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坦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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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雪中,暮莲卓悄然伫立在一株落满了雪的树下,那昂扬的身躯,灼亮的眼神,飘逸的白衣,在风雪中是那般的出众,让人甚至舍不得眨眼。

落心一怔,他还是她眼中的恩人,还是那个让她钦佩的五王爷,可是,他与王妃……

纠隔的所有的认知,让她一时不知要如何面对暮莲卓了,落心静静的随在芸若的身后,两个包裹在走动中不住的轻晃。

近了,风雪中的男人让人眼前一亮,谁又能说他比三王爷差了呢,他与三王爷一样的意气风发,不相上下。

也难怪王妃会难以选择了。

可是,如果孩子真的是五王爷的,只怕他就多了得到王妃的筹码。

落心无言的想着这些,虽然这不关她的事,可是看着芸若有些沉重的脚步,落心不免要为芸若担忧,芸若的精神真的很不好,她似乎还没有从三王爷的阴影中走出来。

那又何必一定要离开。

“夕儿,妥了吗?”暮莲卓轻声问道,他的脸上没有笑意,也没有兴奋的味道,即使芸若此时真的自由了,但是只要芸若不快乐,那么,他就也笑不出来。

是的,芸若不快乐,此时,她的脸上都是愁苦,是令暮莲卓心疼的愁苦。

芸若轻轻点头,心里还是针扎一样的痛,眼前飘来荡去的是暮莲澈伤心欲绝的一张脸。

她走了,她负了他了,她伤害了他了,她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然后一遍又一遍的在心里咒骂着自己,是她害了他,如果当初她不是选择了他来代她承受,而是独自一人承担孩子的事情,那么,此刻难过的也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人了。

“夕儿,坐轿子吧,那里面暖和。”她有些煞白的脸色明晃晃的就在他的眼前,他却不知那是因为冷了还是因为其它的缘故才让她如此。

芸若向几步外还在候着的轿子走去,从三王府里出来的时候,她就拒绝了刘福请轿子了,她知道门外有暮莲卓在等她,可是此刻,她后悔了,暮莲卓这样明目张胆的守在三王府前,倘若让暮莲澈知道了,那又是怎么样的一个打击。

“阿卓,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她淡淡的,在他没有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之前,她暂时不想要见到他。

“夕儿你……”暮莲卓从芸若的面上看到了一抹决绝,她在生气,在哀叹。

就是因为他让她有了孩子,所以她才对他冷淡如此吗?

可是这些,真的不能怪他,连他也在狐疑那一夜的茶,那一夜的酒,是的,那一夜他还喝了酒。

那茶那酒都有问题,他还来不及去查,他原想要先安顿好她,却不想,她拒绝了他的相随。

“落心,我们走吧。”她直接当他不存在了,轿子要坐,是因为她很累,她的身子需要坐轿子。可是他,绝对不能再与她相随了。

“是,王妃。”落心习惯性的继续称呼她王妃,说完就吐了吐舌,现在芸若的身份连她也不知道要怎么称呼了,叫小姐不对,叫王妃更不对。

芸若并未理会,此刻她的心有些乱,就要天黑了,她要先安顿好自己,她身上还有一个孩子的责任。

天还没有塌下来,她还要坚强的走过每一天。

轿子起了,她向轿夫道,“去西街。”那里,就是暮莲宇极赠给她的小院,她早就该去的,却因为暮莲澈的相留而没有去成,如今,却又因为暮莲卓的出现让她再也无法留在三王府了,她只能去西街的那座小院。

暮莲卓望着轿子起去的方向,他不敢追去,他生怕芸若会继续怪他,那样,他又不知道要怎么弥补他的过错了。

眼下,一切都已经错乱的让人摸不到边际了,他不能再乱上加乱。

去皇宫吧,那一夜的事,他要向父皇禀报,那个害他与芸若的人的居心他与父皇都要防一防。

一点也不能粗心大意了。

他的聪明睿智在这一刻回归了。

沿着与芸若相反的方向他向皇宫而去,可是,才走了几步,心里又隐隐的对芸若不放心了。

只有两个轿夫,一个丫头陪着她,不行,他真的不放心,于是,又折回来,远远的看着跟着,他要看到她安然的到了那属于她的住处。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那轿子在他的视线中也越来越迷朦,西街真是京城里最偏僻的地方,他不知道父皇可为她做好了所有的安排,可有人服侍她,可有人保护她的周全?

这一想,他更不能离开了。

拐弯处,轿子不见了,他心里一慌,立刻就飞也似的追过去,转过街角的时候,当再次看到那轿子时,他的一颗心这才归位,夕儿,这样的她更让人牵挂呀。

干净清雅的一个院落,院子里几株青松在雪色中还冒出了点点绿意,他看到了野杜鹃,那是在冬时打了骨朵而在春时盛开的一种美丽的花儿,没有叶子的衬托,花枝上光秃秃的有些凄凉,但是那花骨朵却让人无限惊喜,那是希望,就仿佛是对人生的一种展望。

他望着芸若的身影从轿子里走下来,再推开大门走进了院子里,果然,父皇已派人守住了这小院。

虽然只有两个人,可是这让他多少也放心了些。

走吧,入宫向父皇禀明一切才是最要紧的事情,可是一转身的刹那,他只觉那街头有一个人影飞快的游走在昏暗中,却只一瞬,就消失在他的视野中。

身子不由自主的就向那个方向狂奔而去,他突然把那一夜与此时所发生的联系到了一起,这暗处一直有一个人尾随在芸若之后,那目的呢?

让他与芸若有了肌肤之亲,对他似乎是好事,可是却害惨了芸若,让她多生了多少的烦恼呀。

那人,他逮到了,不管是不是他亲近的人,他都要严惩不怠。

然而,他快,那倏忽闪过的人影更快,又是一个转弯,他冲过去时,人影已消失不见。

皱着眉头,看来芸若还是不安全。

转回来时,他请来的两个轿夫正抬着轿子从小院里走出来,他停下来,等着他们走过自己的身边,然后迎上去,两个轿夫在看到他的时候立刻恭敬止步,“五王爷,有什么吩咐吗?”

暮莲卓轻轻扫了扫芸若独居的小院,“你们两个守在街口,帮我留意这小院里的动静,倘若有什么人经过对小院有过窥探,记下长相来,无论是什么人,我都要知道。”入了宫出来,他就来这里,那时候,夜已经深了,他不放心芸若,他还是想要再见见芸若,想要知道她的心情好些了没有。

“嗯,奴才记得了。”

从怀里随手掏了几块碎银子递给了那为首的轿夫,“我走了,要是真有什么发现,我有重赏。”

“是,王爷。”轿夫岂有不应之礼,只是呆在街角望着那门前,又不用费任何力,盯着人就好,又有钱拿,这样的事他们巴不得天天遇到。

当下也不离开了,就在街角找了一处僻静的能看到那小院的地方停住了。

暮莲卓这才放心离去。

玄清宫。

“周公公,暮莲卓前来给父皇请安,烦请向父皇禀报。”暮莲卓有些心虚的说道,他先前想要离开京城之前还曾留书一封给了父皇,他真希望暮莲宇极还没有看到,否则他更加说不清楚了。

“喏。”周敬海应了便拿着拂尘向莲斋堂走去,刚用过晚膳,所以皇上又开始了批阅奏折。

不过盏茶的功夫,周敬海就走了出来,“皇上请五王爷入内。”

暮莲卓大步向莲斋堂走去,父皇还是喜欢这里,十几年从未变过。

“儿臣向父皇请安,父皇万岁万万岁。”

“卓儿,你不是离京了吗?怎么又回来了?”暮莲宇极厉声问道,儿子这般不负责任的说走就走让他多少有些薄怒。

暮莲卓一惊,父皇终于还是看到了,他急忙说道,“父皇,是儿臣的错,儿臣现在知错了,所以特来向父皇复命。”他说罢斜眼轻轻瞟了一眼周遭,见有两个小太监再加上周敬海随侍在皇上身边便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暮莲宇极何等精明,暮莲卓的一个眼神就让他明白了暮莲卓是有顾虑的,于是,他故意轻咳了一声,“都退下去吧。”

几个人立刻应声退出了莲斋堂。

暮莲宇极一边看着书桌上的奏折一边说道,“卓儿,说吧,为什么要离开京城,又为什么要回来?”

暮莲卓心下一惊,父皇果然精明,必是已猜到他的这一去一回都是有原因的,想想这两天的遭遇,他心里也有很多迷团,只是父皇就是父皇,又怎么能逃过父皇的眼睛呢,清了清喉咙,再也不想隐瞒,他低声道,“父皇,儿子离京是因为芸夕,而回来,更是因为芸夕。”

暮莲宇极面色一凛,“卓儿,芸夕再不济也是你三嫂,你这般明目张胆说出来,你就不怕这世人的悠悠众口吗?”暮莲宇极怎么也没有想到儿子会这般坦荡荡漾说出来,这倒不象那个一向沉稳的暮莲卓了,他却不知,暮莲卓遇到了芸若,江山可以不要,他要的,就只是一份从此与她逍遥自在的情。

深情惑人,自是让人迷醉而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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