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束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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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鹤北疯狂地扑过去,赶在最后半秒,险险抓着纪洁的手。

然而他的身体也跟着滑出了天台边沿,引得楼下围观的人一阵惊呼。

纪洁试图挣脱他,倏地大哭道:“我认输了!严鹤北,你凭什么连死的自由都不给我!”

事业失败,婚姻失败,活着的意义没了,最后的支撑也没了,她还活着干嘛?

严鹤北额角青筋狰狞,牙关紧咬,就是不肯放手,手心用力灼烫到似乎要在她手上烙下痕迹。

保安们反应过来一拥而上,将两人一起拉了上去。

像是怕纪洁再跳下去,严鹤北将她紧紧扣在怀里。

明明身体紧密相贴,距离却仿佛相隔很远,胸膛里快速跳动的两颗心早在三年前有了重重隔阂。

纪洁红着眼,质问道:“严鹤北,你做了这么多,不就是想逼死我吗?我成全你的赶尽杀绝!”

“什么叫成全我?”他的眼亦是不满红血丝,冷声嗤道:“纪洁,你就是死了,我也只会当你畏罪自杀!”

“纪洁,你的罪还没赎完。在我母亲醒来之前,你没资格去死!”

“你要是不听话,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爸妈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宁!”

纪洁的身体不由瑟瑟发抖,分不清究竟是冷,还是被吓到。

严鹤北说她“畏罪自杀”,以前她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现在懂了,也许她的罪就是以为自己嫁给了爱情,以为遇到了良人吧。

严鹤北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卡塞给她。

“拿去用。”

纪洁死死盯着他手上沾染的暗红,那是她妈妈的血啊!

这算什么?补偿吗?

纪洁没动用分毫,将家里烧毁的房子快速低价转卖,用来给妈妈办后事,特意烧了很多纸钱。

“妈妈,在那边买个大房子住吧,别惦记这边的房子了。你应该见到爸爸了吧?如果你们还肯认我这个丢人的女儿,就给我留个房间。”

病房。

“严总,您来了!”门口坐着的护工秋嫂高声打招呼,夸道:“冉小姐在里面照顾老太太,她真的很体贴很贤惠,又让我闲着了。”

严鹤北点点头,推开门。

纪洁低着头跟在后面。

严老夫人一如既往的沉睡,冉昕儿正在按摩手脚。

严鹤北冰霜般的面容融化开来,走过去搂着她,柔声问道:“以后这种事还是让她来做,免得累着你。”

“只要伯母能快点好起来,我做什么都可以。”冉昕儿娇羞地倚在他怀里。

纪洁不去看也能听到,心里有个部位像是被什么蛰了下。

严鹤北看不惯她无视自己的样子,说什么都忍不住带着刺。

“你摆出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给谁看?”

气氛陡然僵滞。

冉昕儿见状,忙转移话题。

“纪小姐,这三年伯母的肌肉没有一点退化呢,按摩还是你在行。”

纪洁点点头,将手搓热,免得凉到了严老夫人。

“纪小姐真细心。”

“也就这么点用处了。”

“好啦好啦,这里有我看着,你回公司吧。”

冉昕儿推了推他,俨然一副严家女主人的口吻。

等严鹤北离开,她收起和煦的笑脸,看着纪洁讽刺道:“才几天我就演不下去了,你这三年是靠什么坚持下来的?对鹤北的爱吗?可惜啊,老太婆就是不待见你。”

没人注意到,严老夫人的睫毛几不可察的颤了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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