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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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月祭坛。

一袭暗黑铠甲的魔王矗立在祭坛的中央,她背着一把半米宽的暗金色大剑,剑身将近两米,长长的剑柄从魔王的头顶斜斜冒出,缠裹着殷红色的布条,如同浸满了鲜血。

魔王的面前,一袭白色长裙的女子款款而立,女子身材纤细,皮肤苍白得如同岁末的第一场雪,让人看了不免心疼。

“师父。”魔王沉默了很久,终于开口吐出了两个字。

“莉莉,都说了,不要叫我师父,叫我凌音就可以了。”白裙女子露出了微笑,她一向如此,习惯对所有人微笑,因为有个温柔的男生曾经对她说过——你微笑的时候,很美。

“不,我想过了,还是叫你师父比较好。”魔王伸出手,将白裙女子的手握在掌心。

“怎么了?能告诉我吗?”白裙女子感觉到了手中的冰凉,眼神有些担忧。

“没什么。”

“真的没什么吗?”

魔王抽回手,再次陷入了沉默,她不知道给说些什么,这个时候她的眼神移到了白裙女子的身后,那里有一张红木短桌,上面摆放了一叠整整齐齐的稿纸。

“师父,你这是打算干什么?”

“我?”白裙女子指了指自己,随即意识到魔王说的东西,笑道,“没什么,只是一时手痒了,想写点小故事。”

“小说?”魔王饶有兴趣地走到矮桌前,伸手去取稿子。

“等等。”白裙女子连忙将稿纸到了手中,脸色微红,像一只受惊了的兔子,她结结巴巴道,“还没有写好,等我完全改好了,再给你看。”

魔王没说什么,只是淡淡一笑,她很清楚白裙女子为什么要抢稿子,并不是因为没有成稿,而是那叠稿纸的首页上写了一篇小诗:

隐约雷鸣,阴霾天空,但盼风雨来,能留你在此

隐约雷鸣,阴霾天空,即使天无雨,我亦留此地。

除了这首小诗以外,还有一行更小的字——夏木优&天野凌音永远在一起。

是的,没错,这个白裙女子正是夏木优的高中学妹,中日两国的混血儿,以及天才轻小说作家——天野凌音。

“你······都看到了?”作为一个小说家,天野天生心思细腻,故此魔王虽然一个字没有说,但是从魔王微微翘起的嘴角,天野已经猜到了结果——那就是自己的小秘密被发现了。

这种事情就好比年少时喜欢上了同桌,然后偷偷在桌子腿上刻下“某某某,我爱你一生一世”,本以为只有自己知道,却不料早就被被好友看在了眼中。

“真好。”魔王说完长长叹息了一声,原本明亮的眼神忽地暗了下来。

“莉莉,你果然是遇到了烦心事了。”天野将魔王精致的小脸捧在了掌心,缓缓道,“莉莉,我知道你是个坚强的人,凡事喜欢一个人扛着,成天摆着一副没心没肺的笑脸,但是扛久了,总会累的,你应该学着依靠别人。”

“可是······我是魔王啊!我已经在这个冰冷的王座上坐了三百年了。”莉莉伸手一招,她身侧的空气忽地中出现水波般的蓝色波纹,一圈推着一圈,接着一阵风铃的声响从水波的正中传出——叮铃叮铃,叮铃叮铃。

忽地,一道金光从虚空中刺出,隐约中伴随着阵阵雷鸣。

“这是······”金色的光束刺得天野睁不开眼睛,身体本能地后退了几步,等到金光慢慢消退时,天野才慢慢移开遮挡在眼前的手掌。

此时,魔王的手中多了一柄半米长的黄金权杖,顶端镶嵌婴儿拳头大小的淡紫色球形宝石,宝石通体透明,其中浮动着淡紫色的流光,不过最神奇的是宝石的正中,居然悬浮在一只金色的眼睛,眼神冰冷,如同天空中藐视苍生的众神。

天野只是淡淡扫了一眼那只眼睛,心底顿时升起一股寒气,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揪住了她的心脏,让她难以呼吸,有一种想要呕吐的感觉。

“呼——”天野赶忙移开了视线,身体微微颤抖,同时喘着粗气。

“没事吧。”魔王没有料到天野会有如此之大的反应,赶忙收起了权杖,扶住了天野摇摇欲坠的瘦弱身躯。

“怎么会这样?对不起,我不该拿出这只该死的权杖。”看着白裙女子微微发紫的嘴唇,魔王很是心疼,赶忙用手抵住天野的后背,将自己修炼的真元源源不断地送天野的体中。

不一会儿,天野的脸色恢复了血色,嘴唇也呈现出樱花般的粉红,娇艳欲滴,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

“好些了没有?”魔王温柔地拍拍天野的后背。

“嗯,好多了。”天野淡淡一笑,转而问道,“那根权杖叫什么名字?”

“最后的凝视。”

“最后的······凝视······”天野微微摇头,眼角缓缓流下了泪珠,“莉莉,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它的时候我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就像是很多年前,自己曾经使用过一样,我仿佛能听到它孤独的呐喊声,那般苍凉,那般绝望,就像是······被挚爱的人抛弃于死亡之地的孤独战士。”

“生者永远不知道死亡的恐惧,只有当你真正走向死亡之时,你才能明白死前的孤独越绝望,你凝视着整个世界,渴望多活一秒,渴望再见一次心爱之人的笑容,然而这一切······你却无法做不到,你只能孤独地死去,像一只野狗。”魔王露出讽刺的笑容,“这就是魔界之王的传承,绝对权力的象征。”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我很羡慕你,凌音。”魔王的声音变得飘忽了起来,像是夏日午后柔和的热风,带着一丝缱绻。

“羡慕我?”“是啊,至少你还有喜欢的人,那个漫画家,不是吗?”

“我······”心中的小秘密被人揭开,天野的脸刷地红了,只能点点头道,“是的,我确实默默喜欢着学长,只是他一直对我忽冷忽热,明明感觉就在眼前,却又像隔着千山万水。”

说着说着,天野也哀伤起来,他想起了那个来自中国的普通男孩,想起了和那个男孩一起咬着笔头挑灯画漫画的日子,日子过得很慢,但是很温馨。

如果自己和他没有穿越到这个异世界,现在的自己能不能和学长走到一起呢?

天野心中没有底,她感觉自己和夏学长的关系更像是朋友,可以无话不说、勾肩搭背,但是却做不到一起手牵着手看日出。

“没事的,你和他一定会在一起的。”魔王笑了笑。

“莉莉,你也会找到自己的真爱的。”

“我吗?”魔王淡然一笑,拍拍身后的大剑道,“王的命运就是如此,只有孤独和寂寞,我已经孤独地活了三百多年了,我想······我等不到那个人了。”

“可是······”

“不必说了。”魔王打断了天野的话,“凌音,好好休息,过几天我来看你。”

“小心点。”

“放心,我的剑刃如同我的心,心之所向,剑之所往!”

“好的,敬候佳音。”

望着魔王离去的背影,天野独自叹息,心头没理由的一阵绞痛,一种不祥的感觉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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