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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章 本宫真不曾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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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央垂着头,思索片刻,凉道,“洛央……什么都不要,只求上皇,不要阻止洛央与御殿下在一起。”

“好大的野心。”上皇的手指抠刮着椅面,发出刺耳的声音,“不错,我喜欢有野心的人,好好跟着做,将来,孤少不得你的好处。”

洛央恭敬垂头,上皇这才倦怠地道,“好了,退下吧。孤吃了药,乏了。”

在洛央走后,老宫人这才走了过来,“上皇,这个女人,太过聪明了,留不得。”

好一个两情相悦,一个被杀夫强掳来的女人,如何说得出这般话?

这真的是一个能为了野心权利忘记了复仇的女人么。

可,若是她说出要复仇的话,这位上皇也一定留不得她!她不如索性真的有求于上皇,让上皇对她放下戒心,好觉得她可以利用。

短短时间内,能做出这般算计,这女人,了不得。也留不得。

上皇慢慢道,“再看看吧,孤这身子,暂时还不能要了她的命。”

老宫人揭开琉璃罐,上皇贪婪地将罐中的血液吞食干净,舌尖甚至还在唇边舔了舔。

他的面色逐渐红润起来,呼吸也不再如破风箱一般呼哧作响,他悠悠叹了口气,“难怪皇儿和阿柠都这般喜欢萧御,纵然性子古怪了点儿,有这药性,孤也不能为难了他。”

老宫人脸笑得像朵菊花,“是上皇洪福齐天,才能够在儿孙中出了这么一位万中无一的药人孩子。有御殿下在,上皇必然能够万寿无疆、与日同辉。”

上皇慢慢玩弄着玉扳指,低声道,“可惜了,孤儿孙福薄,只这一个孩子了。若是让正儿做皇帝多好?御儿何必想不开,非要杀了正儿解恨呢?”

老宫人叹了口气。

上皇深吸口气,慢慢闭上眼睛,脸上露出一个狞笑,“罢了罢了。只要这越国江山在,还愁找不到第二个药人不成?”

老宫人见上皇又睡了,这才慢慢吞吞地退了出来。

洛央才出了仁寿宫,便被荣华贵妃请去了她的华清宫。

荣华贵套着珠玉护甲的十指丹蔻慢慢覆在洛央的手上,“好孩子,昨晚的事情,本宫都听说了。”

洛央微微诧异。

荣华贵妃的娇躯被气得颤抖不已,“皇后实在太过了!柠公主之事,明明与你无关,她竟然就这般直接向你下毒手!”

洛央抿唇一笑,“娘娘……您在说设么,洛央不明白。”

荣华贵妃凉凉看了一眼洛央,确定她不是作伪,才轻道,“原来,你竟不知。我看御儿昨晚动了好大的肝火,直接将那丙嬷嬷用被子裹了溺死在池子里,我以为,他会告诉你。”

洛央慢慢摇摇头,“娘娘说的,洛央不明白,洛央昨日明明……”一丝红晕飞上面颊,她咬了咬唇,轻声道,“明明是在仁寿宫为上皇治病。那丙嬷嬷是谁,得罪了御殿下么?”

荣华贵妃慢慢摇头,笑了笑,“不知道就算了,看来是他宠你,不愿告诉你,我这儿子啊,我是真的不想说什么,小的时候明明那么乖,怎么长大了就变成这般奇怪的样子了。”

洛央温温静静地坐着,噙着笑,轻声道,“娘娘说哪里话。”

荣华贵妃看洛央呆呆愣愣的,跟个木头人似的,又笑了。

“娘娘,肆姑娘来了,说是,来给您请个安。”

荣华贵妃道,“让进来吧,都是自己家人,没有什么好见外的。”

宫人领命而去,荣华贵妃亲亲热热地挽着洛央的手,“这肆姑娘啊,是御儿的表妹,从小在一个园子玩大的。从小就端庄稳重,园子里的姑娘没有哪个不喜欢她的。”

洛央轻轻点了点头,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很快,一个穿着月白色长裙的女孩走了进来,她杏眼桃腮,云鬟雾鬓,举止稳重,笑容得体。

一折腰,嗓音也是温温柔柔的,“梁肆见过娘娘。”

“快过来,让你见见这个妹妹。”荣华贵妃笑了笑。

梁肆扫了一眼洛央,不由的抿紧了唇。

在越国,她的容貌以清纯秀丽闻名,儒林士子嘛,爱的就是那般温柔体贴的女子。

可洛央……生的太美貌,太耀眼,一句艳色倾城都不为过。

难怪御哥哥被她迷恋的,都想不起来她了!

洛央水灵灵的眼睛抬起,露出一个清甜动人的笑,“肆姑娘。”

梁肆怔住了。

她对着铜镜反复琢磨了无数遍该如何笑如何说话,都没有练到这般地步。

“肆姑娘……可是与御殿下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洛央微微酸涩的口吻,轻声问着。

梁肆听到后,没来由的一阵火气。

都是女人,你装这般给谁看呢?谁还不明白谁么?

洛央噙着泪,一句话也不让梁肆多说,“肆姐姐这般美貌,定然有无数人喜欢。御殿下,也是喜欢的吧。”

别说梁肆,就是荣华贵妃,都怔住了。

她们排好的戏码不是这样的!

难道不是该她们直接告诉洛央梁肆和萧御才是一对,明里暗里气死洛央,让洛央误会、怨恨、闯祸,她们在顺水推舟的让洛央触犯荣华贵妃,杖打几十棒让她去了半条命么?

这怎么……还没有说什么,只是见到梁肆一面,洛央就哭成泪人自叹不如了?

洛央哭得正是哽咽,一声“御殿下驾到”让所有人都打了个激灵。

荣华贵妃恨不得将洛央按进屋子里藏起来,拿出帕子,笑着道,“哭什么啊……别哭了。怎么这么爱掉眼泪,这还没说什么呢?”

已经迟了,萧御一双被裤腿绷得笔直修长的腿已经迈进了殿中,一眼便看到了哭得泣不成声的洛央。

“这是怎么了?”

“没……没什么……”梁肆看到萧御,心中猛地一突。

他竟然比从前还要风-流俊美了。

站在寝殿中央,她紧张地握着月白色裙带,盈盈水眸不知道该向哪里放。

萧御却连一个眉梢眼角都没给她,大踏步从她身边,如一阵清风般掠过。

“怎么哭了?是谁惹你了,母妃,你到底和央儿说了什么?”声色俱厉的话,毫不客气地劈头盖脸朝着荣华贵妃的脸上砸来。

荣华贵妃差点绷不住自己温婉的笑容,“御儿……真的什么都……”

话音没落,就听洛央悲戚道,“贵妃什么都没有说,央儿什么都不知道。央儿不知道,原来御殿下竟然早已经心有所属,央儿也不知道,御殿下早就见过闺阁中的肆妹妹,还与肆妹妹交往甚密。央儿……央儿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洛央抬起泪水涟涟的一张如花面容,痴痴看着萧御,“你既然早已经定了妻室,为何要将妾身从周国掳来,又为何亲自向陛下请命要娶央儿。你难道都是在骗央儿的不成,难道……陛下的赐婚,也是假的不成?”

萧御面色沉沉,“央儿,萧御愿用性命担保,绝无此事。”

荣华贵妃抿了抿唇,终于收起了笑容,“御儿,你听为娘解释,为娘从来没有说过你定了妻室是梁肆!我……我只不过是说……”

她的眼神忽闪了起来,声音也越来越弱,“总之,本宫从没说过那样的话。”

“娘娘,您贵为一宫娘娘,可以要点脸么?”洛央气急,指着荣华贵妃的脸骂道,“您说过的话,自己都不记得了。”

荣华贵妃的手握紧了椅子扶手,如果不是萧御在,她恨不得立刻让宫人以僭越之名将洛央拖下去杖毙!

她进宫以来,一向是她哭哭啼啼地欺负别人,一向是她娇弱美丽,有哪个婆娘敢指着她的鼻子骂她不要脸?还是当着她引以为傲的儿子的面!

“本宫不过是说了你与肆儿从小青梅竹马,她与肆儿将来便……便以姐妹相称,本宫哪里说错了吗?!”

萧御眸色沉沉,森冷问道,“母妃,您觉得您没错么?”

洛央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罢了,我知道我在你们越国是个什么身份,萧御,你不如直接将我还给周使,不要再让陛下犯难了!我只是个不入流的随时可以被人踩在头上的妾室,也犯不着为了我让越国为了周国开战!”

荣华贵妃气得面色通红,蓦然站起身,指着洛央的鼻子,却说不出话来。

姐妹相称的,除了亲戚手帕交,的确是妻妾之间的称呼!

他们越国也的确是霸占着她不放人,还跃跃欲试想要和周国打起来!

可……要这女人这般说出来,怎么那般让人生气?

一旁,一个女子娇弱的声音也跟着哭了起来,正是梁肆,梨花带雨的模样,“御哥哥,都怪我,是我听闻你要娶妻了,就想来见见姐姐是什么模样,和姐姐好好亲近亲近……”

她小心翼翼的靠近萧御,“这可怎么办,姐姐好似误会了。”

萧御挡在洛央身前,“你是?”

梁肆怔了怔。

“御哥哥……我是梁肆啊?”

萧御转开了脸,漠然道,“母妃,央儿身体不适,我们就不叨扰了。”

梁肆如遭雷劈,怔在原地。

“御、御哥哥?”

萧御微微皱眉,看向梁肆,“我们很熟么?”

梁肆被问住了,萧御自从去了越国几年,她就彻底死了心,老老实实按照家里吩咐勾搭萧正去了,连萧御的信件都没回过。

难道,他是为这事儿生气?

小心地答道,“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放风筝、逛花灯……”

萧御眉头皱得更紧了,“越国男子与女子七岁不同席,你哪里同我一起长大?莫不成,你还要说与我穿同一条裤子长大的不成?!”

梁肆哪里受过这般羞辱,疯了一样看着萧御,“御哥哥你怎么能够这样糟蹋肆儿,肆儿自从御哥哥去了周国之后,梦里醒着都是御哥哥!”

萧御沉默良久。

梁肆用帕子捂住唇,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萧御却是毫不领情,冷冷反问,“母妃,若是想为萧御纳妾,为何不直接对萧御说,反而先找洛央。”

荣华贵妃被问的笑了,“不是纳妾……是……”

“或许,母亲忘了,央儿是儿臣亲自向父皇求的妻,为了她,儿臣甚至愿意与周国开战。”

“胡闹。”荣华贵妃只有在面对儿子时,才忍不住说出一二句真心话来,“那不过是逢场作戏,演给王公贵族们看的罢了。你岂能真……”

荣华贵妃说不下去了。

洛央悠悠叹了口气,轻声抽噎着,“既如此,洛央求御殿下放了洛央。”

“不过一介俘虏罢了,好大的口气!能给你一个妾室已经是看在殿下的面子上了,若不然,便是把你充为军妓,你又能如何?”

洛央一声轻哼,捂住了额头,“好痛……”

荣华贵妃瞪大了眼睛。

该头痛的,难道不是她么?!

而且,叫得如此做作,明眼人一看便知到底是怎么回事!

“头怎么忽然痛起来了,可是旧疾又发作了!”萧御紧张地问道,一把抱起了洛央,“快传御医!传御医!”

若不是时机不对,现在梁肆恨不得晕倒给萧御看!

洛央扶着额角,“痛啊……痛啊……茶……刚喝的茶……”

萧御将刚荣华贵妃捧给洛央的茶拿到鼻子下面闻了闻,忽然认真地看向荣华贵妃。

荣华贵妃被这眼神骇得心惊肉跳。

“本宫不知道!不是本宫做的!”

不一时,那些御医便匆匆赶来,“是马钱子!茶水中加了马钱子!快,趁着吃的不多,先用胰皂水催吐洗出来。”

萧御,“不必,我这里有一丸雪莲丹,据闻可以解百毒。”

“那便太好了。”

洛央一颗雪莲丹下肚,悠悠醒转后,神色悲戚,看了一眼荣华贵妃,什么也没有说。

没有质问,也没有竭斯底里,仿佛刚才,就算真要了她的命,她也认了。

荣华贵妃冷着脸,“不是本宫做的,就不是本宫做的。”

梁肆被刚才惊得出了一脑门子的汗,好在,生在大家族的她脑子快,也见多了世面。

她轻声开口,疑惑道,“娘娘,这茶若真不是您下的,那就代表……有人常年在您常用的茶水中,放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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