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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7生拉硬绑,归去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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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7生拉硬绑,归去7

凤兮怔怔的望着夜流暄离去的方向,一时间,心底再度怅惘开来。

“这样的他,你还在意吗?你还相信你会与他长久吗?”一道叹息之声扬来,平静中透着几许隐隐的复杂。

凤兮回神,目光朝小端王望来,一时间,脸色有些发白。

小端王深眼望她,又道:“他已是将你推给顾风祈与我了,无论如何,他都不打算与你真正在一起。我方才之话,虽是激他试探他,但也出自真心。若你也愿给我机会,我此际便可去找方丈还俗,助你拥得天下。”

凤兮眸色紧了紧,默了片刻,才道:“王爷之意,凤兮心领了。只是王爷如今在此清修,委实不该再为这些事扰心。”

说着,眼见小端王眸色几不可察的一黯,她稍稍挪开目光,又道:“流暄的话虽无情,但却也有情。他若当真对凤兮不在意,便不会将你与顾风祈推给凤兮了。只是凤兮如今,已不是以前的凤兮了,即便他不再护凤兮了,但凤兮可以护他。”

嗓音极低极沉,那些抑制不住的透出的怅惘之感,许是太过浓烈,竟是惹得她的心口都微微的生着疼。

夜流暄一直都是这样不苟言笑,不喜将自己心思完全坦白的不是吗?

纵然今日他仍旧未承认他就是想将她困在身边亦或是极为在意她,但有些东西,无须以话言明的,只要稍稍留意夜流暄那冷得似要杀人的目光,那苍白的脸色,那瞳孔里的不安,那僵直的脊背,她便知晓,夜流暄在意她,且在意的程度,许是比她想象中的还要重。

如若不然,像他那样冷冽清风般的人,怎会这般失态!

所有思绪,刹那在心底流转。

待回神时,却见小端王已是自地上爬起了身,随即捡起那那只包着茶叶的包袱递到她面前,低道:“出去寻他吧!”

凤兮伸手接过布包,目光朝他落来,待扫到他唇上的血迹,又道:“方才流暄拍你一掌,望王爷见谅,若非太过恼怒,他也不会如此。”

小端王眸色沉了沉,深眼凝她片刻,随即勾唇笑笑,也不知是刻意还是无意,他的嗓音增了几许以往的漫不经心:“你道歉做何!本就是我故意去激怒他的罢了!”

说着,眉头稍稍一皱,随即又玩笑般的道:“我如今并未强求什么,也有自知之明。如今一无所有的我,其实在这山寺中吃斋念佛,也是极好。你不必因我而觉得烦心,也不必在我面前演示你如何在意夜流暄,我轩辕宸历来自傲惯了,即便如今收敛了性子,也委实看不惯我以前的女人竟还对别的男人这般在意!再者,我对你,终归不如对杨凤栖那般用心,是以此际,我仅是觉得可惜,但却并未有什么放不下。”

凤兮怔了一下,随即点点头,低道:“如此,也好。”

说着,拎紧了手中的布包,又道:“天色不早了,凤兮便下山去了。今日一别,日后许是再也不见,凤兮在此,便愿王爷能安稳幸福。若是可以,王爷还俗去吧,等会儿凤兮寻着流暄了,定会让他交出王爷所中之毒的解药,到时候,王爷便能自由了。”

小端王目光几不可察的一颤,盯了凤兮片刻,染满血迹的唇瓣依旧勾着一道轻轻的弧度,似是踟蹰犹豫了几许,才低低沉沉的道出二字:“有劳。”

凤兮眸色微变,点点头,随即转了身,快步出去屋子。

待凤兮出门走远,小端王身形踉跄了几步,随即忙伸手撑住旁边的桌子,才堪堪站稳身形。

嘴角再度有鲜血溢出,血珠子滴落在地,骇人惊心。

正这时,一道脚步声由远及近,小端王抬眸一望,才见一身袈裟的方丈已行至他面前。

“阿弥陀佛。”方丈低道,说着,嗓音存了几许悠远与叹息:“那日你被送上山时,便已筋脉俱损,这几日好不容易恢复几成,却是还不知珍惜。如今你也见了她了,这心,便该收敛了。”

小端王稍稍垂眸,浓郁的睫毛掩住了满眸的深邃与黯然:“正是因为再度不要命的试探,才知她对我终归无半分在意,即便我喷了血,她依旧不曾紧张我。”

说着,嗓音低了几许,又道:“有些人,错过便错过了,我知这个理,但心里,却是终归不平。以前,她是我娶入门的妾,我若真待她好点,她许是就能一直陪着我了。”

“情之一字,委实害人。你如今心中不平,并非因你在乎她,而是因你内心孤独罢了。”

小端王唇瓣微勾,苦涩而笑:“没想到方丈师父这话,竟也染了凡尘之意。只是这话,委实说进我心里了。”

说着,屈膝朝方丈跪了下来,道:“前些日子一直都因心中聚集俗事,无法真正入得佛门修心,如今,弟子愿摒弃前尘,侍佛左右,望方丈师父教导。”

彼时,天色将至正午,周围冷风浮动,凉意刺骨。

自出得屋门,凤兮便未瞧见夜流暄踪影,待与几名东临暗卫出得山寺门时,才见夜流暄正背着身子静静的立在山寺门外的不远处,身影颀长修条,背影绷得笔直,冷风掀动他的衣袍及墨发,无端端的令他染了几许苍凉之感。

凤兮眸色一动,心底漫出几许释然。

本以为他下山了,不料他在此等候。

如此,夜流暄待她,终归是……

心绪嘈杂,凤兮脸色微微变了几许,随即按捺神色的朝他走近,最后在他的身后站定。

望着他那绷得笔直的背影,她本是想唤他一声,然后他的名字刚到嘴边,她却是噎住了,随即稍稍伸手环在了他的瘦削的腰身,察觉到他身子微僵时,她整个人都贴在了他的后背。

她将脸紧紧的埋在他的背心,半晌,才低低的道:“流暄,无论你心思如何,但凤兮都想与你说句话。”

说着,心底微微起了涟漪,她按捺心虚,缠在他腰间的手紧了紧,才继续道:“凤兮不想与顾风祈与小端王在一起,凤兮,想与你在一起。”

嗓音落下后,凤兮沉默了下去。

夜流暄也一言不发,僵硬着身子任由她抱着,但良久之后,他却是一言不发的开始身后挣着凤兮缠在他腰间的手。

凤兮眸色一黯,蓦地将他颤得更紧,再度道:“流暄,凤兮喜欢你!”

这话一出,夜流暄浑身一僵,连挣开她双手的动作都骤然一停。

凤兮神色涌动,又道:“聪明如你,定是早已猜到凤兮对你的心思,凤兮不曾将这句话说出来,但你定是心知肚明的。流暄,北唐也不在了,我们的双亲都不在了,这世上,独独你与我离得近了,无论你有何苦衷,你都不要再将凤兮推开了好吗?”

“我并非是推开你,不过是为大局着想而已。我未有什么苦衷,只是我对你,并无喜欢之意。”良久,他清冷如常的淡道。

凤兮苦涩而笑:“你若是对凤兮无半点喜欢,方才又如何要对端王大打出手?”

“端王气势嚣张,我对他出手,再自然不过。”

凤兮一叹:“你不承认便不承认吧!或者,你不喜欢凤兮,便不喜欢吧!自此之后,只要凤兮喜欢你便够了。”

说完,主动松开了他的腰,随即伸手牵住了他骨节分明且极其凉薄的手,强行按捺情绪的朝他笑道:“走吧,我们下山去。”

说着便拉着他往前。

夜流暄一把反手握住她的手,将她拉停在原地。

“你若是因北唐及你父皇欠我一家,亦或是因我以前对你做的那些事而对我说这些话,大可不必。”他道。

凤兮眸色一怔,面上僵硬的笑容顿时皲裂,一时无言。

她垂眸避开他的视线,默了良久,才低道:“凤兮方才之言,皆出自真心。北唐及我父皇欠你是真,但凤兮喜欢你,也是真。你不喜欢凤兮也罢,怀疑凤兮也罢,如今也无所谓了。”

说着,嗓音顿了片刻,待再度开口,话语显得怅然几许:“凤兮也想通了,许是因凤兮资质太差,感动不了你,亦或是你对凤兮毫无感觉,不过是看在我北唐帝姬的身份上对我好,而今,凤兮也不想再执意弄清这些繁杂的感觉亦或是听你承认你在意我了。反正像你这样的人,能对凤兮动容,亦或是像此际这般静静的听着凤兮说话,甚至还让凤兮牵你的手,已是你对凤兮天大的恩惠,不是吗?如此,凤兮便该知足,不该再觊觎太多。”

嗓音一落,她强行按捺情绪的抬眸望他,勉强朝他笑笑,故作轻松的道:“我们下山吧!”

说着,静静的望着他。

他神色极为难得的云涌不定,里面含了太多太多的复杂情绪,令人望之愕然。

这夜流暄,本该是清冷无情,本该是平静无波,纵是泰山压顶,亦或是危机当前,他从来都是平静从容的。

想必若是让天下之人见得他如此挣扎,怕是皆要心生震惊了。

一想到这儿,凤兮面上的苦涩再度增了几许。

既是这般挣扎,既是这般动容,又如何还要对她说些伤心之话?

不得不说,与其说夜流暄心狠,还不如说他对他自己心狠,至少,他如今瞧着似是比她更为挣扎与不平。

“你想觊觎什么,都可以的。”良久,夜流暄低沉沉的道了一句。

凤兮微怔,不及反应,身子已被他拉入了怀里,紧紧困着。

凤兮的脸撞进了他的胸膛,他身上那熟悉的淡兰香霎时盈入鼻间,却令她无端端的觉得释然与安稳。

她并未挣扎,仅是伸手环住了他的腰,侧脸紧贴着他的心口,静默。

夜流暄则是稍稍垂头下来,将脸埋入了她脖间的发丝里。

一时间,周围似乎突然静止。

夜流暄鼻间的气息喷打在她脖子的皮肤,微微颤栗,然而纵是如此,凤兮却觉莫名的欣然。

夜流暄有多久未在她面前这样了?

记得以前在右丞府时,她吃了顾风祈给的假死药而病入膏肓时,夜流暄便经常搂着她,将脸埋在她的发丝里,仿佛要将她彻底的融在他身上,彻底的停留在他身边,凄凄而又孤独。

想必他那时,定是在害怕她会突然死去吧?

只是以前,她不曾察觉他那时的苍凉与无助,她只是觉得被夜流暄算计与利用,心灰意冷,下定决心的要从他身边逃开。

记忆不住的涌来,于脑海中层层交织。

凤兮蓦地酸了鼻子,顿觉这酸涩的情绪波动莫名,然而未待自己敛住情绪,却闻夜流暄低低的出了声:“你想觊觎什么都可以。纵然是我,也可以。”

说着,沉默良久,又道:“你的心思,我早已看得明白,只是,你若当真心系上我,你一定会后悔。我不会伴你一生,势必会早早离开你,到时候,我若不告而别,你许是会更伤心。”

凤兮浑身微颤,心底刹那涌出不祥之感。

她沉默着,半晌,才紧着嗓子道:“既是如此,那你便不离开我,不就可以了吗?”

夜流暄极为难得的叹息一声,“我曾对你说过,世事无常,有些事,纵然是我,也无可奈何。”

“流暄,你究竟想说什么?你究竟有何苦衷,你告诉凤兮,告诉凤兮!”

夜流暄突然沉默了下去,不言。

温热的气息喷打在凤兮脖上,透着一股生气。

夜流暄周身凉寒,惟独他鼻腔里喷出的气稍稍带着几许正常人的温热。

凤兮心底越发的紧了,环在他腰间的手紧了紧,“到了这时,你还是不愿说吗?”

“有些事,你不该过问。”夜流暄半晌才出了声,随即撑直了身子,将凤兮推开了怀,随即牵上了她的手,垂眸迎上她波动不平且隐隐红了的眼睛,眉头一皱,修长的指尖探上了她的眼角,轻轻抚了一下,低道:“虽不想告诉你缘由,但接下来留在渔村的几日,我不会再拒你。”

“那待几日过去,离开渔村之后呢?”凤兮缠紧他的指尖,嗓音也跟着发紧。

他眸色微动,沉默良久后,他凉薄的唇瓣突然勾出一缕极为难得笑,亦如春花烂漫一般,温柔而又清逸,亦如她记忆中那般美得惊心。

“日后之事,此际无须去考虑。这些日子我也累了,便不想去多想了。”他道。

也不知是受他笑容的蛊惑,还是受他释然的嗓音干扰,凤兮的心蓦地跳乱了半许节拍。

她紧紧的盯着他,满怀激动的问:“你若是累了,不愿多想了,那以后由凤兮来替你多想,可好?”

他怔了怔,眸色深了深,淡笑不言。

“你不说,那便是默认了。”凤兮蓦地一笑,脸色迅速滑出几许释然。

随即,他再度将他的指尖缠紧,拉着他便朝山下而去,嘴里道:“流暄,我们先下山去。这上面山风冷,你身子凉薄,须回客栈去休息着。”

夜流暄不曾挣扎,任由她拉着往前。

仅是行了不远,他才极为难得的缓和着嗓音悠远道:“有朝一日,若我再度做了让你失望之事,你可会后悔今日与我亲近?”

凤兮怔了一下,心底再度一紧,但却是默了片刻,才按捺神色的头也不回的笑道:“你以前便让凤兮失望了多次,但后来证明都是你在为凤兮好。流暄,凤兮如今信你,信你不会真正伤害我。”

夜流暄叹息一声,沉默良久,终归未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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