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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各为其谋,心计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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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各为其谋,心计8

苏衍脸色一变:“莫要胡闹!芙儿,你听哥哥一言,你不要再对顾皇子执迷不悟了,他是不会喜欢你的,他只拿你当妹妹!”也许连妹妹都算不上。

后半句话,苏衍终归是未说出来。

遥想那顾风祈一身清风傲骨,纵然隐居药王谷,也是出落得仙逸飘飘,何曾将凡尘的寻常女子看入眼里!

“不会的!圣女那日说了,只要将风祈哥哥身边的女人除尽,风祈哥哥便只有我了,他便只会喜欢我,只会对我好了!”芙儿目光顿时有些执着与发狂。

仅是刹那,她手中的长剑已然出鞘,指在了凤兮面前。

苏衍气极:“圣女的话,你也信?你忘了她在你身上下的毒了?她不过是在蛊惑你!芙儿,收手吧,那日你便伤了凤姑娘,你莫要再一错再错了!如若不然,你风祈哥哥不仅不会喜欢你,甚至还会杀了你!芙儿,听哥哥的话,收手吧!”

“怎能收手!这女人若是不死,风祈哥哥永远就不会再看我的!哥哥,难道你忘了吗,以前风祈哥哥也说我太小,说只要我及笄了,他便会娶我的!”

“那是玩笑之言,怎能信!芙儿,你为何要这般执迷,难道你不知当日顾风祈这话仅仅是逗你开心的玩笑之语吗?”

“我才不管是不是玩笑!”芙儿情绪顿时激动起来,她长剑逼近了凤兮几许,朝苏衍怒吼:“哥哥,你要不要带她去乌俅,你若不带她走,你若不要她,我就杀了她!”

“芙儿!莫要胡闹!”苏衍焦急难耐,嗓音未落,当即伸手朝芙儿捉去,奈何芙儿拉着凤兮极快的退了几步,险险避过苏衍的手,却在刹那间,芙儿手中的剑当即朝凤兮刺去。

“芙儿!”苏衍惊呼。

然而就在这刹那间,凤兮已是伸手捉住了芙儿的手,随即力道一使,芙儿疼呼一声,手中的剑掉落在地。

突来的变故,令苏衍怔愣,却也让芙儿脸色惊愕。

她不可置信的望着凤兮:“你,你竟然会武?”

凤兮紧捏着她的手,淡道:“我何时说过我不会?”

嗓音一落,她已是将芙儿朝苏衍身边一推,随即目光朝不远处打斗的几人望去,仅是眨眼间,她宽大的袖中顿时破空飞出了两条纯白刺眼的白绫,而那两条白绫如同长了眼似的刹那间缠在了乌俅圣女的腰间。

乌俅圣女一惊,动作一滞,不及反应,便觉腰间的白绫一紧,她顿时触不及防的被拉倒在地。

未待那乌俅圣女爬起,那四位北唐旧臣已是挟持住了她的胳膊,点住了她的定穴!

正这时,其中一名北唐旧臣朝凤兮望来,只道:“公主好功夫!”

凤兮并未言话,仅是道:“将乌俅圣女绑起来,直接送入宫中!”

有了乌俅将军逃脱的前车之鉴,她断不会再将这乌俅圣女也送入睿王府了,想来凭那东临墨池的冷性子,这乌俅圣女怕是讨不到好处,而她凤兮,还能在东临墨池面前博个美名。

“卑鄙小人!北唐凤兮,有本事便与我单打独斗!你在背后偷袭,又以多欺少是何道理!”乌俅圣女脸色微白,扯声怒骂!本想怒不可遏的从地上挣扎起来,奈何身子被定,无法动弹半分。

凤兮淡道:“你方才在人群中以箭偷袭我,便不卑鄙了?乌俅圣女,我方才不与你动手,无疑是看在你年纪尚小有意放过,但你小小年纪,委实心狠手辣,如此,我岂能再放过你!”

“谁稀罕你放过!你这卑鄙小人,你以为你当真能捉住我?”乌俅圣女冷喝一声,随即又道:“苏芙儿,你不是喜欢大昭皇子吗,你不是想杀了这女人吗?怎还不动手!”

此际的芙儿正被苏衍拉着,先是瞥了一眼乌俅圣女,随后将目光朝凤兮扫去,待见凤兮满面平寂,但那眸底深处,却是深邃如潭,破天荒的给她一种疏离冷漠之感。

芙儿顿觉心惊。

就凭方才这北唐凤兮轻易的捏住她是手腕,她便知她武功不弱了,如今那四个老头也在,加之还有她这哥哥的约束,她若是再对北唐凤兮动手,无疑是自讨苦吃。

芙儿默了片刻,终归是未朝凤兮袭去。

乌俅圣女冷笑:“苏芙儿,你连我的话也不听了?怎么,你还想受万蚁撕咬之痛?”

芙儿脸色顿时惨白了几许。

苏衍捡起地上那把芙儿掉落的长剑,几步过去便用剑尖抵在了乌俅圣女的心口:“解药呢?”

北唐四位旧臣生怕苏衍一剑杀了乌俅圣女,纷纷要上前阻止,然而正这时,凤兮刹那间收回了两道长绫,足下步子也朝乌俅圣女行来,待走至苏衍身旁,她才停足。

“闻说乌俅圣女心狠手辣,却也是执拗得紧,苏公子,你这样问她,怕是问不出来!”凤兮淡道。

苏衍眉头一皱,文雅的面容漫过几缕担忧之色。他目光朝凤兮落来,问:“凤姑娘可有什么办法?”说着,默了片刻,略微歉意的道:“芙儿本性善良,只是受人蛊惑了。她着实太喜欢大昭皇子,是以才对凤姑娘有所敌对,望凤姑娘看在芙儿以前在华山之巅上曾真心待你的份上,你别与她计较。”

凤兮眸色微沉,正要言话,其中一名北唐老臣道:“你那小妹对我们公主无礼,甚至有夺其性命之意,这等恶劣行径,怎能不计较!”

“是啊!我们北唐公主,岂容你们这些人用剑指了去?”另一位老臣又不服气的道。

凤兮静静的听着,心底缓缓漫过几许暖意。

放眼这天底下,如今也仅有北唐自己人说的话,才那般自然谐和,令人心暖。

凤兮目光朝几位北唐老臣望来,平寂的语气终归是增了几许维和:“多谢诸位的关心,凤兮身边有你们,便觉甚为温暖。日后,你们无须再唤我公主,直接唤我凤兮吧。”

说完,眼见他们稍稍一怔,随即便要开口拒绝,她已是将目光朝苏衍落来,先一步朝苏衍出了声:“我并未计较芙儿之过,若我计较了,她此际也活不成!”

说着,嗓音稍稍一顿,目光朝那立在一边满目复杂的望着她的芙儿瞥了一眼,又道:“芙儿中了什么毒?”

苏衍嗓音突然存了几许叹染与凄凄之意:“万蚁散。”说着,嗓音越发低沉:“那日在客栈里,大昭皇子对此毒都毫无办法,如今惟有在这乌俅圣女手中拿得解药,如若不然,芙儿不是被她控制,为她一生卖命,要不然就是……死路一条。”

话刚到这儿,他再度顿住,随即愧疚无奈的望着凤兮,眸光也明然至极,诚恳认真之意尽显:“凤兮,我们兄妹,真没有对你不利之意,我们也不过是被逼无奈。想必你也是知晓了,芙儿此生命苦,年纪尚小时便被乌俅国师收养培植,过着冷血地狱般的日子,若非国师的女儿助我救出芙儿,芙儿怕早已是成了毫无感情且只会机械杀人的怪物。如今,我苏某未护好她,让她再度被乌俅圣女以毒所控甚至利用,是以,若凤姑娘能饶过芙儿,若能救她一命,我苏某愿随在凤姑娘身边,为你所用。”

苏衍性子温和,武艺高强,出了不会行军打仗,不会算人计人意外,倒也算是得利助手,只可惜,她却未有要利用他之意。

凤兮如是想着,心底也跟着叹息了几句。

早想冷狠一点,不料每次到了关键时刻,她心底深处那封存压抑着的怜悯之心,却是再度不受控制的泛滥。

她终归,还是无法冷血。

只是,她一味的这样给别人留退路,那她呢?

凤兮默了片刻,最后仅是盯了苏衍一眼,随即目光朝芙儿望来:“你还想杀我吗?”

说着,又补了句:“我并不会抢你的心上人,因为我,不喜欢任何人!”

是了,她不喜欢任何人,但她却对一个人欠得太多太多。

大抵是因为知晓真相了,是以直至如今,她也摸不清她对夜流暄究竟是何感觉,她只是因为一提及喜欢之人,脑中便莫名的想到他了。

嗓音全数落下时,她看到芙儿颤了目光,紧蹙的眉头也稍稍松懈。

她看得有些怅然,终归是忍不住道:“往日在华山之巅,便见你对顾风祈痴迷,当时我以为你年纪尚小,所谓的倾慕不过是小孩一时的好奇与适应,但我却忘了,你也十岁了,寻常百姓之女,过了十四便该嫁入了,而你十岁,也该是情窦初开之际了。只是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顾风祈,并非你的良人。”

“你胡说!”芙儿的情绪再度有些激动。

“芙儿!”苏衍又朝她唤了一声,大抵是因这次的语气放得极重,竟令芙儿震了一下,待反应过来,她顿时满面不可置信,朝苏衍道:“你吼我?哥哥,你竟然吼我!”

说着,眼睛骤然一红,她蹲下身来,哭了:“你从来不对我凶的!你现在竟然为了这个女人对我凶了!哥哥,明明是她不对,明明是她抢了风祈哥哥,你为什么还要维护她!”

“她没有抢走谁,是顾风祈本就不属于你!芙儿,事到如今,你竟是还未看透吗?无论有没有凤姑娘,顾风祈,都不会喜欢上你!他本就是闲云野鹤,喜欢归隐,喜欢安静,他一直都不近女色,不需要女子!”苏衍满面痛心,委实不知该如何安慰芙儿,又对芙儿的固执心存叹息与无奈,是以此番说出的话,语气再度重了些。

芙儿听得恍惚,目光失神,半晌,她才呆呆的望向苏衍,喃道:“哥哥,无论风祈哥哥喜不喜欢我,我只要呆在他身边就好了!就像以前那样,每次见面,风祈哥哥都会与我呆在一起玩的。但就是北唐凤兮,就是因为她,从在那华山之巅开始,风祈哥哥就不理我了,即便我前几日中了毒,风祈哥哥也不担心我了。”

说着,她伸手捂住心口,眼泪直流,目光凄凄,再度哭出声来:“哥哥,芙儿这里痛,这里痛。”

嗓音未道完,她嘴角已是溢了血,鲜红的唇瓣颤抖的呢喃几字:“痛,痛。”

苏衍脸色一变,眸子也有些发红,他再也顾忌不上什么,手中的长剑朝乌俅圣女的心口递进几许:“说,解药在哪儿?”

乌俅圣女冷笑:“想要解药?那你替我杀了这帮子老家伙和北唐凤兮再说!”

“你……”苏衍长剑顿时稍稍刺入乌俅圣女的心口,她不可置信的惊呼一声,随即冷然的脸色终归是变了。

鲜血霎时染了她的衣裙,乌俅圣女躺在地上无法动弹,整个人像极了案板上的鱼肉。

“说!解药在哪儿?”苏衍又冷声问。

“你杀了我也没用!万蚁散根本就没有解药!半年之后,你那妹妹,必亡。”说着,眼见苏衍面色惨白,目的哀绝与怒气并重,手中的剑又要朝她的心口刺入半许,乌俅圣女的脸色再度一变,又道:“除非,除非你取得浑身带毒之人的毒血来替你的妹妹续一月的性命,到时候,你那妹妹,自然有活头。”

苏衍稳住手中的剑,目光森冷的盯着她:“放眼这天底下,苏某还不曾见过全身皆是毒血之人。圣女,你又在算计什么?”

“信不信由你,想不想救你这唯一的妹妹,也随你!这天下间,浑身天然带毒之人虽是没有,但经过后日与毒物的长期浸泡与作伴,千磨万练之后,仍是有那么一两个浑身的血皆带剧毒之人!”乌俅圣女道。

“他们究竟是何人?”

乌俅圣女勾唇冷笑:“你替我杀了北唐凤兮与北唐余孽,我便告诉你!”

苏衍脸色再度一沉,“圣女是想逼苏某现在就杀了你?”

乌俅圣女威胁道:“你杀了我,你妹妹也活不成!”

这话顿时令苏衍下不了手了。

若说方才刺她胸口的一剑鲁莽,此际,他断然不可再鲁莽了。

北唐四名遗臣皆戒备的盯住了苏衍,生怕他突然发力。

凤兮静静的站着,深黑的目光朝苏衍打量一眼,而后伸手拂开他的剑,朝他道:“先别急。”

嗓音一落,她目光朝乌俅圣女落来,淡道:“闻说乌俅之人擅蛊术,想必圣女的蛊术定然卓越。我昨日才在药房中研制出了一种新的蛊毒,此际先由圣女试试,也可知其效用如何,没准儿圣女在中蛊之后就突然想通什么了,就对苏公子说出答案了。”

说完,凤兮已是伸手从怀中掏出了一只瓷瓶,而后缓缓蹲在乌俅圣女身边,目光迎上她的,又道:“你有万蚁散,我却有噬心烈蛊,也许这种蛊毒种下,那疼痛之感,怕是圣女这般稚嫩的身子难以忍受!”

“你这蛇蝎女人!你莫要太放肆了,我若是有朝一日逃了出去,定叫你不得好死!”眼见凤兮伸手扯开了瓷瓶盖,乌俅圣女怒吼,许是大抵是年纪尚小,此际她那怒不可遏的眸子里竟也破天荒的有过刹那的畏色滑过。

蛇蝎女人?

凤兮怔了一下,默默的将这几字念了几遍,心底再起波澜。

蛇蝎吗?

曾几何时,一向宛如地底淤泥的她,一向卑微如尘的她,竟也被人称作蛇蝎了?

往事有过刹那的回闪,但却被凤兮及时抑制住了,回神后,她按捺神色的朝乌俅圣女淡道:“想让我不得好死,你便先逃出去再说吧!只可惜,上次让乌俅将军侥幸逃走,这回你乌俅圣女,是无论如何都逃不掉了!”

嗓音一落,她手中的瓷瓶口顿时朝乌俅圣女的嘴逼来,乌俅圣女大惊,心里防线终于开始崩塌。

她目光迅速对上苏衍,嗓音增了几许紧然与颤抖:“苏衍,我说,我说!你快让这疯女人收手,我不吃蛊毒,我不吃,我不要吃!北唐凤兮,你莫要太过分了,我好歹也是乌俅圣女,你若害了我,乌俅不会放过你!”

“乌俅早已举兵朝东临边关来犯,我们东临,还怕你乌俅不成?再者,如今两国局势这般严峻,乌俅却放你这圣女来这东临找什么六皇子,难道乌俅就不怕你一旦暴露身份,就注定被东临所劫,兴许还会丧命!难道你乌俅的圣上,就不担心你的性命?”凤兮淡道。

乌俅圣女一怔,顿时没了言语。

凤兮深眼凝她几眼,也无意再多说,仅是稍稍拿开瓷瓶,道:“不是不想吃这蛊毒,不想受这噬心烈蛊的疼痛吗?你有话,还不与苏公子讲?”

乌俅圣女瞪凤兮一眼,眸底存有几许妥协,随即朝苏衍道:“据我所知,全天下浑身之血带剧毒之人,惟有历代的苍月宫宫主。闻说苍月宫地处南岳,加之前几任苍月宫宫主早已不存于世,如今尚在的,便只有夜流暄,也就是南岳的摄政王了。”

说着,眼见苏衍浑身一颤,她顿时觉得有些解气,道:“你那妹妹终归短命!无论我是否说出能为她解毒之人,她终归免不了一死,不是吗?不得不说,那夜流暄身上的毒血,你敢去放吗?凭你这懦人之性,借你十个胆子,你怕是都不敢对夜流暄动半个刀口吧?”

苏衍顿时气极,手中的长剑发着颤。

凤兮眸色沉重,默了片刻,终归是缓缓起身,随即朝苏衍望来:“苏公子信这乌俅圣女的话吗?”

苏衍目光摇曳,隐隐有些不稳:“苏某不得不信!只要有半分可能,苏某都会拼死救芙儿。”

凤兮神色微动,淡道:“苏公子护妹情深,凤兮佩服。只是,夜流暄的血,你放不得,更不能放!”

苏衍眉宇一蹙,带怒的目光朝凤兮望来:“凤姑娘是想阻拦苏某吗?”

凤兮脸色不变,只道:“我并非是要阻拦你,不过是要提醒你不要毫无意义的送命罢了。夜流暄,你怕是伤不到他分毫,更别说取他一滴血。”

“纵是如此,苏某也得去试试。”

凤兮深眼凝他:“我若是不许呢?”

苏衍微怔,目光越发的复杂。

凤兮静静迎上他的目光,嗓音也跟着淡了几许:“我可以原谅令妹方才对我心存杀意之举,但苏公子也得保证不要寻夜流暄麻烦。如若不然,凤兮与你,便再也做不成朋友了。”

苏衍目光一颤,脸色都有些变了。

他深深的凝望着凤兮,“凤姑娘当日宁愿自华山之巅跳下,也要脱离夜流暄的魔爪。凤姑娘不是也恨着夜流暄的吗?如此,你为何要这般护他?”

凤兮眉头一皱,眸底深处滑过几许暗沉与复杂。

良久,她才稍稍敛神,道:“我欠了他,所以便该护他。我知苏公子难处,但万蚁散也非天下绝毒,我这些日子也经常琢磨毒术,苏公子若是信我,不妨让我来为令妹配制解药。”

嗓音一落,她无意多言,目光朝几名北唐旧臣望去,只道:“诸位今日来得及时,凤兮委实感激,北唐虽不在了,但有你们在凤兮身边,凤兮甚感欣慰。”

“公主言重了。守护公主,便是先皇遗诏,更是臣等使命。”几位北唐旧臣忙道。

凤兮心底再度一暖。

这些人,无非是凭着一颗不屈的忠心,才不愿归顺南岳,甘愿隐居而活。她与北唐何德何能,竟能得这些忠骨之臣的支持!

眸底嘈杂不堪,情绪也波荡起伏。凤兮沉默半晌,才转移话题,让北唐旧臣押乌俅圣女入宫。

眼见他们四人拎着浑身无法动弹的乌俅圣女走了几步,凤兮才突然唤住他们,道:“还是先押送至睿王府,再让睿王府之人送入宫里吧!”

毕竟,这四名北唐旧臣在这东临不过是布衣,他们若要将乌俅圣女押入宫中,怕是未至宫门,便被守着宫门的官兵们挥走了,是以,还是让睿王府的人出面,事情也会顺畅一些。

四位北唐旧臣点了头,应了话,足下步子稍稍一转,拎着骂骂咧咧的乌俅圣女朝睿王府方向而去。

冷风浮动中,周围气氛显得有些平寂与发凉。

凤兮瞅了一眼立在原地不动的苏衍,道:“苏公子若是不介意,便领着芙儿先入住睿王府吧!从今夜起,我便可先为芙儿准备药浴。”

苏衍眸色动了动,紧蹙的眉头也略微释然,待他正要答应,不料一旁的芙儿哭着冷喝:“哥哥,我不去!我不要她救!”

凤兮与苏衍双双转眸一望,只见芙儿已是在地上翻滚着,两手狠狠的抵住心口,脸色疼得惨白。

“芙儿。”苏衍的嗓音积满了颤抖与心疼,忙过去将芙儿抱在怀里,奈何芙儿伸出一只手死死的揪住他的衣襟,断断续续的道:“哥,我不要她救,我不要她救!你修书给风祈哥哥,告诉他芙儿想他了,他会来的,他一定会来看芙儿的,对吧?”

凤兮静静的观着,眸中复杂至极,隐隐存了几许怅然。

皆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伤人,但最伤人的,却是一朝陷入情网,不可自拔,那些所谓的单相思,却不仅是伤人,更是要命。

芙儿也终归是命途多舛,只可惜小小年纪,却已是情窦而开,倾慕上了人,若是喜欢上了一个寻常的有情有义的男子还好,可她却喜欢了顾风祈,不该,不该。亦如她北唐凤兮一样,最不想再与夜流暄扯上关系,却偏偏逃脱不得。

“芙儿,你怎如此执拗!大昭皇子,不会喜欢你的!”苏衍终归是心狠了一回,明之昭昭的要掐断芙儿的念想。

芙儿脸色再度一白,捏紧了他的衣襟,说不出半句话来。

凤兮目光朝苏衍落去,道:“苏公子若是愿让凤兮为令妹解毒,便劝好令妹,带她来睿王府吧!若未劝好她,亦或是她仍执迷不悟的想要了凤兮的命,便望苏公子莫要带她来睿王府了,你带她去寻顾风祈吧,这样也能满足她最后的念想。”

嗓音一落,凤兮也没心思观苏衍反应,转身便走。

不多时,待独自行至另一条微微深幽的长街,方才那两名被人群挤走的暗卫回得了凤兮身边,眼见凤兮并未受伤,二人焦急后怕的面色终归略有释然。

凤兮只是盯了那二人一眼,闲闲道了几句,待二人得知方才刺杀是乌俅圣女所为,二人脸色皆是一惊。

“闻说乌俅圣女武功高强,擅用蛊术,孙小姐未受伤,当真是万幸。如若不然,属下等万死不得其咎。”其中一名暗卫嗓音微微发紧。

凤兮默了片刻,才平静如风的淡道:“乌俅圣女厉害,但终归稚嫩了些。”

再说,乌俅圣女即便再聪明,也不过才十一二岁,纵然心有蛇蝎,却也是双手难敌四拳,加之她的白绫偷袭,乌俅圣女想胜都难。

嗓音落下后,凤兮便再无言话,缓步往前。

不多时,待行至睿王府前,只见睿王府家丁正赶着一名小乞儿。

“你怎又来了?当真是贱骨头,天天打都打不走,也打不怕你,今个儿,你竟还要硬闯这睿王府,你是嫌命太长了?”正这时,其中一名家丁似是极不耐烦的吼了几句。

然而放眼朝那小乞儿观去,只见他身材单薄瘦小,即便被睿王府守门的家丁们推搡得厉害,他也狠狠的盯着睿王府大门,瘦小的身子拼命的想朝大门挤去。

眼见无论如何都推搡不走这小乞儿,家丁们也火了,其中一人又吼道:“狠狠的打!既然这小子皮糙肉厚,天天打都打不怕他,那我们今儿就莫要再手下留情了,狠狠的揍,废了他半条命,看他还有没有本事爬回来,看他还敢不敢再像前几日那般一有力气就来硬闯这睿王府大门!”

仅是刹那,那小乞儿便被推搡在地,家丁们当即对其拳打脚踢。

凤兮惊了一跳,远远吼道:“住手!”

“孙小姐?”家丁们纷纷停住身形,皆愕然的朝凤兮望来。

凤兮极快的上前,家丁们也忙让出了道,眼见凤兮蹲在那小乞儿面前,那小乞儿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是朝凤兮狠狠一推。

凤兮触不及防的被推坐在地上。

家丁们惊了一跳,咬牙切齿的咒骂小乞儿,又要伸手抬拳去揍他。

然而就在此际,凤兮却是出了声:“住手!”

“孙小姐,这小乞儿太过无礼,加之身上脏腻,孙小姐还是离他远点,容属下们教训教训他!”有家丁硬着头皮劝道。

凤兮并未将家丁们的话听入耳里,待再度在小乞儿面前蹲好,目光再度紧锁着他,一时之间,眸底复杂与深邃之意涌动,却也是突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

正这时,小乞儿突然带着哭腔的怒吼:“你这骗子!大骗子!你上次在刘府门前带走我,然而又将我丢在那所别院,让我自身自灭!你这骗子,骗子!你既是这般容易不要我,为何还要三番两次的拉我走?你到底想做什么!连个乞儿都要虚意玩弄,你们东临人果真是可恶,可恶!等我被他们寻着了,我一定要先杀了你,再杀了东临的人,我一定要……”

家丁与两位暗卫皆是一惊。

凤兮目光一深,一把捂住小乞儿的嘴,朝他道:“有什么话别在这里吼!随我进来!”

说着便半拉半扶的将小乞儿朝睿王府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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