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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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旁的保镖身材全都是高高壮壮的,堵在门口,竟然有种把江言全包围起来的感觉。

她这时候要走无疑是以卵击石。

江言笑,"你们周家人可真是不把外人当人看。"

周司白没说话,眼底却是有不悦的情绪在。

他一向是最在意周家这整个家族的,从来就不允许别人说半点不好。

江言继续笑,声音挺平淡的:"我跟你走。"

她说完,往前走两步,又弯着眼角看他:"需不需要再给我来一副手铐?"

周司白皱眉,随即淡说:"你不回去,陈严的人也自然回来找你。"

跟他回去,的的确确是要比陈严好上许多。

看来他是早就料定她会跟他走了。

一路上,她都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

倒是周司白在上了飞机看到她已经成型的纹身后,语气里难得不像往常那样冷淡,他说:"很好看。"

江言只扫了他一眼,却并未开口回答他,翻手机时,看见的全是蒋正的号码。她顿了顿,然后蒋正巧合的又是拨过来一个。

她接了。

蒋正在那边劈头盖脸问:"你不在酒店在哪?"

看来他已经找到了她最近的住处,只是可惜来晚了一步。

江言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周司白就将她的手机夺了去,挂断后直接丢进了一旁保镖的手里。

"没必要联系不想干的人。"他冷声说。

再回头,视线跟江言撞了个正着。

后者笑了笑,说:"如果蒋正在这时候想要带我私奔的话,或许我愿意跟他走。"

周司白冷冷的看着她。

--

……

再到青城,是三个小时之后的事。

青城在下雨,倒是没有a市那样燥热。她穿得少,刚下飞机鸡皮疙瘩就立刻起来了。

江言说:"小少爷能不能借一件外套给我?"

他顿了一下,随后就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她了。

江言原本想的是,叫他随便扒一件保镖的,没想到他给了她他自己的。

但这不过是路途上的一个小插曲,很快就被她抛在了脑后。

时隔一段时间没有回过周家,江言竟然产生了一种陌生感。

"进去吧。"周司白在她身后说。

"夫人呢?"江言轻声说,"我想她应该有话想对我说。"

"她跟朋友去了马尔代夫,一个周以后会回来。"周司白平静的说。"你回来的事,我早已经联系过她。"

就是在这个周内,她暂时什么事都不会有。

江言点点头。

她说:"小少爷,我想休息了。"

周司白吩咐人带她去了卧室。

这一觉睡了很久,等她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下楼后,周司白不在,周司南倒是在沙发上坐着。

他看着她的眼神很复杂。

江言笑着坐在了他身边的沙发上,茶几上放着烟。让她不经意间又想起自己的打火机还在周司白那里。

她还是得找个时间要回来。

"阿言,如今还是没有保护好你,是我的错。"周司南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痛苦,连带着说话的声音都比往日压低了不少,"我至少也应该,不让陈严那样的人祸害你。"

可是他利用起她来,也毫不手软。

江言浅笑着不说话。

这个周家,已经无数次让她心寒。

"阿言,我会想办法的,我一定可以想到办法。"周司南握着她的手跟她保证。

周司白回来时,看到的就是周司南有些激动的表情,以及一旁安安静静坐着的江言。

他皱了皱眉,就把江言给叫了起来:"有点事跟你说。"

两人上了楼。

她的房间。

江言漫不经心的笑:"小少爷这又是有什么事?"

"不要企图在我哥这里下手,你敢想办法让她放你走,我想周家就敢对你多狠。"他冷声警告她。

江言只是反问:"我的打火机呢?"

"在我这儿。"

江言说:"还我吧。"

"我房间里。"

她就拉开门走到他房间里去拿,但也就仅仅在他那儿待了一瞬,并不逗留。

江言把打火机放在手心里拋了抛,又转身下楼把拿包烟给带了上来,最后她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根。

烟雾缭绕。

真是能麻痹人的好东西。

她笑得好看,几分薄凉,几分讽刺:"看来我这辈子,都要毁在你们周家手上。"

周司白的脸色瞬间就沉下来了。

江言说:"小少爷放心,你的每一句话,我都会牢牢记在心上,你叫我不要去招惹周司南,那我就不去招惹。"

她说完,又是笑,笑得花枝乱颤的。

周司白不理会她,他叮嘱完就要走。

然后她弯下了腰,低着头,烟被她拿在左手上。她轻声说:"其实我最开始以为,最起码你占有欲强,不会同意周夫人的话。没想到不同意的人却是周司南。"

他站了好半天没动,笔笔直直的,一个背影就能迷倒一大片。

他突然说:"你怎么就知道我同意了?"

"这不是,都带着我回来了么。"真是天才会知道,她为什么总是在笑。

周司白的眼底又开始结霜,却什么都没有说,转身就走了。

往后几天,也只有周司南偶尔来陪她说上一两句话。

他告诉她,楼下的桂花已经开始结出小花苞了,问她要不要下去看一看。

江言说:"不用了,你要是真觉得无聊的话,不如给我买只鸟来养养吧。"

周司南说,行啊。行啊,你等着我。

他给她买了一只小珍珠。

可惜没两天,鸟就死了。

周司南说要去再给她买一只。

江言说不用了,而后笑:"我把它弄死的,你说它被关着这么惨,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不是?"

周司南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他自然听出来了,她这是在说自己。

江言说:"其实现在想一想,十五岁那年在那种地方被人要了也好,指不定人家也愿意护我周全呢,加上我的手段,小三上位也不是不可以,要是好拿捏的就是一辈子了。"

周司南手握成拳头不说话,有些情绪几乎要控制不住。

他从来没有看到过江言的态度这么消极。

周司南几乎是从江言那儿逃走的。

而周司白,却被陈严约着吃了个饭。

结束以后,陈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人都回来了,看来是成功把阿言给带回来了?"

周司白不经意的抖开了他的手,又冷淡的扫了他一眼。

陈严道:"反正我现在有空,不如就跟你一起回去,看看阿言。"

他倒是真的打算去周家的意思。

周司白淡道:"这两天她大概不想见你。"

陈严顿了一下,仔细打量了周司白两眼,他依旧是一如既往的冷漠。陈严笑了笑:"也是,这事情阿言可能一下子接受不了,就留几天时间给她缓冲缓冲。"

周司白刚回到周家,就有人上来告诉他,江言和周司南讲了几句话以后,后者的脸色就变得非常差。

他冷了脸,直接去了江言的卧室。

后者正在看书,书名叫《复活》,周司白走过去将她手里的书取了下来,冷声质问:"你还敢去找周司南。"

江言:"我没找他。"

是他主动来找她的。

"你以为我哥能改变什么?他敢和这个周家抗衡?"

"我说,我没找他。"

"江言,你除了会用你那张脸去求别人,你还会什么?"

她一顿,然后笑了:"我有用这张脸去求过你么?我没有,小少爷,说话讲究个有理有据。以前你小,我原谅你,可你现在,是个成年人。"

"何况我是个人,你不能,不能像个机器人一样来摆布我,你以为我不会受伤?"她眉眼弯弯,"我难过的时候。只是不说而已。"

周司白微顿,视线狠狠拽住她,仿佛要把她给看透来。

"因为我知道,即使是受了伤,也不会有人心疼我,你懂什么叫泪往心里留么?"她依旧千娇百媚,眼眶却微微湿润了,"我已经照着你说的去做了,你别张口闭口的,全把错往我身上推。"

周司白沉默了一会儿,身边的手蠢蠢欲动,到底是被他缩回去了,他道:"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只是不想你去找周司南。"

"我很感谢小少爷能体谅我。"她哑着声音说,"我要休息了。"

他顿了顿,最后说:"以后什么事,你直接来找我。"

她没说话。

吃完饭时,两人同样没有说话。

江言只吃了几口,就没有再继续吃下去,转身上了楼。

随后周司白也起了身,说是饱了。

周司南喊住他:"今天许菡又找了我,你真舍得就跟她这么断了?"

他淡淡的说:"没什么舍得舍不得的。"

周司南道:"男人不被女色耽误,这的确是好事,可太不进女色了,这可不行。我觉得许菡那丫头是真心喜欢你,你要不然再考虑考虑。"

周司白没什么反应,路过江言房间门口时,盯着看了一会儿,才淡淡的推开自己房门进去。

半夜的时候,突然听见一阵巨响。

周司白立刻就醒了,忙起身跑去江言的房间,打开门的一瞬,却发现她穿着吊带睡衣站在窗户边。

月光打下来,她看上去既孤傲又冷清。

性感当然还是有的,那是她从骨子里带出来的东西。

他开门的响动那么大,周司白知道她当然是听见了的。可她并没有回过头来看她。

不知道是不是外面的景色太过吸引人。

周司白从她被月光笼罩着的侧脸往下看,视线最后落在她左手臂的那个纹身上。

放肆而妖艳。

他记得江言晚上睡觉,是不喜欢有任何束缚的。

他顿了两秒,然后默默的关上门,疾步朝她走过去,把她给抱了起来。

江言挣了挣,被他抱得死死的。

他把她丢在了床上。

江言笑,手摸着他的侧脸:"小少爷,如今我要嫁给陈严。你和许小姐又不干不净,你还想来睡我,可不太好。"

周司白淡淡道:"横竖这事都有过无数次,小心点不被别人发现就可以。"

江言说:"你真以为不会有人知道?这个房间里有监控的。"

"明天我就去毁了。"他说。

她知道这肯定是拒绝不了他了。

江言说:"锁门了?"

"锁了。"

他今天格外小心。

江言不太够。

他察觉到了,就用了另一种方式。

当周司白从被窝里抬起头,凑上来吻她的时候,她躲开了。

他在这种时候,总是跟往常不太一样。

江言听见他轻声笑了笑,终于不再是往常里那副冷淡的样子:"自己的味道还嫌弃?"

江言醒的很早,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周司白依旧躺在她的床上,盖着她的被子。

她扫了一眼,发现他衣服并没有穿。

江言以为他昨天晚上走了的,因为她听见了开门声。

她正要催促他该走了,就听见外头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接着是周司南的说话声:"阿言,还在睡吗?"

周司白脸色很是冷静,完全就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模样。

"阿言。"

江言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应道。"醒了。"

"该起床吃早饭了,今天全是根据你的喜好做的,你开下门好吗?"

江言说:"来了。"

周司白听了她的话,顿了一下,然后起身进了浴室。

江言去开门。

周司南进来后,往四处扫了一眼,只看见她的床上一片狼藉,最脏的部分,江言用被子盖住了,所以他也只是觉得乱了点。

翻来覆去的被子才会乱。

周司南下意识的认为她这是心情不好,问她想不想出去走走。

江言说:"阿姨快回来了吧。"

周司南皱眉:"你不用想那么多,事情也并不是没有转机的。我--"

江言笑着打断他:"我还没有洗漱完,这时候你出现在我房间里不太好,会叫人误会。"

他盯着她:"被人误会不好么?"

这话反问得江言无言以对。

周司南或许有用一些特殊办法帮助她的念头,只是差了点劲儿,他的态度依旧有些摇摆。

可江言是真的不敢在他身上下心思,便只能装作一副听不明白的样子。

"我要换衣服了,你还是先出去吧。"

周司南犹豫了片刻。到底还是按照她说的做了从房间里退了出去。

房子里的浴室隔音效果还不错,周司白已经在她的浴室里洗漱完了。

江言扫了他一眼,脏的浴袍他没有穿,穿的是保姆放在她的浴室里面没有用过的。

周司白淡淡道:"记得下去吃饭。"

他回房换了日常的衣服。

周司白下楼时,江言还没有下去,女性的动作偏慢这一点倒是在她身上提现的淋漓尽致。

保姆给他舀了一碗黑米粥,鸡蛋倒是周司白自己剥的。

周司南道:"今天你起的比往常晚了那么一个小时,昨晚很累?"

"还行。"他说。

周司白喝了一口粥,漫不经心道,"今天的厨师不错。"他向来是很少夸人,这一开口,已经是非常不容易了。

按照常理来看,这厨师应该能在周家待上好长一段时间。

这当然是好事,毕竟周家能给的薪酬水平,那是在任何地方都不会有的。

"我也觉得不错。"周司南开口,又顿了顿,"我今天有些事想和你谈谈。"

兄弟中年纪偏小的那个顿了顿,脸色有点冷淡。

周司南深吸一口气,也算是他人生中难得紧张的事了:"让陈严娶阿言这事,我实在是放心不下,所以我想了个主意,只要阿言有了我的孩子,这就母凭子贵了,再加上我的态度再强硬点,妈最后或许不得不让步……"

当然,这其中也不乏威胁,比如周父很有可能把周司南给扫地出门。

周司白微顿,脸色彻底冷下来,把手上的勺子丢在了桌面上,发出"哐当"一下清脆的声响。

他将他的话概括总结了一下,道:"你想娶江言?"

"我以后想过很多次,我并不排斥江言,我想我能接受她,虽然要说爱,那不至于,可是感情的事。是可以慢慢培养的不是吗?"

周司南道:"你认为怎么样?"

周司白却冷声把他的话给制止了:"不怎么样。"

他盯着自家哥哥看,一字一顿:"我不同意你娶她。"

周司南的表情突然变得很难看,他有些不可思议的说:"司白,你该不会对阿言也有想法吧?你是不是也生出了要娶她的念头?"

周司白一顿,盯着周司南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偏了偏头,说:"没有。"

"那你为什么要阻止我?"

"你有没有想过,要是母亲父亲到那个时候依旧不允许江言过门呢?她该怎么办?到时候失去孩子,你以为哪个女人承受的住这种痛苦?"周司白的声音非常的冷静。或许是认真的在分析其中的厉害关系,"你口口声声说你是为江言好,可其实到了那种地步,才是会让她走到最痛苦的境地里去。"

周司南哑口无言。

因为他的分析确实很有道理。

就算江言有了他的孩子,周母也可以在她生下孩子后,再对她下手。

"那不成为要眼睁睁的看着阿言嫁给陈严?"

周司白没说话了,他只看着刚刚从楼上走下来的江言。

她还不知道这两兄弟刚刚围绕她争辩了好久。

江言只一如既往安静的吃完了饭。

太安静了,安静得让周司南有些心酸。

他想也没想就说:"阿言,司白不相信我。不肯让我带你出去,不过你可以跟着他出去走走。"

她朝周司白看去,他皱眉,一副明显不太赞同的模样。

江言笑着说:"可以吗?"

他置若罔闻,只喝着他的粥。

江言以为他这是不会开口了。

可是他在把碗里的粥喝完以后,看了她一眼,说:"可以。"

--

……

江言上了周司白的车以后,才听他冷声道:"白天先跟我去公司,等我把事情处理完了。再带着你走走。"

"行。"她没所谓,只是不想继续在一个空间里困着而已。

周司白跟周司南负责的不是一块,他最近主要是负责a市的,他只是不想浪费学习的机会,才去公司。

他一直是个上进的人。

正如江言的预料,他的办公室也是那种非常简洁的装修,每一处都透露出一股性、冷、淡的味道。

江言回头笑着对周司白道:"我以前,特别希望能和你在这种地方试试。"

试试什么,不言而喻。

他是正经人,没搭理她。

他这不搭理,就是一上午。

午餐时间,他又带着江言一起在他办公室里吃外卖。

正吃着,他的电话就响了。

他"嗯""没""挂了"就说了这三句话。

只是电话接了以后,他就拉了江言起来了。

"饭不吃了?"

周司白扫了眼还没动几口的午餐,冷然:"出去吃。"

江言被他带到了一家高级餐厅,他去找负责人时,江言看见他的手机响了,显示是陈严。

他回来后,她就告诉他了。

江言笑问,却没有半点喜悦:"他找你,应该是想要见我吧?"

周司白连看她都懒得,冷冷漠漠的说:"不是,谈生意。"

下午,他也没有继续回去工作。

江言也问他了,周司白说:"下午没事。"

可回去时,他却带着她回了她以前住的别墅,他是来找东西的。

江言说:"我不想在屋子里呆着,你带我去海边逛逛吧?"

他沉默。

她笑了笑:"要是为难,就算了。"

"可以。"周司白今天却非常的仁慈。

于是他又花了一个多小时开车到海边。

海风席卷,她什么也不干,就坐在沙滩上吹冷风。

江言说:"小少爷,你相信命么?"

"不信。"他只相信事在人为。

"以前我也不信,可现在信了。"江言笑着说,"其实以前,宋家人在的时候,陈严在我十二岁的时候就看上我一次。后来他不记得我了,我的命却依旧回到了他这里。"

周司白没说话。

等到回去的时候,他没头没尾来了一句:"没什么命的。"

他依旧没有带她回周家老宅。

江言说:"今天不回去了?"

"嗯。"他冷淡。

她弯了弯嘴角,扯出个笑:"明天周夫人就要回来了,陈严估计也会上门,我这个主角消失可不是件好事。"

"嗯。"他语气波澜不惊,说,"的确不是件好事。"

江言笑着看他。

他淡淡道:"可我今天,就是不想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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