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 敬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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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宫门,两人各自分开,沈露华得去太后那儿,跟着太后和各家的命妇们一起。
  宴会前,皇上还得上香祭祀,过程繁琐复杂,她们这群女人没资格去观礼,只能先在内殿里候着。
  今日太后没再单独召见她,这些日子有楚青跟进跟出,她几时吃饭几时如厕,想必太后皆一清二楚。
  叫她诧异的是,太后一左一右坐着两个人,一个是宝音郡主,另一个挺着圆滚滚的肚子,正是那马氏。
  她屈身给太后行礼时,太后笑着给她介绍,“华儿,过来认识一下,这位呢,是可山汗部的宝音郡主。”
  宝音郡主冲她一笑,脸上现出一对可爱的梨涡,“露华姐姐,我们又见面了。”
  “哦?宝音郡主记得我?”
  “是啊,那日在红枫楼,本想与你打声招呼,可惜后来没再见着你。”
  “我以为郡主不认得我。”
  宝音郡主笑说,“姐姐是上京数一数二的大美人,想不认识也难。”
  其实,自从听说她要嫁给宋铭,宝音郡主就曾偷偷来看过她,那回在南门大街,她被康敏怀那混蛋薅掉了鞋袜,她也是知情。
  大齐的女子脚不能给自己丈夫以外的男人看见,那混蛋竟敢做出这种无礼之事,她岂能饶了他,将他摁着一顿好打。
  也正是这顿打,叫她与康敏怀不打不相识,只可惜那家伙,总躲着她。
  太后又指着身边另一位,“这位是瑞王的马侧妃,你也该是认识的。”
  沈露华又是一笑:“确实是认识,想不到咱们沈家出来的婢子如今这般有本事,短短大半年功夫,当上了瑞王爷的侧妃。”
  她这话使得太后脸色也微微变了变,马侧妃则是直接红了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嘴里还是不敢得罪她,“妾身哪有什么本事,都是沾染了沈府的福气,才能得王爷恩宠。”
  眼见这场面气氛不大好,徐家的三舅母姚氏出来打圆场,“露华,你这张嘴哟,就是不会说话!明明是想夸这马侧妃,偏偏说出来的话这般不中听。”
  她这臭脾气太后最清楚,这才像是她养大的姑娘嘛!前些日子才想着她多长了心眼子,如今一看,也还是如此,倒也放了些心,带着笑脸训斥道:“这丫头,成了家越发的没了边儿,跟着那宋铭哪能学着好的,就没指望她这嘴里能说出什么好话来!”
  一旁梁国公府的何氏则上前说了句:“娘娘就是太宠爱露华这孩子,宠出了她这张利嘴,那心道却是极好的,正是那常言道的,刀子嘴豆腐心。”
  沈露华看了何氏一眼,以前曾听太后说起过,她与自己的母亲还有宋铭的母亲三人原来曾是闺中密友。
  这些年梁国公府行事也是极低调,何氏鲜少出外应酬,除非必要,一般的场合很少能见到她。
  看见何氏,她又不自觉想起了李姝媺,说起来,她的大儿子韩慎曾经是李姝媺的儿时玩伴。
  她清楚记得,李姝媺偷藏着韩慎的一条发带,半夜里拿出来看着那条发带傻笑。
  那时候她只有十二岁,与十四岁的李姝媺相比,显得糊里糊涂,不明白一条发带而已,为什么能叫她笑得那么开心。
  两年后,韩慎随父去了西北大营,还差三个月满十六岁的寿宁公主李姝媺被自己的母后送去了安南。
  她还沉浸于往事当中,姚氏轻轻推了推她,也跟着说:“可不正是这样!”
  沈露华朝着何氏笑了笑,“伯母快别夸我了,您这么一夸,我本来有坏心,也不敢使出来了。”
  姚氏和何氏便都笑了,何氏道:“你这是仗着太后娘娘在这儿,越说越来劲儿吧!”
  何氏话音一落,便听见外面礼官高唱着礼成,祭祀礼总算是结束。
  太后也不可能为着个低贱仆婢出身的马氏真的生气,笑说:“好了,别在这儿聚着了,进殿里去坐下吧。
  大家应着是,小心谨慎的跟着太后进了宴客大殿里。
  殿中,皇上高座殿堂正上首,男臣女客分座东西两侧,偌大的殿堂,两边相隔甚远。
  太后座在西侧边上第一个位置,宝音郡主挨着太后,沈露华则坐在了宝音郡主旁边,那马侧妃则挨着沈露华落了座。
  这样的座位排序,令她心头微感诧异,往常不论什么场合,只要她在,太后身边的位置,都是她的。她倒不是想坐,也并非心里在意,而是觉得今日太后带着宝音郡主,似乎别有目的。
  对面第一个位置坐的是荣王李缙,紧接着是瑞王李谨,尔后是徐阁老等一众朝廷肱骨。
  上一世,她是以皇后的身份,坐在皇上身旁,而今遥望那个位置空荡荡,便生了些感慨!那哪是什么好位置啊!上一世真是糊涂愚蠢而不自知。
  皇上身边那几个太监除了段云和郭咏福,一个也不认识,没有半点印象。
  她不停地朝皇上那边望过去,没找出那个动手杀人的太监,反而还引起了段云的注意,段云并未去下排落坐,而是坐在皇上身后贴身伺候着,见她看过来,冲她露出一惯的笑脸,这笑如今再看,阴森带着点邪气。
  她暗骂一句死阉人,别过头,不再朝那边看,转头又看到对面下首坐着的宋铭正望着她,那眼神似在责备她,不要瞎瞟。
  外面风雪呼啸,丝毫不影响里面宴会开席,热气腾腾的膳食一一摆上来,众人一齐举杯先向皇上敬酒,一通山呼万岁后,饮尽杯中酒,再一齐落座。
  皇上今日精神看起来还不错,举杯向徐阁老:“都说朕是明君,实则是朕有一面明镜,每当朕昏聩糊涂时,照镜自省,克已慎独,方能有这明君的美称。朕这第一杯酒,就要敬这位明镜,徐阁老,请!”
  徐阁老立即站起来,表情略微惶恐地道:“皇上过誉了,臣德薄才疏,得皇上器重,矜矜业业,不敢懈怠,万不敢当这明镜之称!”
  皇上笑道:“贤臣方能出明君啊,阁老当之无愧!若非有阁老,又岂能有如今河清海晏,天下太平?阁老功不可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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