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五章 离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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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你要分家?!”
沈夫人最先反应过来,不依不饶地扑到沈留白跟前,歇斯底里地喊道:“我养你到这么大,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么?我决不允许分家,除非我死!”
沈留白看向沈夫人的眼神异常得平静,一字一顿地重申——
“母亲,不是我不愿再待在相府,是这儿容不下我和湘云,待我从上元回来,便着手分家的事宜,这些时日还须劳烦母亲替我照看湘云,儿子感激不尽。”
沈挥墨见沈留白似乎真的下定了决心,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显出分明的得意。
赶走了沈留白,以后这相府的所有家产,可都是他沈挥墨一个人的了!
沈落溪将沈挥墨暗自窃喜的模样尽数收入眼中,眉峰轻挑,翻云覆手间,把水搅得越发混:
“父亲,既然大哥心意已决,分家也不失为是明智之举,左右只是分家而已,省得日日都在一个屋檐下多生嫌隙,不过……”
沈挥墨听到沈落溪又拖长了尾音,右眼皮忽地开始剧烈地跳动。
“大哥是长子,这么多年为了沈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的那份就也一并分给大哥,总不好教外人以为父亲和母亲厚此薄彼。”
沈相最是爱重名声,沈落溪的话不可谓是直接说到了他的心坎儿上。
只见他若有所思地轻捋着胡须,微微点头应道:
“为父心里都有数,落溪,今日的事多亏了你,墨儿他既是出言不逊在先,且又不知悔改在后,那自然是该要重罚的。”
须臾间,如老狐狸般的沈相便将这其中的关系利害理了个清楚明白。
显然,他这次是准备委屈沈挥墨,以换取更大的利益了。
“父亲!你怎么可以听沈落溪的话来责罚我!我什么都不做错,不认罚!”
沈挥墨作势就要朝院中冲去,沈落溪风轻云淡地轻轻一抬手,他的步子就如同立刻生了根似的,被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沈落溪,你又对我做了什么!你放开我!”
沈落溪好整以暇地欣赏着沈挥墨气急败坏的模样,唇角弯弯地道:“二哥,这有功当赏,有过就该罚,你总不能因着你自个儿的口无遮拦,就想着拖整个相府下水,给你陪葬吧?”
沈相见状,失望之余更是手一挥,冷着脸吩咐道:“来人,把二公子押到祠堂,让他在列祖列宗面前好生忏悔,五日内不准任何人探视!”
“是,老爷。”
翟闻元主动上前,将毫无反手之力的沈挥墨像拎小鸡崽般拖离了原处。
沈夫人眼睁睁地瞧着沈挥墨被带走,心底纵使再不情愿,却也不敢发作。
房中的气氛染上了诡异的僵硬,众人更是各怀心思。
沈落溪的视线在房内环视了一周,眸光掠过一道满意之色。
当日下午。
一道册封沈留白为节度使的圣旨传入相府。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沈氏长子沈留白聪颖能干,胸有沟壑,朕听闻甚是欣慰,故特封尔为景国节度使,于两日后与太傅一同出使上元,钦此。”
沈留白郑重地接过明黄色的布帛,只觉冥冥中那道困了他多年的枷锁终于在此刻破除。
“落溪,谢谢你。”
……
听云楼。
翟闻元在跟着沈落溪回来不到一个时辰,就已然与众人打成了一片。
萧越泽远远望着左右逢源的翟闻元,调侃道:“落溪,你不是说他最是沉默寡言么?怎的我瞧着他这长袖善舞的本事,一点儿都不逊色与你呀?”
沈落溪莞尔一笑,眸光清冷而又透出几分慵懒。
“人总是多面的,翟闻元是为能尽快融入听云楼,如此识时务,也不枉我今日带他回来。”
如今她身边已然没有什么得用的人,翟闻元的出现恰如其时。
“是啊,这自古就是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的,也不知穆行知道以后,会作何感想。”
萧越泽同沈落溪相对视了一眼,彼此眼中显出的深意不言而喻。
院中众人的说笑声分外得和谐,落在穆行的耳中,却更让他心烦意乱。
透过窗棂的缝隙,翟闻元春风得意的模样清晰地落入他的眼中。
许是想到自个儿眼下的处境已是腹背受敌,左右为难,穆行的脸色便越发得阴沉。
“有了一个萧越泽还不够,如今竟又来了翟闻元,怎么就跟春天里的杂草似的,除都除不干净!”
为什么所有人都要跟他来抢沈落溪!
待翟闻元应付完了众人,一张脸已然笑得直发僵。
“在下翟闻元,见过穆先生。”
穆行如毒蛇般阴诡的目光一寸寸从翟闻元面上掠过,眼底划过一抹玩味:
“听说翟公子原先是在相府做护院,今日是将军去相府寻沈大公子的时候,才将你带回来的。”
翟闻元听罢,心头下意识地泛起些许不适。
但念及穆行跟在沈落溪身边的时日已久,为着不生事,他主动向穆行拱手,行了一礼道:
“是大小姐仁慈,不嫌弃小的出身卑微,小的心里感激不尽,再不敢奢求其它。”
穆行的面色稍霁,眉骨处拂过傲然。
翟闻元的五官生的虽还算清秀,但若论出身,他是万万比不得他的。
丢下一句“你心里有数便好”,穆行便负手踱步离去。
翟闻元伫在原地,极缓地眨动了下眼睫,心底又生出了新的计较。
两日后。
沈落溪一行人从景城启程。
身为帝王的苍南阳更是亲自将其送到了城外。
“沈姑娘,此行你们前去上元,朕虽想同行,却是因如今的身份所困,实在不能任意妄为,故而只能无奈作罢。”
苍南阳顿了顿,明黄色的龙袍衬得他越发面容俊郎深邃:“现下上元的局势尚还不甚明朗,你们定要周全自身,若有任何不测,立刻着人来知会朕一声,朕定竭尽全力相助,绝不会让你和沈大公子被伤着分毫!”
沈落溪颔首浅笑,“陛下放心,时辰不早了,我们还想在天黑前抵达驿站,便先出发了,就此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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