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 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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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旁的沈岳瞪大眼睛:“爹,原来你还真会些功夫啊?”
  林氏在一旁轻轻说道:“我初见你爹的时候,他长得是真英俊,那时我便在想,若是他也能像那些大将军一样,金刀铁马,该是怎样的英姿飒爽。”
  沈潜有近二十多年未触碰这些东西,每日里醉生梦死,耍了一会儿,已累得气喘吁吁,柱着枪停在那里,脑中回想的,是年少时草原上的蓝天白云和盘旋在头顶的鹰隼,以及那自由奔跑的野马。
  他歇了一会儿,缓缓说道:“我十二岁起,跟着你们的祖父披挂上阵,十八岁,在营中被人戏称为小将军,有乃父之风范。”
  顿了顿又接着说:“后来,回了上京,就是如今这模样了。”
  林氏拿出帕子上前替他擦着额上的汗水,“如今这模样也不差的,在我心目中,你就是最好的。”
  沈潜冲她笑了笑:“这些年委屈你了,你谨小慎微,不图我沈家的势,又肯听我的话,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看到父亲与林氏这样,沈露华莫名就心酸了,那她母亲呢?在父亲心目中,母亲又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些年,为何提也不肯提她一句?
  夜渐深,第二天还要偷偷离京,大家回了房里,悄悄收拾着自己需要带走的物品。
  沈露华没有打算走,祖母想得太简单了,沈岩暗中带回一千精兵暗卫,又与太后相互勾结着,他们想从他眼皮子底下逃走?怎么可能!
  沈岩根本无需自己动手,就能将他们沈家的几个人全部拦下,到时叫他们查出,沈家人是想去往平凉卫,那便真的是个大麻烦,待解决掉这个心怀叵测的人,再走不迟。
  所以,她得想个办法,让父亲明日走不出沈府。
  五更时,沈潜刚起身,正预备叫人准备车马,和顺跑来说,南城兵马司的人一大早跑来敲门,找二少爷。
  “南城兵马司?找他干什么?”
  和顺答道:“说是南门大街有人被打伤,那人指证是二少爷所为。”
  沈潜一时气起,今日正是要跑路的时候,他怎么还惹上了是非,这要是跑了,还不得叫人发揖捕文书?到时候连累一家子人。
  没办法,只得先去福寿堂,把此事禀报给了沈老夫人。
  沈老夫人又能如何?
  那今日是暂时走不成了。
  沈岳还在门口大呼冤枉,沈潜则心平气和地让人把他带走,打伤了人,该怎么审怎么审,审完了,该怎么赔怎么赔,把这事先了了再说。
  到了下午,和顺又来禀报,南城兵马司那边传来消息,被打的人是个富商,不要赔钱,就是要把沈岳关起来坐监牢。
  沈潜气了个仰倒,又问他是为何打的人家。
  和顺说是前日沈岳带着几个锦衣卫在南门大街闲逛,看到有个登徒子调戏良家子,便上前将那人给打了,谁知后来,那人把良家子纳为妾室,回过头来,就去南城兵马司报了案,要求严惩凶徒。
  沈潜再问,沈岳要被关多久,和顺说是半个月。
  沈潜彻底暴怒了,对和顺道:“叫他就在里面呆着,不用出来了。”
  一家人的出逃计划因沈岳而受到影响,只能在家静等。
  沈露华瞅着父亲闷闷不乐,特意叫人去买了壶酒来,将父亲请来自己的寻芳阁里,坐下闲聊。
  沈潜看到桌上放着的酒,古怪地看着她:“你爹我喝了二十多年的酒,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戒了,你这是故意放在这儿给我添堵的吧?”
  她把酒递到父亲手边:“都喝了二十多年了,再喝个一两回又有何妨?”
  沈潜正气闷着,看见酒便来了精神,“光有酒,没有酒杯,你没诚意!”
  沈露华变戏法似的,从背后拿了个杯子出来,“我怎么能没诚意呢?”
  沈潜拿过酒杯,指着她笑了笑,自顾自的倒着酒,开始自斟自饮。
  沈潜刚渴了两杯,又见木莲拿了个食盒过来,里面是个几下酒小菜。
  越发的高兴,“你真是越来越懂事了。”
  “快喝吧,以后,我们离了京城,想喝这儿的极品醉仙,就难了。”
  沈潜边喝边感叹:“可不正是!”
  沈露华知道,父亲喝了二十多年的酒,依然是不胜酒力,这极品醉仙又容易上头,要不了几杯,他就得喝醉。
  果然,没过多久,沈潜便已是半醉半醒之态。
  沈露华突然说道:“爹,咱们父女二人,好像从来没有这般坐下来好好说过话。”
  沈潜点头:“那也是你这个臭丫头嫌弃你爹窝囊,不愿跟我说话。”
  “也是!我以前是挺嫌弃你的!不光是嫌弃你,还觉得你配不上我娘,我娘嫁给你,白白断送了自己的一生。”
  沈潜虽醉了,从不乱说话,此时也是一样,“那你就继续嫌弃吧!”
  沈露华犹不死心,接着道:“听闻我娘,当时是上京数一数二的名门闺秀,当初嫁给爹爹你的时候,一定是哭断了肠吧。”
  沈潜默了半晌方才道:“我年轻的时候也不差,你别这么埋汰你爹。”
  “我哪儿是埋汰你?像你这样不思进取,整日里花天酒地,秦楼楚馆的常客,我娘那样心高气傲的人,她能受得了?”
  “胡说什么?我那时根本不是那样!你打哪儿听人瞎说的?”
  “不是吗?我怎么还听说,我娘她就是被你气的,根本不是病死,是上吊自缢的对不对?”
  沈潜手中的酒壶落在地上,砰的一声,四分五裂,突然红了眼眶,猛地站起来,一把纠起她的衣领,恶狠狠地问:“你听谁在胡说八道?”
  沈露华被父亲这样激烈的反应吓了一跳,有些不敢置信地喊了他一声:“爹……”
  沈潜被这一声爹唤回了神智,放开了她,跌坐回椅子上,眼中突然蓄满了泪水,趴着桌上呜呜大哭。
  沈露华怔怔地看着父亲,突然后悔了,不该这么逼问父亲,转身出去,叫木莲去煮些醒酒汤来。
  重新回到房里,看到父亲已经停止了哭泣,眼神呆滞放空,怔怔地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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