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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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村长在家里摆了一桌宴席,对二人说道:“略备薄酒,不成敬意!”

  二人也不推辞,与村长推杯换盏起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黎暮雪随意地问道:“怎么,家中只有村长一个人?”

  村长有些黯然神伤道:“我的父母很早就去世了,妻子走的也早,现在只有一个儿子,在外地读书,很长时间才回来一趟。”

  “平时您都是一个人住在这宅子里的么?”

  “是啊,那你们看这房子里也没甚么家具,一个人简简单单地过,都习惯了。”

  说完,村长举起酒杯,“这些不提也罢!”说完一口将杯中酒干完,足见其心中的苦闷。

  黎暮雪也陪着村长,一口气干完了面前的一杯酒。

  文星轩悄悄在桌子底下蹭了蹭黎暮雪的腿,暗示他少喝一点,喝多了会误事。

  黎暮雪却仿佛毫不知情一般,继续自斟自酌着。

  很快,二人便“微醺”了。黎暮雪的酒醉程度要比村长重一点,开始神志不清,胡言乱语起来。

  文星轩在一旁觉得有些难堪,对着村长说:“抱歉,我这个助手酒品不太好,失态了,让您见笑!我看他已经不胜酒力,不如把他架进房中去吧。”

  没等黎暮雪一遍醉醺醺地要求再来一杯,一遍拒绝离席的时候,文星轩已经不由分说把他架到肩上往里走了。村长见状,也只好帮忙扶着他往房间里走了。

  二人把黎暮雪扔在床上,村长向文星轩表示告辞,随即就退出了房门。

  文星轩无奈地看了一眼睡得和冬眠的大黑熊一样的黎暮雪后,准备坐到自己的床上整理一下思绪和线索。

  谁知黎暮雪大吼一声:“亮死了,关灯!”

  文星轩又好气又好笑地白了他一眼,只得走上前把灯关了。黑暗中,传出黎暮雪均匀粗重的呼吸声。

  正当文星轩侧躺在床上,思考着今天和村长的对话时,一个黑影悄悄袭来。

  文星轩一惊,以为又是这个家伙酒后失态时,耳边却传来了平静似水,沉着冷静且毫无醉意的声音:“今晚和衣而眠,不要睡死,我感觉会有事情发生。”

  文星轩愣了一下,翻过身来,望了前一秒还在自己床上打鼾的黎暮雪一阵,在他耳边悄悄说:“你是装醉的?”

  “没错,我们很有可能被监视了。”黎暮雪也小声说。

  虽然现在的姿势有些尴尬,耳朵还不时被黎暮雪传来的温润气流和些许酒气所骚扰,可如今形势不明,也顾不得这许多了。

  文星轩直接把脑袋搁到黎暮雪头边,二人以一种暧昧的姿态交谈起来。一时间,气氛显得有些微妙。

  “你认为村长的话可信吗?”文星轩率先打破这种宁静。

  “绝对在说谎。”也不知道是有意为之,还是因醉无意导致,黎暮雪的发梢总是轻轻搔着文星轩的耳朵,这让她没来由地一阵心慌。

  黎暮雪接着说:“首先,从他的神态来看,一定是知道王强这个人的。而且我甚至能肯定,王强在整个村子的过往事件中,一定是一个举足轻重的角色。第二,他说这个宅子一直只有他一个人住,恐怕也不足为信。从他常备的餐具、酒杯和座椅数量来看,应该是经常有人在他家活动,而且频率不会很低。”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等。”

  “等什么?”

  “不知道。”

  “...”文星轩有些无语,她现在有点想锤面前的家伙。

  说完话,黎暮雪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又悄无声息地爬回自己的床上了。

  文星轩心里不知怎么的泛起了小小的失落,但她还是听从了黎暮雪的叮嘱,全衣而眠,尽量不让自己睡死。

  窗外的月光渐渐隐没在东山之上,偶尔的几声犬吠和禽鸣也逐渐归于平静。

  正当文星轩感觉再也无法抵抗睡意的牵引的时候,黎暮雪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在她耳边低语:“快起来,村长出去了,我们跟上去!”

  在夜色的掩护下,二人深一脚浅一脚,远远地跟在村长身后。村长的行进路线七弯八拐,走进了村中某个隐蔽的角落深处。

  二人随即跟上,小心翼翼地拨开致密的草丛堆后,一个平台展露在他们眼前。

  平台的中间燃着一团大篝火,巨大的火舌吞吐着周围的空气,从远处看去好像扭曲了一般。周围坐满了一圈的人,看样子应该都是当地村民。村长来了之后,所有的村民都站起身来向村长行了一个礼。背靠着平台的是一个二人多高的山洞,看不清里面有什么。

  篝火旁边,还站着一个穿着奇怪服饰的人。因为距离太远,所以没法分辨是男性还是女性。

  面对眼前奇怪的光景,文星轩低声问道:“他们在干什么?”

  “好像是...某种祭祀活动?”黎暮雪猜测道。

  圆圈中央,村长环视一圈,然后用低沉的嗓音宣布:“开始!”

  穿着奇特服饰的人开始在篝火旁跳起舞来,动作神秘莫测,远远看去却有夺人心魄的感觉。

  奇怪,我好像在哪儿见过这种服饰。黎暮雪盯着那个跳舞的人,心里想。

  篝火旁有拿着乐器伴奏的人,看上去有自制的骨笛和某种弹拨乐器,再有就是一面硕大的鼓。鼓点声先是细小而绵密,随即转向激昂。伴随着鼓点声的是具有洞穿力的笛声的一串下行音阶和弹拨乐器反复的轮指。

  “等等,这个调式...”黎暮雪屏气凝神,专心致志地听着这段音乐。突然,他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似的,抑制住自己激动的声音说:“难道说!...这不可能啊!”

  文星轩疑惑不解,拉拉他的衣袖说:“发现什么问题了吗?”

  还没等他回答,从阴影中走出来几个人。这几个人抬着一顶像轿子一样的东西,但是轿子顶上的装饰却又显得格格不入。而且这个轿子没有轿帘,里面的空间和外面并没有被隔开,所以二人能看到里面坐着的人。

  那是一个小男孩,正茫然而又不知所措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黎暮雪看到这个轿子,终于恍然大悟,但下一刻又露出万分不解。

  “到底怎么了?”一旁的文星轩心急如焚。

  “这顶轿子叫做‘神舆’,是日本民间宗教在祭典时使用的,所谓载着神主的銮驾;而这段音乐,使用的不是中国传统的‘五声调式’,而是‘日本民俗调式’。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些乐器,应该也都是日本传统乐器:从中国唐代流传发展的‘尺八’、由三弦演变的‘三味线’和‘太鼓’。那个跳舞的人,应该扮演的就是巫女,或者是祭司的角色。”

  “怪不得,这首曲子有股昭和的味道。”文星轩这才反应过来,为什么黎暮雪会有这样的反应,“可是为什么会和日本人扯上关系?而且他们要把那个小男孩怎么样?”

  “我也不知道。”

  神舆在篝火旁停留了一下,那个祭司走到神舆前,单膝跪了下来,嘴里好像念念有词。

  太远了,听不清他在说什么。黎暮雪丈量了一下距离,发现靠近的风险太大,遂放弃了这个念头。

  不多久,祭司站起身来,向村长点头示意。然后神舆又开始往前进,直到进入山洞,消失不见。

  之后,村长也在篝火旁边坐了下来,沉默不语。

  等了好一会,发现村民们还没有动作,文星轩沉不住气,对黎暮雪说:“他们不会要这样一直坐到天亮吧?”

  黎暮雪按捺住她不安的身躯,说:“先等等。这个洞窟好像是开放式的,也许还有别的入口。等他们不注意的时候,我们从侧面悄悄溜进去。”

  等了大半晌,黎暮雪拉起文星轩的手,缓缓穿过草丛而去。他们在侧面发现了一个狭小的入口,挤了进去。

  又过一会儿,村长望着既白的东方,长舒一口气,向众人宣布:“解散,都回去吧。”说完,就随着大家一起打道回府。

  回到自己的家中,村长先是去二人的住处门口听了听,发现了一丝异样。

  不对,太安静了。村长喃喃自语。

  他把门慢慢扒开一条缝,却只看到了两张空床。他的心一沉,撞开门快步上前摸了摸床的余温,心知大事不好。赶忙叫醒村里的十几个青壮年,手提电筒和家伙,朝着祭台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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