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3.天气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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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川监狱,高博琛一身修身西装,衬得他的身形越发的好看,三年的时间过去了,时间带给高博琛的是越发的从容和沉稳的气质,身上原本的那些浮躁的感觉,完全褪去,看上去倒有几分高博彦从前的味道。他的脸还是那么的好看。举手投足之间,就像是自带了灯光似的,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他的身上来。

高博彦理着一个板寸,自从三年前他被蒋正给扭送到了派出所,虽然刚开始的时候,高博彦心里面一直都在怨恨着高博琛,是他让自己的生活变成现在这种样子。但是随着时间过去,也许是一个人的时候,真的是太寂寞了,没有人可以和他说话。除了胡思乱想,甚至找不出更好的事情来打发时间。

高博彦身上再也没有了当年的那股子煞气和戾气,好像是一块常年被水浸着的石头,时间长了,石头渐渐的就被磨去了棱角,变得光滑平和,就连眼神里面,也只是多了几分沧桑的感觉,却更加的显得睿智一些。

现在,两个人中间隔着一张桌子,虽然高博彦身上是灰绿色的犯人服,但是看上去一点也不比高博琛现在的气势差。

阳光透过狭小的窗户,斜照进来,给这个不大的空间里面,添了几分亮度。

高博琛嘴角含着淡淡的笑容,看着对面的高博彦,开口道:"今天外头的天气不错,虽然已经入秋了,但是阳光还是挺好的。"

高博彦也卷起嘴角,高博琛这样子的开头有些突兀。倒不像是来探监的,更像是在大街上碰到了一个熟人,两个人用天气来作为聊天的开头。

眼睛往不大的窗户上头看过去,高博彦微微眯起眼睛,明明身处阴凉的室内,但那样子,就好像是有阳关穿透下来,照到他的眼睛上似的,连他的眉眼,都变得鲜活起来。

"确实天气不错。"高博彦最后悠悠的说道。

高博琛的眼角眉梢也是笑容,换成是以前,高博琛从来不觉得自己可以和高博彦这么平和的坐在一起聊天的,但现在这一幕,意外的有些和谐。

"你有段时间没来了。"高博彦开口说道。

"是啊,我把雪儿请来帮我打理公司了,所以现在时间充裕了不少,就陪惜菲去国外呆了段时间,你这段时间过的怎么样?"

"老样子,感觉安安静静的,没有人打扰的生活。真是不错,你说我以前怎么就一直都想不明白?"高博彦收回目光,放在高博琛的脸上。

高博琛的手一直都放在桌上,两只手交握在一起:"人不就是这样呢?拥有的时候觉得理所当然,失去了会觉得不甘心,永远都在斗争不休的,才是最精彩的人生。不经历的话,也许到以后老了,回忆起来,发现自己的一辈子竟然是那么乏味的一件事情,所以,就要折腾一些事情来,这样子,老了以后,咱们才能和那些后生晚辈说,想当年啊!"

高博琛语气淡淡的。但是说的话却蛮有趣,高博彦被高博琛这样子的语气逗的笑了起来。

"那你最近折腾些什么了?另外,也过去三年多了,惜菲还没答应你的求婚么?"高博彦有些揶揄的说道。

高博琛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尴尬。轻咳了两声,用来掩饰自己的情绪,才开口说道:"我的第一千次求婚才失败,你说我是不是比你惨多了?"

"惜菲她还没有放下么?"高博彦有些失神的说道,"说起来,也是我对不起你们两个吧,当年要不是我魔怔了,做了那么多的错事。你和惜菲应该早就终成眷属的,也不会拖拉到现在的地步。"

"大哥,话也不是这么说的,如果当年没有你的那些事情,说不定惜菲也没有和我接触的机会,最后嫁给别人,也是不一定的,说起来。虽然咱们彼此伤害折磨了那么久,但是最后,也算是有个好结果了吧。这些事情,不管是外人还是我们这些局中人,都没有办法说清里头的对错,我想当年大哥做那些事情的时候,也一定有自己的考量吧,虽然自私,但人性本这样,我还不是为了惜菲,连亲情都不顾了,把大哥送进来三年,说起来,大哥现在也应该恨我才是。"

"什么恨不恨的,我得多亏了这三年,不然的话。我永远都看不清,自己要过的到底是什么样的生活,以前那些做错了的事情,我会慢慢的去弥补你们的。博琛。其实我真的好羡慕你啊,从小到大,我处处争先,不管什么都必须是最好的。也从来没有人跟我说过,这是不对的,我也一直都以为,只要我有权有势。那么我就能得到至高无上的快乐。"

"但是现在想起来,没有长大的那个人,一直都停留在小时候的那个人,是我。我刚愎自用,所以到现在的下场,已经算是最好的一个了。你看,我站在最高的位置上的时候,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但是我现在不那么的高高在上了,却可以和你这样聊天。我觉得人生真的是公平的,让你得到了一些东西,必然会失去其他的,以前的我就是那样。所以其实我一直在打压你,就是因为嫉妒你的开心,嫉妒你身边有那么多的朋友,也嫉妒你可以那么专心致志的爱一个人。"

"博琛,那么多年,我真的好累,我在算计别人,也在算计着自己,算计来算计去,最终活成这种孤寡一人的样子,你说我以前为什么就看不透?"

"现在看透了,也不晚,"高博琛其实来看高博彦的次数并不频繁,这三年,掰着指头算,十个手指也数的过来吧,刚开始是忙碌,听说高博彦过的非常的自暴自弃,愤世嫉俗,可看到高博彦现在的样子,高博琛想,自己也许当年的决定并没有错。

"不晚么?我觉得太晚了,我把身边所有爱我的,都伤害了,如果再来一遍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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