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半块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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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姐。”惟恐天下不乱的纪巧茵立在纪妃茵身旁,悄声开了口,隐约带着丝挑拨离间又幸灾乐祸的味道,“祖母怎的不先给大姐姐安排亲事,倒是先忙起了二姐姐?”

“你哪只眼睛瞧见祖母是在给二妹妹议亲了?再多嘴饶舌让祖母听见,仔细罚你禁足三日!”纪妃茵一时间有些恼羞成怒。

瞥见了那边二人私下谈论的模样,原本还想要推辞的纪芙茵,竟是一口应允了下来。

“若不是祖母提起,我倒还忘记了呢,顾公子既然有兴趣,那便随我来吧。外面天儿有些凉,青梅,去热上两壶果酒,送到荷池旁的亭子里。”纪芙茵笑道,“我看外头像是又要飘雪了,在雪中赏那墨莲可是别有一番意境的呢,顾公子,请。”

看那二人谈笑着走了出去,纪妃茵恨不得追上去狠狠给纪芙茵一个耳光。

一个狐媚子生的女儿,竟然什么都要同她抢,她怎么配?!

纪巧茵见了,眉眼里的幸灾乐祸神情更浓,“大姐姐,二姐姐都出去了,你还在看什么?”

“三妹妹,我是方才听二妹妹说外面要下雪了,好奇外头的天色罢了。”

老夫人毕竟年纪大了,这对姐妹悄声说的什么,竟是一句也没有听清,便问道:“妃茵, 巧茵,你们在那嘀嘀咕咕的说些什么?”

“回祖母,妃茵方才听说外面要下雪了,又见三妹妹穿的单薄,便问她要不要让丫鬟回去取件厚实点的大氅来。”纪妃茵恭顺地回话,唇畔笑意分外娇柔温和。

等纪芙茵同顾含谦去到荷池旁的时候,已经有丫鬟用小铜炉热上了酒,池中墨莲热热闹闹地开了满池,零星的雪花也应景地飘洒而下。

“方才我还在担心,你会不会推了老夫人,不肯陪我来赏这一池墨莲。”顾含谦探出手,十指纤长,骨节微微凸出的地方露出一抹干净的白,手腕轻扬,暖暖的酒便斟入了纪芙茵面前的酒盅当中。

纪芙茵也不推辞,陪他饮下一口温热的果酒,身子顿时暖了不少,面容却较之方才淡漠了不少,笑容里带了一丝客套的生疏,“只不过是陪客人赏赏花罢了,也没什么可推辞的。”

似是早就料到她会有这回应,顾含谦无奈地摇头轻笑,他早便看出来,她方才待自己那般亲热,八成是为了给那纪大小姐添堵,这做法未免孩子气了些,他本可以戳穿,可就是偏偏忍不住想要配合她的心思。

“就算对芙茵姑娘来说,这只是‘不过而已’的事情,但只要你此刻能坐在这里,我心里便是满足的了。”

见他笑得一丝恼意都没有,她反倒凭空又对他多了几分好感。他在纵容她,她看的明白,心里也不是不动容的。只是这分纵容,究竟是发自内心,可以延续一世长久,还是只不过是同前世赵洛之一般,只是怀有目的的圈套,又或者只是一时新鲜?

这样想着,眼底便不禁浮起一抹苦笑,终究是经历过了的人,再想要以单纯少女心思来看待眼前的事情,怕是再无可能了。

“若有心事,不妨与我一说,我虽不懂你们女孩家的心事,但安静聆听却还是不难的。”

正想着,便听到身旁的人又开了口,纪芙茵禁不住笑了,却不回应他方才的话,她的心事,他听不懂,就算听得懂,也未必会相信。

偏过视线,正打算寻个什么借口将话题偏开,却见一块玉佩同他的衣襟中滑出,于是便提醒道:“顾公子,你的玉要掉了。”

“多谢提醒,这东西可是不能让外人见了的。”

见那玉滑出,顾含谦眉心轻皱,眼底却仍是笑意平和,只是他方才说完了那玉是不能让外人见了的,却并没有径直将它塞回去放好,而是掏了出来,搁在手中把玩。

于是,纪芙茵便看清了那块玉,难怪起初她觉得这玉佩同旁的那些有些不同,原来那竟是只是一半的玉佩,玉质莹润,看起来像是常年被人握在手中把玩一般,右下角有个小小的“苏”字。

“一分为二的玉佩,可是顾公子心上人所赠?”瞥见了那个苏字,纪芙茵问道,说一说完才察觉有些唐突。

顾含谦却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指尖摸索着那块玉佩,目光意味深长地凝视着眼前的女子,“玉佩的主人,的确是需要放在心内挂念之人,但却不是心上人。”

“是我唐突了,这问题顾公子不回答也罢。”纪芙茵笑道,“只是方才公子说这玉佩是不能给外人见了的,还是收起来的好。”

“在顾某心中,姑娘算不得外人。就算现在是,将来总也不是的。”

一边说着,顾含谦才将那玉佩收回了原来的地方,在那身后漫天雪花映衬之下,他眸中的一抹灼灼分外明显。

纪芙茵笑意敛了几分,再开口语气便有了些提点意味,“顾公子,有些话最好还是不要说的好,只道是隔墙有耳,有些个话,虽是清清白白说出来的,倘若让别有用心之人听去之后大做文章,可就不好了。”

纪芙茵话音刚落,顾含谦便也看到了远远走来的那猩红大氅,纪妃茵捧着手炉,一张巴掌大小的脸仿若一块精心雕琢而出的羊脂美玉,在一袭猩红的映衬之下,分外楚楚动人,走得近了,便可看清她脸上的笑容,走在那一池墨莲旁边,绝美的面容竟硬生生将那一池莲花压了下去。

只是对上那张人比花娇的绝美容颜时,顾含谦眼底的笑意却凉了下来,语调温润,“有我在,你何须怕。不管是什么,我也总有法子护得了你。”

纪芙茵轻轻呼出一口气,唇畔勾起一抹浅浅笑意,已经死过一次的人,对她而言,根本没什么好怕的。只不过方才他那语气,倒还真是让她有点受用得很。

“二妹妹,顾公子,这是我亲手做的蜜饯,配上这果子酒味道好的很,想着你们正在这赏莲,我便给你们送了些过来。”纪妃茵纤纤玉手探进食盒,端出一碟蜜饯,笑意盈盈,“方才见顾公子同二妹妹说的开心,不知道在聊些什么,可否也说与我一听?”

“姐姐有心了。”纪芙茵接过那蜜饯,拈起一个放进口中,“蜜饯的味道倒是好的很,只是稍稍酸了些。”

纪妃茵听得出她话里有话,当下也只当作没有听见,又将视线侧向顾含谦,笑道:“顾公子,尝一颗看味道如何?”

“这倒不必了,我向来是不爱酸的。”顾含谦待她笑笑,又道,“说到方才的话题,在下是见这雪下的越发有些大了,美则美矣,却偏偏在不该来的时候来,平白扰了谈话的兴致,着实令人烦扰。时辰也不早了,我也该去向老夫人告辞了。”

说罢,顾含谦便站了起来,纪芙茵也同他一起向老夫人院子的方向走去,临走,纪芙茵又转过身,端起那盘蜜饯让青梅拿好。

“姐姐一番好意送来的,怎么能忘记拿呢。”纪芙茵冲纪妃茵笑了笑,“姐姐,你且慢慢赏这墨莲,墨莲配上这大雪,可是极其难得一见的景致。”

见那二人走远,枚儿悄声忐忑道:“小姐,怎的不过去”

“过去干什么?!再让人家说我不该来的时候来么?!”

纪妃茵碰了一鼻子的灰,心头登时恼的不得了,原本对顾含谦的十分爱意,登时有七分转成了恨。

回到房里,同老夫人道别过,在离开之前,却听得顾含谦道:“今日那玉佩之事,芙茵姑娘切莫要说了出去,事关将军府上下几百条人命,姑娘绝对大意不得。”

闻言纪芙茵一怔,原只当是那不过是句玩笑话,可如今听他这样说,又见他那郑重的模样,向来未必是假的了只是,那半块玉佩当中,当真便有如此大的隐情,甚至关联到整个将军府上下的性命?

纪芙茵知现在并不是同他道出疑惑的时候,便郑重答复:“顾公子且放心,此事必定会烂在芙茵心里,绝不会再让第三人知晓。只是公子如何便这般信得过芙茵呢?”

顾含谦剑眉轻挑,“在下这条命可是姑娘的,姑娘可不会轻易就让别人给拿走了吧。”

纪芙茵哑然,在见他那含笑目光,登时便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公子只管安心,芙茵是绝不会说出去的。”

“二姐姐。”

顾含谦又待说些什么,却被这突然响起的一声给打断了。

纪巧茵走了过来,表情还有些戏谑,“我见二姐姐这么久了还不回去,便出来看看。”

“三小姐同芙茵姑娘真是姐妹情深,这一会儿不见便挂念了起来。雪大了,芙茵姑娘,三小姐,告辞了。”顾含谦的脸上半点都看不出被她打断了的恼意,冲这姐妹二人微微颌了颌首,便离开了。

在转过身的时候,纪芙茵似乎看到一道人影,自暗处一闪而过,心下一惊,再回头看时,顾含谦已经走过了拐角,除了那渐渐远去的脚步声之外什么也没有。

莫非是自己看错了?

“哟,二姐姐,顾公子都走远了,你还在看什么呢?”

听到这同周姨娘如出一辙的刻薄嗓音,纪芙茵转回视线,淡淡道:“方才似乎瞧见一只老鸹飞了过去,那玩意可是聒噪的很呢。”

纪灵茵扁了扁嘴,正待像从前那样继续用刻薄的话语回击,却又想到她们二人如今身份的差别,终究还是偷偷翻了个白眼,将那些话压了回去。

走出纪府,那自暗处一直跟随着顾含谦的人影也亮了出来,满脸狰狞的疤痕,竟是赵伯。

见四下无人,赵伯急急地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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