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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儿女情长,风云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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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儿女情长,风云3

凤兮怔了几怔,神色有过刹那的沉杂与冷冽,但仅是片刻,她便敛住了所有心绪,在抬眸朝慕容青望来时,她却是勾了唇,弯了眼,柔顺温和的低道:“不是要入宫吗?青竹还是莫耽搁了,快些去吧!”

慕容青笑笑,点了头,这才转身,翻身上马,策马离去,只是在马儿奔出不远后,他突然扭头回来,朝凤兮文雅而笑,微扯着嗓子吼了句:“凤兮,我明日再来看你。”

话落,他的身影已是远去,留得声音回荡。

凤兮立在原地,脸色冷了半许。

这等离别场景,虽有几分惜惜的氛围,然而这心头之感,终归是差得离谱。至少,慕容青离去,她心底无半分惜别,反而是隐隐松了口气。

她不会认为他在这么快的时间里便喜欢上了她,她心底早是心知肚明,若非她不是睿老王爷的外孙女,他又岂会对无才无貌的她这般在意?

凭着这两日的接触,她已是知晓这慕容青并非风流好色之人,他今日能这般‘动情’的朝她落下一吻,再像有情人之间惜别那般策马而去,氛围是烘托对了,只可惜,她却无半分动情。

不得不说,难怪慕容青甚得女子喜欢,他文雅端然,若真稍稍对一名女子好,这世上,怕也没多少女子能招架得住!

心绪涌动,凤兮脸色也越发的低沉。

“孙小姐,外面风大,还是先回屋吧!”正这时,立在她身后的两名婢女恭敬的出了声。

凤兮回神,按捺神色的伸手拢了拢衣裙,正要转身,然而就在这刹那,眼风却突然扫到一人策马而来。

因着策马之人一袭白衣,太过刺眼,凤兮心底蓦地一紧,瞳孔一缩,身形也静立在原地,定定的望着。

待那人越来越近,凤兮心底今早压抑着的怒意终归是慢腾腾的涌出。

熟悉的单薄白袍,熟悉的倾世容颜,熟悉的清冷面容,这人委实俊逸风华得令人着迷,皮囊也是时间倾世无双,然而凤兮却不沉迷,不痴痴,清秀的面上越发的冷冽恼怒。

这人昨夜不声不响的在她屋中过夜,今儿竟敢单枪匹马的来了?

她眼睛稍稍一眯,身形岿然不动,但目光如刀。

那人一直策马而来,越来越近,凤兮本以为他会精准的停在她面前,不料他手中的缰绳一松,坐下的马儿更是肆无忌惮的朝她冲来。

凤兮怔了一下,立在她身侧的两名婢女却是惊白了脸!

“孙小姐小心!”她们皆是惊吼,慌张的要伸手拉凤兮,然而却是来不及。

凤兮冷冽的目光终归是呆滞惊愕了半许,没料到这夜流暄竟是敢在这睿王府策马撞她,眼见闪躲不开,她忙闭了眼,然而仅是刹那间,一道长长的皮鞭迅速卷上了她的腰身,将她腾空卷上了他的马。

惊愕之中,凤兮抑制不住的惊叫出声,然而就在这刹那,身下的马儿顿时停住了身形,险险立在那两名脸色死白的婢女们面前。

眼见马儿停了下来,婢女们软倒在地,满面后怕,而那些立在大门两侧的守门小厮则是回过神来,纷纷围拢马匹,朝马背上的倾世男子威胁道:“何人胆敢在睿王府撒野!快些放了我们孙小姐!”

他们本是睿王府大门处的侍卫,因着睿老王爷身份极贵,是以他们这些睿王府的侍卫也算是威风八面。常日里谁人胆敢在睿王府门前撒泼,他们仅需喝斥一言,便能将对方震慑住,然而今日面对这马背上的男子,他们纵然是出口威胁,那马背上的白衣男子却是未朝他们望来一眼。

他们脸色齐齐一变,恶狠狠的瞪着马背上的白衣男子,正要将其拉下马背,不料手还未碰到他半分衣袂,便被他手中的长鞭尽数抽中腿骨,整个人都被掀翻在地!

霎时间,哀嚎一起,睿王府的几名守门侍卫疼得在地上打滚,狼狈至极。

见状,凤兮白着的脸再度怒意横生,扭头便朝对方那张近在咫尺的面容怒瞪,冷沉沉的道:“夜流暄,你莫要太过分!这里是睿王府,不是你南岳的摄政王府!”

“恼了?”夜流暄俊逸风华的面上不染任何情绪,连带嗓音都清冷如常,平寂得宛如幽谷里的冷风,却无端端的给人一种压抑冷冽之感。

凤兮却是不怕,世人皆道这夜流暄是魔头,然而她对他再熟悉不过,也莫名的对他不存太多的惧意。

于她而言,鬼门关早已不足为惧,性命之危也太过熟悉,是以,即便惹怒这夜流暄,也不过是废了一条命罢了,而她凤兮,早已尝遍死亡之感,再多这次,也无太大畏惧。

“的确是恼了。若别人这般对你,不恼?”凤兮坦然冷道,嗓音一落,落在他面上的目光越发淡漠疏离,又道:“放我下去!若是让我外祖父见了,没准会对夜公子不利!”

他微微一笑,容颜倾城四绝,亦如花开,惑人心智。

凤兮目光有过刹那的微紧,待迅速回神,便见他已是敛住了面上的淡笑,清冷的嗓音亦如平常,但却莫名的增了几许不屑与危意:“你以为,睿老王爷当真能威胁到我?”

凤兮神色一变。

他再度稍稍勾动薄唇,整张面容完美如华,却又慢腾腾的道:“你乃我苍月宫之人,睿老王爷擅自撮合你与东临镇国将军,他这般不将我放于眼里,你以为我夜流暄……会善罢甘休?”

“你想怎样?”凤兮嗓音一紧。

他则是慢腾腾的反问:“你认为我会如何?”

说完,一双精致的眸子深眼锁着凤兮,那种突来的认真与凝视之感似是要看透凤兮的内心。

凤兮故作淡定的避开他的目光,冷漠出声:“我知夜公子不可小觑,但这里是东临,终归不是南岳。夜公子此番来这东临西桓,不正是为了与东临结盟?”

“看来这些日子,你倒是有些长进。只不过你倒是猜错了,我来这东临,并无意拉拢东临!我若想得到东临相助,何须拉拢,自己动手降伏整个东临,江山易主,倒是更省心。”他慢腾腾的道,嗓音清冷如许。

说完,不待凤兮消化他的话,他目光清冷锐利的朝那两名软坐在地上的婢女望去,又道:“进去与睿老王爷说,就称你们孙小姐被我夜流暄借走,明日一早,自当归还!”

凤兮回神,气得脸色青白:“夜流暄,你莫要太过分!”说完便开始挣扎着要不顾一切的跳下马。

奈何夜流暄一手将她搂紧,一手猛地勒住缰绳,调转马头之后,便策马而去。

迎面的冷风拂来,凉意刺骨。

凤兮坐在夜流暄身前,冷得直发抖,虽后背抵触着他瘦削的胸膛,然而却无半分暖意。

这是她第一次见他策马。

她从未料到,像他这样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仙逸之人,竟会劳神劳力的亲自策马。在她眼里,这夜流暄傲然风华,时时都该是乘坐马车,满身华贵与雅致,偶尔风动掀了车帘,展露绝世之颜,惹得道路两侧之人频频侧观。

这人委实高贵,却也委实冷狠,也本该是受人仰视,受人恭敬,不落凡俗。

她倒是极想知道,像他这样冷硬仙逸得不似凡人的人,终归有无真正的软肋,有无方寸大乱,亦或是慌手慌脚之际!

“你要带我去哪儿?”心绪交织沉杂,凤兮忍不住扯声问了一句。

身后之人并无半句回话,清冷疏离姿态尽显。

凤兮无意再问,遂安静下来,奈何马背颠簸,加之冷风刺骨,她身形再度发僵发抖。

正这时,夜流暄腾空将她甩坐在了他的身后,凤兮惊得双手抓住了他的衣角,彼时,冷风被他瘦削的身形挡住不少,然而凤兮却未曾关注,仅是目光朝周围一扫,顿时想提气从马背上飞跃而下。

然而这想法刚一萌生,却被夜流暄毫不留情的一语破碎:“你若敢跳下马,我便屠了睿王府。”

凤兮一怔,身形终归是再度一僵,无法挪动半分。

这人历来冷狠无情,手段高明,他若真下了狠心,睿王府纵然有力抵抗,却也会狼狈不堪。

“夜流暄,你究竟想怎样!”凤兮恼得再度怒了一句。

不料这话一出,他再度一反常态的没出声,反而是加快了策马速度,于街道之上很横冲直撞。

这时,街道上的行人并不少,纷纷震惊躲避,不少人与马儿险险擦肩而过,差点就被踩在了马蹄之下。

然而纵是如此,夜流暄策马速度并未有分毫的减退,速度依然惊人。

凤兮脸色已是发紧发白,终归是捉紧了夜流暄的衣角,朝他道:“夜流暄,你是想让马踩死人吗?”

夜流暄这回却是清冷出声:“踩死了又如何?在你眼里,我不就是视人命为草芥之人?”

凤兮心底骤然一沉,此番却是不知该如何回话,然而就在这空挡,前方顿有惊叫,凤兮侧身一望,便见前方不远正有名背着菜篓的佝偻老人。

那老人已是吓呆,立在街道中央浑然挪不开一步,凤兮脸色惨白,心底惊痛,本能的将脸埋在他的后背,双目紧闭,凄凄急吼:“停下,你停下!”

千钧一发之际,马儿顿时一声嘶鸣,随即马背后仰,使得凤兮差点就要摔落下去。

幸得她慌乱的伸手紧紧的环住了夜流暄瘦削的腰,才险险在马背上坐稳。

马儿终归是停了下来,风声骤然一停,诡异而又压抑。

凤兮半晌才敢睁开眼,歪着身子一望,才见马头前方正立着那名老人,而此际,那老人脸色依旧呆滞,满眼惊愕。

“滚开!”正这时,夜流暄清冷出声。

那老头却是未动,似是回不过神。

凤兮心底又是一紧,生怕那老人会惹怒夜流暄,遂紧着嗓音出声:“绕,绕过他吧!”

极为难的的,夜流暄并未嗤讽她的仁慈,反而是沉默了片刻,便当真勒马绕开了那呆愣失神的老人,继续往前。

一场惊骇便这般过去,顺利得令凤兮都有些震惊。

待马儿奔得远了,她不由扭头一望,见那佝偻老人已是软坐在了地上,背影颤抖而又恍然,却也是从鬼门关擦肩而过,险险捡了一条命。

回神时,凤兮再也不眼,目光朝夜流暄清冷的背影盯了一会儿,却也未再松开他瘦削的腰,仅是沉默。

迎面的冷风被他全数挡却,凤兮坐在他身后,未受冷风太大的波及,然而即便如此,她孱弱的身子依旧冷得发颤,不料夜流暄已是停下了马,待她略微诧异之际,他已是干脆的下了马,一声未言便转身而行,径直入了街边一家商铺。

凤兮忍不住朝那商铺一望,才见那是一间成衣铺,目光顺着那打开的屋门一望,只见里面的挂着的成衣件件精致。

而那满身修长瘦削的夜流暄一入店内,便径直取了一件挂着的披风,随即朝掌柜扔了一锭银子,不及掌柜反应,已是踏步出了店铺。

凤兮目光朝他身上单薄的白袍望了一眼,满面冷讽。

这人终归是察觉到冷了?

记得以前在南岳之时,漫天冰雪,这人也仅着一身单薄的白袍,风华绝佳,而当时,他并非如今这般瘦削,精致容颜终归是有几分血色,而今的他,却是纤瘦得厉害,连容颜都无半分血色,更无半许情绪,如今的他,无疑是冷意逼人,不怒自威,无端端的给人一种难以亲近的疏离与冷漠。

“本想放你一马,但你却是未逃。”正这时,他已是立在了凤兮面前,抬眼淡洌的观她,那深黑的眸底聚集着几分淡色,掩不住那半许的不屑与鄙夷。

他又在鄙夷她了。

凤兮回神,心下懊恼而又冷然。

她的确是笨了,方才那般好时机,竟是顾着看他,却没顾着逃跑,不得不说,这人总能将她的心拿捏得当,算计得当,只不过她却发誓,有朝一日,她定会脱离这人的鼓掌间,令他防不胜防。

按捺神色,凤兮并未回话,仅是将目光落向一边。

夜流暄翻身上马,依旧是坐在了凤兮的前面,姿态迅速而又清逸。

仅是刹那,一件貂绒厚实的披风落在了凤兮身上,凤兮惊了一下,回神朝他望来时,便见他正有些认真的为她系着披风的衣带。

凤兮神色骤然一变,没料到这件貂绒披风竟是为她所买,她苍白的面容有过刹那的僵硬,连带目光都摇曳了半许。

“你若冷死了,倒也麻烦。”待为她系好衣带,他深沉的目光对上了她的,薄唇一勾,如玉风华的面上漫出半许冷色,言道出来的话也清冷如常,未有半分夹杂着的情绪。

凤兮刹那回神,面色再度回冷。

是她错了。

纵是对他有半许摇曳的心情都是极错极错的!夜流暄冷冽无情,心思冷硬,他又怎会对她怜惜,而她又怎能莫名的对他产生半分的错觉,错觉他有过刹那的对她怜惜,对她好!

“是了,凤兮若是冷死了,夜公子便利用不了凤兮了!”凤兮按捺神色,冷漠出声。

他落在她面上的目光深了几许,却也未言,刹那间扬鞭策马。

马儿突然踏蹄飞奔,凤兮触不及防,身形往后仰的同时,再度本能的伸手捉住了他雪白的衣袍。

一路飞奔,夜流暄这回却是策马有道,并未让马儿在路上横冲直撞,即便速度飞快,却也未再险险撞人。

转眼至西桓都城的城门口时,夜流暄似是掏出了一枚令牌朝守城之兵一亮,那些人皆是脸色大变,纷纷将恭敬的立在城门两侧,任由夜流暄的马儿四蹄踏飞,疾驰出城。

出得城门外,眼前之景终归未如城内那般街道交错,繁华热闹,反而是丛林横生,地上灰尘四溢。

凤兮目光发紧的朝周围瞥着,再度忍不住出了声:“你究竟要带我去哪儿?”

若这人胆敢将她带回南岳,她便是拼尽性命,也得从这马背上飞跃而下。

“怎么,这回知晓怕了?”夜流暄冷言出声,嗓音不夹杂半许感情,清冷得令人头皮发麻!

见他依旧未有兴致回答她的话,凤兮有些急了,脸色一变,当即便要不顾一切的跃下马。

然而就在这刹那,夜流暄拉住她的胳膊便将她腾空拉至了他面前坐定。

没了他后背的遮掩,簌簌冷风再度朝凤兮迎面而来,使得她连打了几个冷颤。

正这时,夜流暄胸膛朝凤兮的后背贴了上来,那种突然的贴合令凤兮浑身一颤,不及反应,他的下颚抵在了她的肩头,鼻间的热气喷打在她的脖颈,令她莫名酥麻,

“这么久了,你不知我说一不二?你若真想睿王府落难,如今尽可……挣开我!”他道,嗓音清冷低缓,威胁十足。

凤兮气得咬牙,心底怒意横生,但却终归是噎住了后话。

此时此际,她确实不敢挣开了。夜流暄也极准的把握住了这点,从而肆无忌惮的威胁她。

睿王府在东临的确是权贵,但夜流暄手段阴狠,已为南岳暗帝,睿王府想与他拼,无疑不得安生。

再者,她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亲人,又如何能置睿王府于险境,如何能让自家那外祖父被夜流暄威胁着,算计着,伤害着?

她已不是以前的凤兮了,不是总想着老天会待她好点,她如今想要的,也已不是安生立命,而是,真正的自我强大,待自己强大了,方可真正的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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