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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归来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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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在一阵刺眼的阳光中,离忧醒来了,他微微动了动身子,却感右胳膊被压的动弹不得。

  他低头看去,原是久久枕着他的胳膊,将头埋在他的胸口处,睡得正甜。

  离忧不禁觉得有些好笑,这小家伙倒还挺有办法的,她定是因为那阳光刺眼,才做这样的动作,如此一来,就和黑夜没什么区别了。

  离忧不忍将久久吵醒,想为她去做些吃的,再来叫她起床,便轻轻将胳膊从久久的头下带了出来。

  久久睡得沉,也没有醒,反倒自行翻了个身,小手也抬到枕头上,蜷成一个拳头状,就好似襁褓中的婴儿一般。

  离忧穿上衣服,轻声走了出去,忙活了许久,才将熬煮好的清粥和一些开胃小菜,端了进来。

  却见久久睡眼惺忪地坐在床上,白嫩的小手也揉着眼睛,见他进来,嘴里还极软糯地嘟囔着。

  “饿了。”

  “那起来吃饭吧!已经做好了,衣服也给你放在床边了。”

  久久点点头,拿起身旁的衣服穿了起来,双手笨拙地想将衣服带子绑在一起,却不大晓得这个该怎么绑,有些不开心地与自己较劲,也有些轻声地啜泣。

  本在盛粥的离忧忽听得这小声的啜泣,有些不明所以。

  登时抬头看去,但见久久抹掉眼角的泪水,噘着嘴,再次与那衣服上的带子较劲时,他的心仿佛就像被针扎了一般,极其心疼。

  久久现在就如同孩子,生活中的方方面面都意味着是最初的开始。

  她的脾性自然也像那懵懂无知的孩童,但凡她自己做不到的事,就会有一股莫名的委屈感,会想哭,却还不肯放弃。

  离忧没有嫌弃久久麻烦,相反,他放下手里的白瓷碗,走到久久面前,接过她手里的衣服带子,麻利地打了一个蝴蝶结,给她穿好了衣服。

  修长的手指拂去她眼角还未滴出来的泪水,轻声道:

  “别哭,我给你梳头,然后吃饭,好不好?”

  久久略显委屈却乖巧地点点头,坐在梳妆镜前,眼睛却被桌上那只桃花簪子吸引了过去。

  一改刚刚委屈的表情,颇为喜欢地拿起来,端详把玩着那只发簪。

  离忧也宠溺一笑,孩子嘛!都是情绪变化极快的。

  他拿起桃木梳,梳上久久的墨黑长发,那既熟悉又略显生疏的感觉,不禁让离忧心头一震。

  他已经不记得多久没有给久久梳过头发了,但他记得停止的时间,却是在去了崆峒山之后。

  也忽地想起,他第一次给久久梳头发,是与久久初识的第二日,思绪瞬间回到离忧五十岁的那一年。

  天狗族的天狗崽子们都是如此,生长缓慢,一千岁才成年,那还得再过个千八百年的,才可以真正容貌长开。

  所以,五十岁的离忧也就相当于人间几岁的奶娃娃般大小的模样。

  那年,离忧也不知什么原因,一大早起床,他就被容怀与紫宁叫了去,还被容怀语重心长地问着。

  “离忧啊!你说你现在是不是已经长大了?是不是一个男子汉了?”

  突如其来的问这种问题,离忧也有些发愣,但凭着年轻气盛,离忧瞬间缓过神来,重重地点点头,一脸坚定的模样,稚嫩的声音道:

  “我当然是个男子汉!”

  容怀欣慰地笑笑,继续挖着坑。

  “那男子汉是不是要顶天立地,要学会照顾人?”

  年少无知的离忧又怎会知道,容怀这是在给他挖坑,等他跳进去。

  他只道容怀是在考验他而已,又是一个重重地点头,道:

  “是,我现在就已经可以很好地照顾自己了,我都已经不用娘给我梳头发了,还有穿衣服,我都可以自己做。”

  容怀适才放心地拍拍离忧的肩膀。

  “好孩子,既然如此,从今天开始,你就不可以住在这儿了,你要搬去你岳父岳母的家里住。”

  闻听容怀的意思,年幼的离忧哪能想到那么多。

  他只知道,刚刚还向容怀炫耀自己懂事的他,下一秒就被容怀遗弃了。

  毕竟还是个小孩子,离忧顿时“哇”的一声,嚎啕大哭。

  容怀也瞬间被惊着了,说出来的话也变得有些结巴。

  “你看你这孩子,你……你不刚刚还说,自己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吗?”

  此时的离忧哪管这个,容怀越这么说,他就哭得越伤心,还口齿不清地反驳着。

  “我……我不是男……男子汉,做男子汉就……会被爹遗弃,我不……做,我不做……”

  这毕竟是紫宁的亲儿子,紫宁如何不心疼,回手抽了容怀一下,将离忧揽在怀里,擦着他被眼泪沾湿的脸,哄道:

  “忧儿乖,不哭,你爹不是那个意思,听娘跟你说,梦娘娘家有一个妹妹,是你未来的媳妇,妹妹小,没有人照顾她,你说你作为她未来的夫君,是不是应该照顾她?”

  离忧也不是那么好骗的,虽停止了嚎啕大哭,却也撇着嘴,抽泣地问着。

  “妹妹……今年多大了?”

  容怀插话道:

  “她和你一天出生,你算算她今年多少岁了?”

  容怀的本意是想通过计算年龄之事,让离忧转移注意力,不再哭泣。

  哪想离忧根本就不按照他想的去说,头一歪,再次靠在紫宁怀里,哭得是痛心疾首。

  “妹妹同我一样大,那她哪里小了?我为什么要去照顾她?”

  紫宁慈爱地哄拍着离忧,眼睛却瞪了瞪容怀,略有些呵斥。

  “你就少说两句吧!帮不上忙还净添乱。”

  容怀只好撇撇嘴,不再说话,紫宁继续哄道:

  “妹妹虽然和你同一天出生,但是比你晚出生半个时辰呢!你说妹妹是不是比你小?”

  离忧的小脑袋思绪一番,也觉得紫宁说的有道理。

  这半个时辰虽不算长,但终究是晚了半个时辰,也是比他小,离忧这才停止哭泣,抽抽嗒嗒地点点头。

  紫宁也扶正离忧的身子,继续说着。

  “而且,她还是你未来的媳妇,你说你该不该照顾她?”

  离忧联想不到这两件事到底有什么关系,颇有些欲哭无泪道:

  “她是我媳妇,跟我照顾她,又有什么关系啊?”

  紫宁一板一眼地哄骗着。

  “自然有关系啊!娘跟你说,这一个人一生只能有一个媳妇,你须得好好地爱护她,照顾她,她才会像小花一样慢慢长大,而你要是不去管她,她就会被别人带走,到时候,你就没有媳妇了,你想想,那时你看着别人都有媳妇可以暖被窝时,你没有,你会不会后悔?”

  离忧仔细琢磨了一番,若是因为他的不努力,失去了原本就属于他的,好像的确挺亏得慌的。

  看来这媳妇是个抢手的,得先下手为强,想通这点,离忧顺手擦掉脸上还未干的眼泪,郑重道:

  “嗯,那我去照顾妹……不,照顾媳妇,媳妇是我的,谁都不能抢,我这就去收拾行李。”

  二话没说,离忧转头跑回他的房间,看着儿子离去的背影,容怀佩服地打量着紫宁。

  “不错啊!几句话就让你儿子就范了,比我厉害。”

  紫宁一脸得意。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

  不多时,离忧就背着一小包行李跑了回来,就这样,被紫宁与容怀带到了云廷家中。

  那也是离忧第一次见到久久,其实初见之时,离忧不大喜欢久久。

  原因就是他进门时,久久与他想的不太一样。

  他本以为他这个媳妇是个素净可爱,举止大方的女娃娃,却不想,真是被久久颠覆了好印象。

  当时的久久正在桌边吃着饭,也并未抬头看过离忧。

  云廷几个自见面就一直寒暄着,倒没空搭理他俩这小娃娃,离忧便站在一旁,打量着久久。

  这素净可爱嘛!久久可以称得上,可是举止大方,那还是算了吧!

  毕竟久久当时的那幅模样,说是不修边幅都不为过。

  头发有些乱糟糟的,还不怎么会使筷子,就连汤匙拿得都不甚稳妥。

  最后,她还索性将那汤匙扔在一旁,用手抓着碗里的食物吃了起来,弄得满脸满手都是饭粒汤汁。

  离忧是颇为嫌弃,但想到这是他自己的媳妇,也就忍了下来。

  他走过去,捡起那汤匙,端起碗,想喂久久吃饭。

  可久久哪里明白,她只以为是这个她从没见过的小孩要来抢她的饭。

  顿时秀眉一蹙,粘了饭粒汤汁的手,使劲就打了离忧胳膊一下。

  继而,好像她才是被打的那个,哇哇大哭起来。

  在旁的那几个大人顿时就回过头来,浮梦也赶忙将久久抱在怀里哄拍着。

  可久久却依旧哭个不停,还指着离忧,诬赖道:

  “哥哥打我……”

  容怀顿时有些气到了,脸色也变得十分严肃,推了推离忧的肩膀。

  “你怎么能打久丫头呢?亏我还以为你真的懂事,你快给久丫头道歉。”

  离忧本来被久久突然的哭喊吓得怔在原地,他不知道他哪里做错了。

  他明明好心,为了久久,来到这里住,又为了久久,去学习喂她吃东西。

  可久久打了人还诬赖他,容怀还不分青红皂白地责怪他,离忧内心深感委屈。

  可也有着他自己的小傲气,下巴抖了抖,硬是把眼泪憋了回去,将碗扔在桌上,撒腿就跑了出去。

  容怀本想追出去将他叫回来,却被云廷拦住。

  “诶,你太宠惯久丫头了,我看是久丫头倒打一耙罢了,行了,你先回去吧!你儿子就放在这儿,保证他在去崆峒山之前,养得白白胖胖的。”

  云廷的保证,容怀自然不怀疑,却也提点道:

  “不过,你也不要太惯着那小子啊!男孩子还是要让他皮实些才好。”

  “行了行了,走吧!唠叨得要死,没得叫人心烦。”

  云廷与容怀就是这般模样,从小玩到大的好兄弟,但却每每亲热不到几刻钟,就吵得翻天覆地。

  可也着实因为这样,他二人之间倒像是真的兄弟一般。

  容怀没再说什么,只不屑地“哧”了一声,带着紫宁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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