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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沉 几番帷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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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花到灵淑女的梦鸾小筑回到漪波苑时没有看到小彩,也不知道她又跑到哪儿去疯了,没她在身边忽然发觉怎么这么清净。原来这就叫习惯,才短短几天自己的世界就可以变了样。
“凤凰鸣矣,于彼高冈;梧桐生矣,于彼朝阳。”
蓦然一抬头,凤凰飘洒,落雪时节。正如大鸿过处,啼声宛然在耳。远处若有若无时断时续的骊唱屡屡歌着,如同一首民谣的和声,那么清清玄玄的蜿蜒在主曲里。
明知道不重要,那一首唱过无数遍的歌谣,在日落前的山头站着,要把斜阳站成夜色,只有夜黑也只有夜黑,才能减去白日凤凰花余影的红艳吧!
一阵风吹过,旋落姿态绝美如诉纷飞落入我的怀中,唯余暗香盈袖。
风欲走,脉相随,依恋缱绻了一个季,相接在无望的碧空中自由翱翔。只是为何独独那枝头一叶永不凋零,任凭风霜暴走也难见飞驳。 停驻在阶前痴痴观望,犹如心底最深的触念。 寂寞悲同,锦冷霜华重。
我带着糕点和治伤寒的药来到冬梅所住的小院去看望她,此时新月上处华灯如雨。到了小院同屋的人告诉我冬梅去太医院拿药还没回来,我不曾多想多问就委托她人把这东西交给冬梅,自己则转身就走了。
一排排的芙渠宫灯,精描细绘,红烛光晕,碧霄绮丽。放眼皇宫内外,络角星河,笙歌繁华。这也是为迎接太后归来所做的装点之一。
穿过灯火明灭的街巷,漆黑的尽头暗影寂寥。旧时废弃的宫苑,无人清理,杂草遍生,齐膝的蔓草丛丛簇簇。
想起娘亲教过我如何用蔓草编制草戒指,她说这草戒指是父亲赐予她的,她学了好久都没学会,好不容易学会编的第一个草戒指怕被父亲笑话一直都没有送出去。当初父亲就是用这草戒指向娘亲示爱,还被娘亲抱怨怎么就用这么一个破草就敢让她答应一切。
我蹲在宫苑的墙角一颗一颗拔着草,蔓草特别的馨香淡淡袅绕,寒夜的冷风扫荡过无人的废苑,呜咽哀怨,吹的人后背悚然,头皮发麻。
刚想站起就听见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响起,惊觉不好可又不能逃走,猫着腰借着长长的蔓草闪身贴墙躲在暗处。
脚步声笃定,我摒息僵守。
‘砰’一声,烟火腾空划响,不一会儿,临空一人翻飞翩降,停落在离我三丈之前。
“主子。”向来人拱手拜见,附进前贴耳相告。
是个女的,但颜面都蒙着黑巾,听不真切也看不见容颜。
眼前的身影晃了晃,负手仰望,声音浑厚不清。“你确定?”男子若有所思道。
“是,但就是不知后面该如何,所以……”
“先不动,太后就要回宫了,这一次她提前回宫想必是有所警戒,察觉什么了,其它的一切照旧。”
“明白了。那,媱主子那边……”
女音再次响起,夹杂隐忧,墨黑晶亮的眼眸一瞬不瞬盯看着面前的主子。
“你就按照我的去做吧,她那边我会去处理。这是另外半瓶,拿去吧。”摸出怀中的东西递给她。
“现在给,不是说要看事情的结果吗?”
“你本不需要如此,是我让你这般痛苦,其实你没必要这样的。”
“我愿意的,即使痛苦我也愿意的,无怨无悔。”她语带急色诚恳十分。
“好了,下去吧。”
“是。”
她低头退下去时我想努力看清一切,夜黑草长,隐约朦胧。
‘咝咝——咝咝———’
我僵硬地转头看向身侧,斑斑点点的土黄长蛇邪恶的吐着毒信缓慢游来。
出去是死,不出去也是死……
压抑着快冲口而出的惊叫,摇头无措地看着摆尾张扬的大蛇。不要过来,千万不要过来!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像风化石般在心中默念。
风哗哗,草绵延。叽叽蹿出的野鼠,腥红双眼的黄蛇狰狞着大嘴疾风劲草一口张开,立于枝头的猫头鹰扑腾双翅迅猛擒获。我吓得低声喊叫,跌坐在地呆滞不动。
“谁?!”
两人的脚步声纷纷走来,抽出腰间的软剑挑割丛草。
绝望的闭眼等待,相较的一蛇一鼠遇上突然而至的猫头鹰,濒临挣扎终疲软身子卧在爪下。
猫头鹰咕咕一叫,拍着翅膀带着猎物飞掠草丛,急越向夜空的某一枝头。
“原来是猫头鹰,一鼠一蛇,收获不小。”遮面女子徒然放松,转首说道。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呵!”男子嗤笑感叹,隧道,“天色不早,你先回吧。”
她颔首领命,一转身疾走几步便消失在暮色中。
紧张提起的心稍稍松散,男子高大修长的身姿屹立静默,怎么,他还不打算走吗?还是,还会有人来,又或是,他已知晓我的存在。
松散的心瞬间紧剔,透过蔓草抬眼仰望,暗色新月,绞纱敷盖,发丝披泻;听不清的声色,看不真的容颜,衣袍飘带,华染清息,飞霜点墨。
他抬步往前走两步,我的心向后缩几缩。手捂着嘴紧咬唇瓣,眼泪绕着眼眶打转,全身早已麻木僵硬,呼吸也开始渐渐凝重。
而后,他不在前进亦不后退,凛然身姿昂首挺立,星目锋芒审视一切。相隔不过数步,他只要在往前走一点就能发现蜷缩角落的我。
抿嘴深吸,举目四扫一番,“月黑风高啊,无论知晓什么还是要慎重思虑,无人能猜测这已知的领域里会发生什么未知的变数。哎!”
什么意思?这话既像是对我说又想是对他自己说。
昨晚的那一番险遇让我对今后的自己有着警醒,无论人多人少,还是眼花看见了什么,我都不能多去揣摩猜测。
来到培植园就见匀儿正低头弯腰干活,走上前拍了拍她的肩。她转头见是我高兴的扔掉手中的花铲,拉着我一起坐在摆满花木的深径中。
“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我摇头,“非得有事才能够找你么,太后回宫后再想像现在这样坐在一起说话可就没那么轻松了。”
“那倒是,你看这阖宫上下忙的就跟无头苍蝇似的。那些想要仰仗太后来巩固地位的后妃们一波接一波的出谋划策,想的招数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稀奇。”
“你呀,迟早有一天会被你的好奇心给害死的。”
她无所谓的耸肩笑笑,“对了征儿,你,有没有书籍啊?”
“要书籍作何。”
“当然是要读书写字了,不是说书籍能让人变的聪明吗。”
这个匀儿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勤奋好学了,“你以前不是最不要看书的吗?而且你也识字呀?”
她垂首含羞道:“我识的那几个除了会写几个名字外,还能干嘛?不像你出口成章,能读会写,精通诗词歌赋。我呢,有些时候明知道话意却不晓得要怎样回复,常常说出来的话让人哭笑不得的,自己都觉得很丢脸,还好意思抢着做你姐姐。”
我想了下,“我哪有,但是不多,不过很适合初期读文章的你。”
匀儿一听高兴的拉起我,迫不及待的要我回去去拿。“正好我今晚就可以,研磨轻提笔,烛火到天明了。”她惦袖沾墨,笑容明朗。 临走前我回头看她,来这找她其实是想说些提醒的话。“匀儿,以后若是你无意中经过那些废弃的宫苑,无人的地方或是天黑夜半时段,尽量不要多待。”
“怎么了,是遇到什么事了?”她纠结眉头睁大眼问我。
“没有,我只是不放心你这爱玩的性格,现在宫中戍守严谨,还是安静点好。”
“也是。”她歪头赞同。
锦毯长铺,彩灯悬挂,七彩涤带,蔓帐篷飞。
临空搭建的戏台以七根楠木浇灌地基,十余丈高的间距盘旋阶梯,缀以百花风铃红绳结穗,万盆鲜花装点宫苑。
正对戏台的是供众人欣赏花戏的后花庭院,中间一颗余千年的檀香紫檀横垣生长,曲干通直,椭圆的小叶之间初绽娇嫩淡黄花苞。
树下一方圆桌,三把檀椅,白瓷净瓶斜插一束仙客来,一尊造型别致灰陶釉色的莲花香炉,香雾袅袅升腾弥漫,缭绕空中。太后,皇上与皇后居主位,其次才是按品分阶的阖宫妃嫔之位。
一车车运来的各色花束,一列列井然有序布置装扮的宫人,偌大的后花庭院成了花的海洋春之国度。
我搬着一盆花色鲜艳的萱草向前走着,萱草又叫忘忧草,代表忘却一切不愉快的事,放下他(她)放下忧愁,遗忘的爱。
不禁凑上前去细细闻嗅,沉淀着自己的心情。脚步站定,抬眼看向立在跟前的人影。
青腮络面,浮肿眼眶,寒衣霜发,疏狂绸缪几多消残。
“精神不好,还要如此忙碌,该是要好好休息一番。”
“用了两个晚上才调配好宫中禁军,戏台是最后的事宜了,我查探妥帖就可以休息了,别担心。”细语轻声,微笑宽慰。
“我可没有担心。”朝他怒瞪一眼,他含笑的嘴角笑意邪佞,恣意惘然。“是吗!”
一阵羞迫,抱着萱草一回身就见到站在身后的匀儿,僵滞的笑颜,落荒而逃的尴尬神情。“我去那边去忙。”
她把所有的一切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了,对于情感她一向敏感薄弱的一戳就破,我还能说什么呢?
白云锁深峰,青山叠峦翠。
戏台上下方的空悬位置如今全整齐排列着花盆,馥郁熏香,无论在台上还是台下,就像一只幻化成人的花仙精灵,美到骨髓。
花戏本就是一处舞美,曲美,景美,华服霓裳,惊若仙子般潋滟下凡的歌舞。后加以改换许以传说,配上祭祀里的情节用花做灵才这般出来。
其实都只是在借花喻人,美好的事物能让人产生共鸣,一致解放心灵得到愉悦罢了。
“皇后娘娘驾到。”一左一右被人搀扶下了凤舆以及一大帮跟在后面的妃嫔们。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忙碌的宫人全部停下,低头跪在地上齐声呼喊。
“都起来吧,咳咳咳……咳咳”
才唤一声就尽显寒风孱弱侵袭的身子,贴身的婢女动作熟练无比,点天突消咳抚后背顺气,右边搀扶的妃子连忙递上娟帕轻拭唇角。
娴妃站在皇后左侧,冷冷淡淡亦步亦趋;灵淑女挽着棠婉仪跟在娴妃身后;其她大大小小的主子贵人,皇后不发话就都静默的静默,看花的看花。
“天冷风大,皇后娘娘既已委托微臣代办,又何须这样亲自查看,派个人随时都会汇报。”
皇后捂嘴轻咳,又喘息了几口。“侯爷的尽忠职责本宫都是知道的,我身为母仪天下的皇后却终年缠病,所有的大小事物都是心有余力不足。此次家国之事烦忧难解,长年闭门清修佛禅的母后也不得不劳心劳神从云华寺归来。本宫唯一能做的就是演一处花戏,让赋予神灵的花神带走忧愁烦虑,我若不来,何以诚心。”
“皇后娘娘忧国天下,以诚相待,相信花神会感知一切。”
“侯爷缪赞了,咳、咳咳……”
“娘娘……”一众妃嫔急声呼唤,皇后摆手报以一笑,“没事,大家都一起陪我看看这欣欣向荣,花开成海的美景吧。”
音乐:曾经的约定--by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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