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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第 7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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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正是政策放开, 市场处处涌现新活力的时候。

到处都是勃勃商机,藏着赚大钱,发大财的机会。

可也因为这样, 有些游手好闲的年轻人,没有一技之长,也吃不得苦,耐不得劳,却妄想着一夜暴富。

整天在街上游手好闲, 招猫逗狗,惹是生非,比如像齐杰和他的这几位“好兄弟”。

也在这个时候,许多西方带有暴力色情的书籍、影视涌入,勾得那些年轻人的热血沸腾, 热衷于模仿, 各种各样的犯罪行为开始急剧增多, 像这几个偷狗贼, 也很难说他们不是受此影响,一直在崇拜学习。

形势无奈之下,公检法机关正在加强力度, 狠抓这些犯罪行为。

这样的严打时期, 偷窃的、抢劫的、耍流氓的,都得抓到广场上或是体育场上, 公审公判!震慑犯罪!

围观的群众更是围得水泄不通, 人山人海。

看到犯罪分子受到惩罚,个个拍手称快。

群众们是爽, 可身为犯罪分子的三个偷狗贼一想到自己接下来的悲惨命运, 几乎快要晕过去。

他们犯过多少罪, 他们自己心里都清楚,他们觉得自己偷的钱加起来并不算太多,其中一个人还觉得只是对路上偶遇的一个姑娘吹了口哨而已,哪算什么流氓,盗版光碟上都是这样演的呢!

然而,群众们不会放过他们!在公审大会里,他们这些罪行加起来,足够他们吃一辈子牢饭!

就算进去表现好,拼命减刑,出来也不再是现在这么年轻,最好玩的时候。

三人恨得快咬碎牙,第一万遍痛苦后悔——为什么今天要手贱,来偷这条狗!

如果今天不动手,他们就不会被发现,更不会被齐杰出卖,这会儿早就坐在城里的饭店吃香喝辣吹啤酒了!

齐杰!都怪齐杰!

三人恶狠狠地向齐杰瞪去,声嘶力竭地吼,“齐杰!艹你个垃圾玩意儿!你找死吧!”

“就你也配跟我们当兄弟!老子当初就是眼瞎了!你个白眼狼!”

“”另一个更是满嘴都是放在现代电视剧上要被屏蔽,一阵消音的脏话。

齐杰被骂得抬不起头,心虚地垂着眼,但他心里却不后悔。

再来一万遍,他还是要保全自己。

兄弟?那就是拿来出卖的!

看到齐杰这不敢看他们,却又理所当然的样子,三个偷狗贼气得要命,肺都炸了。

如果不是齐杰把偷窃财物这些罪行交代出来,他们三人顶多也就偷了几条狗,被警察教育一番,拘留一段时间,绝对不会很严重!

被兄弟出卖,本来就很气。

更何况这兄弟还是一个孬种,把他们卖得彻彻底底!

其中一个偷狗贼因为极端愤怒,居然在大伙儿猝不及防之下,挣开了绳索!

他不跑,也没攻击别人,而是捡起地上的石头就往齐杰脑袋上砸去。

如果要吃一辈子牢饭,那他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弄死齐杰这个狗杂种!

这陡然的变故,大伙儿都没反应过来,直到偷狗贼扑到齐杰身边,王红芬也忙着去护他。

不过已经晚了。

齐杰嗷嗷大叫,被偷狗贼连续快速地狠狠砸了两下。

那偷狗贼也是特别狠,石头对准的是齐杰受伤的腿。

本来就没包扎,如今二次受到伤害,齐杰疼得脑门上的冷汗一直往下滴,不停扯着王红芬的衣角,嗷嗷喊疼。

除了王红芬心疼得跟着掉眼泪,其他人都不在乎,甚至觉得,活该。

江茉看着这几个偷狗贼还有齐杰狗咬狗,也是觉得很有意思。

周志元也觉得这场闹剧差不多该收场了,他拿出手铐,把那三个偷狗贼拷上,又看向齐杰。

王红芬紧张兮兮地护住齐杰,嚎道:“江茉说了的!坦白什么什么的!”

她不记得那句话怎么说的,但她大概明白,就是齐杰把他们都出卖了!都供出来了!理应放过齐杰。

周志元有些意外,他没想到江茉居然和齐杰说了这个,难怪他把这些罪行倒得这么干干净净。

……不过,周志元一言难尽地看了看齐杰,补充道:“其实,他才十三岁,不管坦不坦白,都用不着吃牢饭的,只不过要接受教育改造。”

王红芬眼前一黑,强打起最后一丝力气,颤颤巍巍地问道:“那、那小杰他明明什么都供出来了,还得教育改造?”

“正因为他不止偷鸡摸狗,而且还行窃偷盗,分赃金额上了百元,所以更要接受教育改造。”周志元板着脸,严肃回答。

王红芬瞪圆了眼,反应几秒,终于理解了周志元的回答后,眼前彻底一黑,栽了过去。

齐杰还没疼晕,她倒先晕了过去!

那接受教育改造,不也要被关起来,每天那么辛苦,不死也要脱层皮!那和吃牢饭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啊!只是没那么难听,说不定还要在里头被欺负呢!

王红芬昏迷前最后一缕意识——又被江茉摆了一道!又被这个小坏蹄子给骗了!

她就知道江茉不可能那么好心,什么给齐杰指一条明路啊!什么帮帮他啊!那都是假的!

江茉就是要折磨齐杰,折磨他们齐家人!

那三个偷狗贼也目瞪口呆看着这一切,随后彻底明白过来——

明明偷狗不是什么严重的大事,他们已经被打了一顿,公安也会因为乡亲们暴打了他们而酌情惩罚他们的偷狗行为,齐杰年纪小,更没什么事。

可这个天使面孔魔鬼心肠的女人骗了齐杰和她娘,让齐杰出卖了他们,把所有明里暗里的犯罪行为都交代得干干净净,老底都给揭掉,说只有这样才能宽大处理。

屁!反倒是这样,他们一个都逃不过,甚至齐杰的处罚也更严重了!

三个偷狗贼心如刀割,悔不当初,死死盯着面如死灰的齐杰。

“你个傻,现在你满意了?咱们四个一块栽了!你怎么那么蠢呢?!”

“齐杰我你十八辈祖宗!你给老子等着!老子要是出来,第一个弄死你!”

“我我我,你是猪脑子啊?你被一个女人骗?你脑子被驴踢了!”

齐杰也不可置信,都怪他没读过多少书,被江茉这个坏女人耍得团团转,居然刚刚还要感谢她救他!

——不!他们三个人只会骂他,可他们根本不明白,江茉这个坏女人有多可怕!

他彻底傻了,呆了,目光呆滞地望着他的三个好兄弟,腿上的疼痛仿佛已经感觉不到了,连他娘已经晕了他也顾不上了,最终,他发出一声撕裂般的痛苦嚎叫,也因为失血过多,而晕了过去。

昏迷前他看到踏雪的尾巴正在欢快摇着。

……对,这一切都是因为他想报复她,想要吃了她的狗。

他不该起这个心思的,不该惹江茉这个坏女人的!

从此,这样的后悔和懊恼,伴随着齐杰注定悲惨的一生,再未消散。

齐振华从镇上赶回来,刚好遇到这场好戏收场。

他能干什么呢?

周志元拍拍他的肩膀,告诉他,“送你儿子去卫生所治伤,过完年,会有警察来带他走,去少年拘留所接受教育改造。”

乡亲们也拍拍他的肩膀,“你晕倒的婆娘可别让我们抬啊,她疯婆子一样,我们不管了。”

齐振华欲哭无泪,他就出去了一天,怎么事情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早就和他们说了,别惹江茉!别惹江茉!

另外三个偷狗贼,同样非常难受。

他们手被拷着,被周志元带回去。

周志元有自行车,他们没有,浑身骨头都被打得散架了似的,还要跟在自行车后面跑。

而这,还只是痛苦的开始。

接下来迎接他们的,是万人唾骂的公审大会,是无穷无尽的牢饭生涯,是在逼仄腐臭的牢房里,和老鼠蟑螂天天睡在一块,过得人不人,鬼不鬼。

一切的起因,只是因为他们偷了一条狗。

从此这条狗的主人,那个漂亮得不像话却又心如蛇蝎的女人!成了他们阴暗潮湿的漫长一生里,最可怕的噩梦。

-

偷狗贼被抓,村里筹备新年的气氛就热闹起来。

再也不用人心惶惶,都高高兴兴张罗着即将到来的春节。

腊月二十八,齐晔在家里把买来的年画、窗花、春联、灯笼还有门神都在家里挂起来。

整栋房子一下就变得喜气洋洋,到处都显得红色喜庆。

江茉对于这个年代的审美,也越来越习惯,看到的时候只是眼角微微抽搐一下,又觉得这种年代味儿十足的新年,也挺好的。

家里的年画,都是薄薄的塑料材质,上头必然画着体态丰腴的胖娃娃,靠着大鲤鱼,戴着金手镯,捧着仙桃或是元宝,扎着两个小揪揪。

人们都觉得,越红越喜庆!

客厅里贴上一张毛□□,底下是红旗。

门口用浆糊上一对春联“一心一意跟党走,同心同德搞四化1”,还有窗花更是少不得的。

别人家家户户都是巧手媳妇儿剪窗花,贴在窗户上,繁复细致的花纹,各式各样,很有对称美的韵味,还能顺道比比谁的手更巧。

不过江茉和齐晔嘛,自然是齐晔剪窗花。

江茉不仅不剪,还要捣乱,她先一剪子把齐晔叠好的窗花纸剪两下,再让齐晔剪。

这样的话,齐晔靠出色的创造力和一双巧手仍旧剪出漂亮复杂的窗花后,她也能对人炫耀炫耀,“这是我和齐晔一块儿剪的。”

腊月二十九,村里的习俗是“二十九、蒸馒头”。

如今自家种田后,大伙儿都不再缺衣少食,粗粮馒头也都蒸出一笼笼的。

亲朋好友之间,还都送去一碟自家的馒头,祝福对方“蒸蒸日上”。

大伙儿做的馒头也各有不同,有玉米的、红薯的、荞麦的、白面的,还有条件更好一些的,甚至会做红糖馒头。

谁家做了红糖馒头的,那真是走在路上去送馒头时都恨不得绕着村里的路多走几圈,让大伙儿都瞧瞧!

齐晔倒是别出心裁,他捏了几个兔子馒头、小鸡馒头,送到王有根家时,王春华和王春分生的那几个小猢狲都看呆了眼,蹦起来三尺高,吵着闹着当场就要吃,馋得口水流了一地。

转眼到了大年三十,各家各户早早就升起炊烟。

齐晔也一大清早就开始张罗年夜饭。

菜早就在采买年货的时候就置办齐了,这会儿蒸上一碗圆圆满满的酥红扣肉,炖一盆香喷喷的小鸡炖蘑菇,炒一盘肥溜溜的溜肉段。

年年有余嘛,那是必须有的,冰箱里的那条鱼安排上,齐晔手脚麻利,很快就烧出一道红烧鲤鱼,撒着小青椒圈和葱花,浓稠鲜香的红烧鱼汁飘着香味儿。

加上几道小菜,比如地三鲜、炸春卷,拌凉菜这些。

再包几十个猪肉白菜的大饺子,两个人的年夜饭,就这么齐活,也显得格外丰盛。

-

吃过年夜饭,还是如往常一样,王春雨和她两个哥哥,还有宋秋和范大山,都来江茉她们这儿一块看春晚守岁。

今年王家也赚到了钱,买了电视。

听说村里好多人都挤在王家院子里,守着那台不大的电视,可把王有根得意坏了,脸上的褶子都笑得多了几层。

尽管家里有了电视,但王春雨她们还来江茉这儿看,温馨热闹的除夕,火炉子烧着,好友们聚在一块,多好。

齐晔把镇上买来的煮五香瓜子放到茶几上,还有炸得金黄酥脆一咬就脆脆作响的炸麻花和炸麻叶,都盛在小瓷碟里,给大家当守岁的零食。

电视里的春晚小品把大家逗笑了一波又一波。

虽然这些经典的小品江茉也经常看,但她也仍然觉得挺有意思的。

等到快十二点的时候,春晚的主持人开始情绪激昂地倒计时,江茉他们也都来到院子里,一块儿放烟花爆竹。

江茉站在家门口,捂着耳朵,看齐晔在院子里点了那个最大的烟花筒,然后朝她跑来。

漫天烟火在头顶照出星夜般的亮眼白昼,他的脸庞那么英俊,眸光又那么专注,仿佛漫天星子映在他眸中,不过虚无的点缀。

而她,才是他世界仅有的中心。

烟火缭乱耀眼,可他看到的,仍然只有她。

江茉弯起唇角,侧过头,拍拍落在齐晔肩上的爆竹残片,她问他,“齐晔,新的一年,你有什么愿望?”

齐晔被她问住,认真想了想,现在的每一天他都很满足。

他不贪心,也从不祈求更多。

如果非要许愿的话,那么他唯一希望的,就是江茉能天天开心。

很朴实,也很真切的愿望。

他没有说出来,因为听说愿望说出口就不灵了。

江茉见他一直不说话,也没追问,只是轻哼地睨了他一眼,“没出息。”

齐晔抿抿唇,忍不住问她,“那、那你呢?”

江茉双手合十,对着天上散成星子般转瞬即逝的烟火,同样默默许愿。

她希望,她当下感受到的幸福,永远不会像烟花这样,转瞬即逝。

还希望,齐晔能更有出息一点。

-

接下来的大年初一开始,村里因为走亲戚而越发热闹起来。

不过江茉和齐晔没太多亲朋好友,也就去王有根家玩玩,宋秋家坐坐,还有那几户平日里走得近的,也都提着新春贺礼互相走动了一番。

罗苹在大年初二的时候来了一趟,也提了不少东西。

自从和洪金离婚后,她似乎越过越年轻了,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

被江茉感染,偶尔也会散发出自信从容的气质。

听说,洪金现在悔不当初,还常常在农场给她写信,忏悔当初没有好好珍惜她,对她道歉说当初不该打她伤害她,甚至厚着脸皮问她愿不愿意等他,等他从农场回来,他还想和她复婚。

罗苹看过那些信,一笑置之,收到那些他迟了好多年的忏悔和道歉,已经没有任何用。

听说罗苹最近也已经重新开始相看人家,她还年轻,虽然结过婚但也没生过孩子,人生的路还长得很,当然不能因为洪金这样的人渣就不再相信婚姻,也不能就这么一个人孤孤单单过一辈子。

看到江茉和齐晔,罗苹还是很期待自己未来的另一半的。

她不奢求太多,能找到有齐晔一半好的男人,她就欢天喜地拜菩萨去。

-

至于齐家,江茉和齐晔是不可能再回去,也没打算再认这门亲戚。

齐振华和王红芬也没厚着脸皮上门走动。

听说他俩最近心力交瘁,几乎快要哭瞎了眼,因为齐杰的腿被咬了一口后,又被石头捶了两下,还失血过多,坏了神经组织,以后那腿怕是瘸了,治不好了。

王红芬天天在家里哭,旁边王家都能听到她的鬼哭狼嚎,“他才十三岁啊,那么小的孩子,从小他就没吃过苦,以后成了瘸子,他还怎么活啊!还怎么娶媳妇儿啊!他一辈子都毁了!都毁了啊!”

王春雨把这些话学给江茉听,然后狠狠啐一口,“他活该!谁让他想报复江茉姐你,还把踏雪偷了!活该被踏雪咬!”

幸好发现得快,找到他们也快,不然踏雪出了事,江茉还不知道要怎么难过呢。

王春雨就觉得,江茉姐这么漂亮这么好,谁让她伤心一下,那都是罪该万死!

因为齐杰的腿废了,所以公安也人性化地通融了几天,让他在家过完正月十五,再去少年拘留所。

王红芬没想到还是逃不过这一劫,又在家里成天抹眼泪,和齐振华也不知道为此吵了多少架,夫妻俩甚至还动手,闹得鸡飞狗跳,成了西丰村茶余饭后的大笑话。

-

今年,江茉也没有再回娘家,刘菊香也没托人来催她,听说江桃那边也出了不少事,闹得娘家也跟着不安宁。

江茉没管,正好落得轻松自在。

大年初七,该走动的亲朋好友也都走动了。

镇上的集市重新热闹起来,工商所也开始上班。

江茉和齐晔决定去镇上瞧瞧,问一问那证到底什么时候能办,也顺便看看小卖部的铺子开在哪里。

等正月十五一过,做生意的事儿就得正式彻底地忙活起来。

不过正月里的镇上,还是比往常冷清一些,许多店铺都没有开门。

江茉和齐晔竟然遇到了正在巡逻的周特派员。

他也挺不容易的,大过年的还在镇上值班,听说只有大年三十那天才回家团聚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又匆匆赶来。

生怕大过年的出了什么治安问题,让老百姓们都过不好年。

他是一个好警察。

见到江茉和齐晔,周志元打招呼道:“新年好呀,你们这是去哪呀?”

江茉笑盈盈道:“周特派员,新年好呀,我们就在镇上随便逛逛呢,想瞧瞧哪儿有空的铺子可以租下来。”

“你们要来镇上做生意啊?”周志元一听就猜出来了,“不错啊,现在国家政策正鼓励大家干这个呢。”

“是呀,我们想开个小卖部。”江茉偏头问,“周特派员,您天天到处巡逻的,您知道有什么合适的地方吗?”

周志元一想,忽然想起来,“诶!你们去十字主街那个邮局旁边看看,那儿有一个两层的小楼,听说过完正月十五,就会空出来。”

江茉眼前亮了亮,周志元按着腰带,“走,正好我要去那边巡逻,带你们过去看看,这消息还没几个人知道,我也是年前听那的住户说起,才知道的。”

“谢谢您啊周特派员。”齐晔微微有些激动,拉住周志元的手握了握。

镇上一共两条主街,呈十字形交错。

而周志元说的这栋小楼,就在这个十字交点的位置,算得上是镇上人流量最大的地方!

不过他们到的时候有点早,小楼的门还紧闭着,敲门也没人应。

周志元只好道:“先等等,这小楼就是旁边这邮局的,之前用来放一些邮局的邮筒还有信件、货物,最近镇政府好像是觉得这楼放在这么好的位置就是用来当仓库的,也太浪费了,所以才决定利用起来,你们要是能租到就好了。”

齐晔心神不宁地点点头,因为这小楼,也因为周志元提到了邮局。

反正也要等着,他和江茉说了一声,心情忐忑地走到旁边的邮局里。

今天是邮局上班新年后的第一天,人还不少。

因为送信的邮递员要到正月十五才会去各家各户送信,所以近期的信件都积攒在邮局里。

要是有人心急,想提前拿到,就可以来这儿排队找找。

齐晔排了一会儿队,到了窗口,低声问道:“同志,您好,能帮我瞧瞧,有西丰村齐晔的信件吗?”

窗口扎着红花的女同志在信件箱里翻找了一会儿,随口道:“有啊,你运气不错,一下子就找到了。喏,是从省城寄过来的。”

“谢、谢谢。”齐晔心跳漏了一拍,指尖微微颤着,接过那封信。

他快步走到外头,江茉正站得阳光下,眯着眼看到,扬着漂亮的笑,“是你舅舅的?”

齐晔还没敢低头看。

他攥着那封信,翻过来,上面笔锋有力的四个字“候盼明寄”就这么直直映入眼帘,再次让他的心开始狂跳。

“是舅舅寄过来的。”他无比紧张地攥着黄色的信封,视线把上面舅舅的名字还有地址反复扫了两遍,抿紧薄薄的唇,好看的俊脸上,黑黢黢的眸子,都写满了他的局促和紧绷。

……齐晔长舒一口气,揣着无比复杂又激动的心情,慢慢撕开信上的封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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