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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七窍全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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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本是一个天然的地下溶洞,只是靠近铁梯口修葺过,往里走都是粗糙的溶洞原貌。

没走多久便到了尽头,一间不大的石室,一只大火炉,一个头发灰蓬蓬赤着上身的怪人正抡着大铁锤敲打一块铁胚,和镇上铁匠伊凡的做派很相似。

伊凡性情凶狠,说话恶声恶气,不知道这个怪人是不是,李芒有些胆怯,不敢太靠近。

从他的角度,正好能看到炉门里的火,令李芒奇怪的是,不是他熟悉的熊熊赤焰,而是微弱的蓝色火苗,轻轻摇曳着,让人担心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老伯,这么小的火能打铁么?”李芒好奇之下忍不住问。

灰发怪人抬头瞥了他一眼,眼神漠然中带了一丝鄙夷,然后闷头继续锤打铁胚,过了很久才冷冷地开口:“那帮家伙还不死心,派所谓的英才俊杰来没用,居然派了你这么个又黑又胖又丑的,还扮出一付白痴相,以为这样就能打动我?”

李芒呆了呆:“老伯,我不懂您说的话,我是看库房的。”

“嘿嘿,看库房?库房?”灰发怪人桀桀怪笑几声,“什么时候这里变成库房了?”

说着不知为何激动起来,放下手中的大铁锤,一把推开李芒,表情愤愤地冲了出去。他的速度太快了,如同一阵旋风,李芒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已经消失不见。

李芒没有跟出去,而是好奇地蹲到火炉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蓝色的火苗。

它太微弱了,李芒靠得很近也感受不到火炉应有的炙热,而且它看上去是那么的温顺,像一只可爱的小猫,于是,李芒情不自禁地向它伸出手,像捋小猫的皮毛那样。

“嘿嘿,你来之前,你老师没告诉你不能触碰它么?”灰发怪人不知何时回来了,语气中满是嘲讽。

“柯南老师不要我了,教务长让我找葛副总管,后来葛副总管让我来这里守库房,没人告诉我这些。”李芒委屈地红了眼圈,他知道自己很笨,但不知道做错了什么。

“编得很精彩,不过别指望我会相信。”灰发怪人冷笑,“不想死的话就滚开,这可是世上最厉害的灵焰之一,一旦沾染,你的灵魂会瞬间化为灰烬。当然,你如果想死,我也不反对。”

要说李芒的动作总是慢一步,他在听着灰发怪人说话,手还在继续伸向蓝焰,在他脑袋向手发出停止的指令时,他的手已经无可救药地触碰到了蓝焰。

“啊!”

触碰到的一瞬间,一股无法形容的灼痛在李芒的心头生起,他根本来不及琢磨为什么不是手指痛,而是心痛头疼浑身痛,因为这种疼痛太可怕了,他感觉整个人被撕成了两半。

灰发怪人的反应也慢了一步,他没想到这小子会来真的,等他出手的时候,蓝焰已经缠绕上了黑胖小子的指尖,刹那间,蓝焰如同干柴遇到烈火般爆涨,迅速燃遍其全身。

几乎在眨眼之间,黑胖小子就被蓝焰吞噬,发出一声惨叫,然后直挺挺地栽倒。

“毁灭灵魂的灵焰,蕴涵着神秘命师加持的力量,历经千古依然如此霸烈。”灰发怪人盯着熊熊燃起的蓝焰,嘴里自言自语,同时下意识地惊恐后退。

除了本能的恐惧外,他的眼中还有炽热,他很清楚,一旦将灵焰控制在手中,将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这玩意儿不管是谁沾染上,都会被瞬间燃尽灵魂,同时灵魂之力会被灵焰吸收。以前出现过太多的悲剧,不知为此死了多少人,甚至造成过一段黑暗时期。

咦?

灵焰在燃烧吞噬灵魂之力后,会自动退回灵炉中。然而这一次出现了意外,灵焰被一股奇怪的力量牢牢吸附在李芒的身体表面,阻止其回归到灵炉中,让灰发怪人目瞪口呆。

蓝色火焰遍布李芒全身,不断地燃烧着,但他的身体并没有丝毫的损伤,因为这是灵焰,并不伤及肉体。而更奇怪是,蓝色火焰随着燃烧不断微弱,包括灵炉中的灵焰,直到完全熄灭。

灵焰居然没有了!

灰发怪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守着灵焰数十年,为控制灵焰绞尽脑汁,没想到莫名其妙冒出个黑胖小子,把他所有的努力都化为乌有。

“混蛋,把灵焰还给我!”灰发怪人急怒攻心,一只土属性的魔力之手扼住李芒的咽喉,将他从地上抓起来,在空中用力摇动。他终究怕沾到灵焰,不敢直接和李芒接触。

李芒脸色惨白眼睛紧闭,身体软软的,没有丝毫反应,他现在就是一副没有灵魂的躯壳,自然不会回答灰发怪人。

“该死,为什么会这样!”灰发怪人抓狂,想了一会,忽然眼前一亮想到一个主意,抓着李芒的躯体用力往灵炉里塞,让他郁闷的是这小子太胖,炉口太小,怎么都塞不进去。

灰发怪人的目光落到大铁锤上,又冒出一个主意,将李芒的躯体放到砧板上。

他目露残忍的凶光,居然要直接砸烂李芒的躯体。因为他确信灵焰在这个黑胖小子的身体里,即使不能砸出灵焰,也可以将之砸烂塞进灵炉中。

这样可以确保灵焰万无一失,他满意地舔了舔嘴唇,然后恶狠狠地扬起大铁锤。

嘭!

魔力之手抓起大铁锤,正正落向李芒的脑袋,这一下砸中了绝对是稀里哗啦,脑袋会被砸成烂西瓜。不过对一个死人来说,这侮辱尸体的举动并无痛苦。

李芒此刻完全没有意识,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他脑中有一团蓝焰,只有豆丁那么大。在蓝色的火焰中有张黑胖脸紧紧闭着眼睛,显得异常痛苦,不断地本能挣扎,蓝焰则在不断地收缩变小,似乎要碾碎吞噬那张黑胖脸。

就在这个时候,大铁锤砸中李芒的脑袋,但诡异的是,居然发出一声清脆的叮响。脑袋安然无恙,连皮都没有擦掉一块,把灰发怪人惊得再次目瞪口呆。

原来竟是那块铁胚,关键时刻替李芒挡过一劫。灰发怪人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躺着的铁胚为何会突然竖起来,到底是巧合还是发生了什么莫名的变故?

受大铁锤冲击力的震动,李芒脑中的蓝焰摇曳着暴涨几分,蓝焰中的黑胖脸则清晰几分,貌似痛苦地张开嘴,用力一吸,竟然将蓝焰吸进去一半,像嚼牛筋似的嚼起来。

此刻的蓝焰一半在他嘴里,一半在外面,双方僵持着,黑胖脸要将蓝焰吞下去,蓝焰则想摆脱他的吞噬,挣扎的同时也在燃烧,试图毁掉黑胖脸。

灼烧让黑胖脸显得异常痛楚,但它始终没有放弃,终于一点点地将蓝焰吞了下去。

李芒的躯体忽然绽放出蓝光,眼睛也完全变成蓝色,不过很快就消退了,恢复成正常颜色,而他也睁开了眼睛。

“不要杀我!”

刚一睁开眼睛便看到一只土黄色的大手抓着一柄大铁锤,狠狠地砸落下来,吓得李芒闭上眼睛大声尖叫。这一刻的他,反应很明显比以前快了很多。

叮!

铁胚神奇地竖了起来,再次替李芒挡住这记死亡重击。

“你居然没有死?”灰发怪人像白日见到鬼,吓得扔下大铁锤逃开好几步,警惕地盯着李芒。他简直无法想象,一个被灵焰烧灭灵魂的人居然还活着。

“哼!”

李芒的目光幽冷冰寒,眼瞳深处两道蓝芒一闪而过,然后就见灰发怪人的身上燃起蓝色的火焰。

“啊不!”

灰发怪人惊恐尖叫,然而几乎是转瞬之间,他就面色惨白,眸子失去神采,软绵绵地倒在地上。蓝焰燃灭了他的灵魂,他的身体变成一具没有生命力的躯壳。

蓝焰吞噬了他的灵魂之力,化为一道蓝光没入李芒的眼瞳。

“头好痛,怎么回事?”

李芒身体一震,目光中的幽冷冰寒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惊恐和茫然,记忆还停留在大铁锤砸来的那一刻,他以为自己会死,不过好像并没有死。

这可能是年龄小的好处,对死亡并没有太清晰的概念,所以下一刻他就把死没死的问题抛到一边,一骨碌爬起来。如果是熟悉他的人一定会吃惊,蠢笨的他居然能做出如此轻灵敏捷的动作。

李芒自己并没有意识到,摇了摇又沉又疼的脑袋,看着掉落在一旁的大铁锤,以及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灰发怪人,想不通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除了记得被灰发怪人拿大铁锤砸,再之前的记忆便是蓝焰,只记得全身被蓝焰燃烧,却并不灼热,只是心里感觉到剧痛,那种让他不愿意想起的剧痛。

“不对,我好像变得聪明了点。”李芒晃了晃黑胖脑袋,以前的脑袋里一团浆糊,好像是七窍只通四窍或五窍,但是现在有种七窍全通的通透感。

之前所学的魔法概论和基础,对他来说如同天书一样,记不住也搞不懂,但是现在略一琢磨,便有了融会贯通之感,貌似学习魔法对他来说变得不再困难,甚至很容易。

“我身上肯定发生了什么,不然不会变成这样。”

现在没法静下心来思考,因为脑中需要思考的东西太多,都是以前积累下来的。李芒自嘲地笑了笑,以前真是又蠢又笨,活得像个小丑一样没有尊严。

“以后不会了!”李芒对自己说着,捡起砧板上的铁胚。

大概是长年累月的锤打,上面布满了裂纹,不过如果认真看可以看出它并不是粗胚,而是原本的成形器物被锤打成这样。其中有一道贯穿的裂纹很新,应该才出现没多久。

李芒看不出它的原形是什么,但显然它不简单,否则灰发怪人不可能成年累月在里面锤打它。李芒仔细观察,又试着掰了掰,没想到居然掰开了,一样东西从裂缝里掉出来。

是一枚指环,黑不溜秋,上面刻着两个他不认识的古字。

李芒将它戴在手上,没想到正合适。又四下看了看,目光最终落在灰发怪人身上,他知道他死了,死的不能再死,心里终究害怕,于是快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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