兮研磨着画。

因着这两日的足不出门,本是清净修养,不料府内却盛传凤兮与小端王在主屋内抵死缠绵,温柔痴痴,这王府后院的风头与雨露,倒是被凤兮全数占了。

初闻这些传言时,凤兮正与小端王坐在软榻饮茶,老管家在一旁苦口婆心言说一通,最后只道:“王爷,府中其她夫人们已是颇有怨气了,王爷若是再将她们拒之门外避而不见,着实不妥。”

小端王面露温笑,修长的指尖在茶盏上慢慢摩挲,随即轻笑一声:“管家提醒得是。吩咐下去,今日午时,邀她们在王府大堂小聚。”

老管家眸中滑过一道释然,忙点头应承,随即退出了门去。

“嗤!”小端王嗤笑出声,待凤兮扭头望他,他便意味深长的迎上凤兮的目光,道:“府内的女人,倒是麻烦,着实不如凤兮好。”

凤兮按捺神色,弯着眼睛朝他灿然而笑:“王爷可莫这般说,若是府中的姐姐们听了,该会不高兴了。”

小端王放下茶盏,伸手将她揽入怀,低低一笑:“无须顾忌。如今留她们在府,也不过是权宜之计,待不久之后,我身边,便只有你了。”

看似玩笑的一句话,然而听入凤兮耳里,却是令她心底一紧。

他这是何意?

难不成不久之后,他会清了府内的所有侍妾?

凤兮眸光几不可察的一深,但面前灿笑不变,只道:“能一直呆在王爷身边,是凤兮之幸。”

这话说得隐晦,避开了他清走王府女人的意思。

说完,凤兮低低垂眸,默了片刻,又道:“王爷,凤兮今日可否不去大堂见姐姐们?”

“为何?”小端王语气略微诧异。

凤兮眸色微变,心底滑出一道紧然。

该如何说?

前些日子,她那嫡出姐姐姚霜便已然入府,今下午若是去得大堂,她势必会被姚霜认出。

而姚府,姚霜,这些字眼已是在她骨子里根深蒂固,每次默念,皆有刺骨的耻辱与疼痛。她现在一直都将自己当做凤兮,一直都努力的扮演着凤兮,所以,她不是姚府的姚七月,不愿提及姚府的一切,更不愿再被人烙上姚府之印,从而令她永远都走不出姚府的那一方囹圄。

她不愿见姚霜的,极为不愿的。

她怕她一见她,以前种种的耻辱上浮,会让她当真忍不住出手,从而破天荒的开始算计人,而且第一个就是将姚霜往死里算计!

她一直都想逃走,不愿伤害任何人,是以从未想过对姚霜报复回来,然而,一旦当真与姚霜见面,她也无法确保她是否还能一味的良善下去。

她默了片刻,眸中也滑过几许冷意与嗤讽,坦然道:“实不相瞒,凤兮与新入府的八夫人姚霜颇有渊源,凤兮,不愿与她相见。”

“你不待见姚霜?”小端王一语直入重心。

凤兮神色一沉,点了头,未言。

姚府数十年,那姚霜对她肆意欺辱,多次谩骂责打,最后竟是将她送入狗屋,若非夜流暄相救,她怕是早被烈狗咬死,尸骨残缺。

那种蛇蝎之人,她怎会待见?

这厢的小端王倒是怔了一下,温和一笑,修长的指骨抚着凤兮的长发,缓道:“难得有人竟令一向好脾气的凤兮不待见,凤兮与她之间,有何过节?”

凤兮抬眸望向小端王,蓦地咧嘴灿笑:“若是凤兮说她曾经想害凤兮的命呢?”

小端王眸色微动,修长的指骨将她后脑勺一扣,将她的脑袋轻轻压入他的怀里。

随即,他脑袋低下,下颚抵在凤兮的肩头,轻道:“她既是得罪了凤兮,自是不该饶,只是如今她于我还有用,不如,就先找个理由打她几十板子,先出出气,可好?”

凤兮眸色一深,并未反对。

小端王办事,着实雷厉风行。下午的侍妾小聚也取缔,不久,管家甚至大张旗鼓的差人去打了姚霜二十板子,这理由,竟是说她曾经开罪过府中正得宠的七夫人。

一时间,凤兮成为府内大忌,一些本是对凤兮不屑与鄙夷之人,更是不敢多言凤兮一个‘不’字。

初闻这些,凤兮先是一怔,最后忍不住勾唇冷笑。

一朝得‘宠’,可谓是金光加身,只不过这暗自掩埋着的风波,却是处处都是刀子,稍有不慎,都能让人被扎得浑身血孔。

此番,她这名小妾,倒是当真爬上枝头了,却也是当真入了风尖浪口,成为整个王府女人们的眼中钉了。

凤兮暗暗沉思,心下复杂蔓延,唇瓣上那抹勾出来的讽弧一直未曾消缺。

若是小端王当真宠她,又怎会让管家惩罚姚霜时直接说姚霜开罪了她,若小端王当真宠她,又岂会亲自将她推入这王府的风尖浪口,让她这毫无后台,毫无势力的卑微之人于那风浪里沉浮,时时都有致命之险?

她不过是一名卑微的妾,怎比得过府中那些皆有后台官面的女人,一旦那些女人们给她使按照,她又如何自保?

思绪沉杂蔓延,不觉间,凤兮已在软榻上发呆了一个时辰。

今日,小端王一大早便不见了踪影,管家说小端王在书房,但她却是不信,只因书房就在隔壁,如今已时近黄昏,她却是从未见过管家领人朝书房送过膳食。

如此一来,那小端王又怎会在书房?

虽心如明镜,但她也无意多猜。小端王的事,她最好是少管为好,独善其身,才可活得长久。

坐了不久,外面倒是突然传来吵闹。

凤兮眉头微蹙,转眸循声一望,便见几名女子气势汹汹的踏入了门来。

那一马当先的女子,一身粉裙,身子妙曼,娇容细眉,然而一双眸子却染着十足的怒意与不甘。

初见那人容颜,凤兮便惊了一跳,随即迅速回头背对着那人而坐,心下也稍稍涌出几道沉杂与惊冷。

本以为一直呆在小端王的主屋便不会无事,只可惜,这王府终归是太小,她与她,这回怕是无论如何都得‘相认’了。

“你便是让王爷差人无缘无故打我的贱人?”一道娇俏愤懑之语扬来,嗓音尖锐刺耳,染着汹汹怒意。

凤兮低垂着脸,敛了敛神,随即却是勾唇一笑。

她这嫡出姐姐姚霜,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嚣张跋扈呢。以前在姚府作威作福也就罢了,此番竟是在王府之中也敢如此招摇行事。

是了。姚霜自小含着金钥匙长大,何曾受过什么委屈?昨日小端王差人打她板子,她定是怒了,不甘了。纵然不敢在小端王面前撒泼,但在她这个无权无势的妾室面前撒野,倒也符合她吃不得亏的性子。

“夫人,我们快些回去吧!王爷早已吩咐不得任何人擅自入这主院,夫人您快随我们出去吧!”这时,姚霜身边那位身材细瘦的婢女倒是快急得哭出来。

奈何姚霜丝毫未将她的话放于耳里,一双恶狠狠的目光紧瞪着凤兮,杀气腾腾的道:“哼!怎么不敢抬头了?莫不是长得丑不敢让我们瞧见?哼!好一个媚惑端王哥哥的贱人,甚至还敢蛊惑着端王哥哥差人打我!我看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竟敢连我都敢招惹!”

说着,她似要朝凤兮近身,但却被她身后的几名婢女拖住。

“放开!”姚霜冷吼一声,大有撒泼不罢休之意。

其中一名婢女吓得红了眼:“主子,你冷静点!昨日王爷差管家打你,也是有意放水,要不然你如今还在床榻上躺着呢!主子,你冷静点,切莫惹事,更莫再让王爷不悦了。”

姚霜冷哼一声:“这女人蛊惑端王哥哥打我,纵然是老管家奉命对我放了水,但我也实实在在的挨了两板子。这女人害我如此,我岂能让她平白无故的得意了去!”

说着,猛的挣开拉着她的婢女们,随即几步上得前来,一把捏住了凤兮的脖子,得意冷笑:“你昨日害我不安生,我今日岂能让你好过!你这下贱之人,别以为端王哥哥故意对你好,你就真以为你被宠冠这王府了!”

“我着实是异想天开了。本以为王爷当真为了我而罚你,不料王爷仅是对我随意应付。只不过,王爷为了我,不是仍旧打你了吗?”说着,凤兮慢腾腾的抬头望着面前的人,咧嘴笑得灿然如花:“好姐姐,许久不见,可还记得妹妹?”

“你……你,是你?”姚霜脸色大变,双眸刹那圆瞪,一脸惊愕的望着凤兮。

凤兮笑得灿然,伸手慢腾腾的打开姚霜扣在她脖子上的手,随即缓缓起身,目光也迎上姚霜惊愕的眼,又道:“姐姐怎是这副表情。呵,知晓姐姐也嫁入了王府,妹妹着实想与姐姐叙旧,是以便让王爷对姐姐动了几板子,也算是见面礼,好姐姐,你可还满意?”

“你,你!”姚霜脸色白了几分,半晌,她面上漫出浓烈的火来。

她恶狠狠的瞪着凤兮,杀气腾腾的道:“你竟敢报复我,你这小傻子!半年前没让狗将你咬死,算你命大,你这回倒是自个儿凑到我面前来让我杀!我掐死你,掐死你!”

说着,两手又朝凤兮恶狠狠的掐去。

这回,凤兮倒是不躲不闪,任由姚霜两手狠狠掐在她脖子上。

刹那窒息的感觉令凤兮觉得难受,然而这次,她却未曾觉得绝望,那心底深处,竟是涌出蠢蠢欲动的冷笑与幽暗。

“你做什么!”正当这时,一道浑厚且夹杂着冷气的嗓音响起。

凤兮薄唇一勾,意料之中见得姚霜被人推倒在地,而她自己,则是腰间一紧,霎时被人勾入了怀里。

特殊的少年体味迎鼻,熟悉莫名,凤兮笑得格外的灿然,抬眸一望,便望见了小端王那双怒不可遏的眼。

“放肆!谁让你来这里的?”他正冷眼观着姚霜,一双眸子冷意十足。

姚霜本是被小端王推倒在地,此际才刚刚由她的婢女扶起来。她慌手慌脚的站定身子,待闻得小端王又吼她,委屈顿时打从心来,瞪着小端王便道:“端王哥哥,你竟然为了这小傻子推我吼我?你,你忘了你那日要纳我过门时怎么答应我爹娘的吗?”

小端王眉头一皱,漆黑沉杂的双眼里浮出几道隐忍与挣扎。

凤兮细细将他打量,心底也是一点一点的自嘲开来。

以前在姚府,她便知晓姚霜中意小端王,次次缠着小端王外出,想来这小端王纵然对她无情,怕也有一分在意。

如若不然,连那左相之女的碧夫人都不敢擅自闯入这主院,姚霜却能大摇大摆的进来,甚至还敢在他面前诉苦,就凭此,这小端王对姚霜,终归是有些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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