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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杨玉和宫琉玥走到门口的时候,杨涟好似刚反应过来。“你怎能这般自甘堕落?你是尊贵的二皇子,是我最矜贵的二哥哥呀!”杨玉顿了下脚步,没有转身,继续往外走去。尊贵?多么可笑的字眼。他这个出生尊贵的西爵国二皇子却是在最肮脏最低贱的地方长大的,做着最让人鄙夷,最让人唾弃的事情,苟且的活下来的。那个矜贵的二哥哥早就在离开皇宫的时候死掉了。
看着杨玉离去的身影,杨涟心中满是伤痛。当所有人告诉他,他的二哥哥死了的时候,只有他不相信,可是,为什么真的出现在他面前,他的二哥哥确是这个样子?陌生,冰冷。会不会是因为刚才那个女人,那个欺骗了天下的女人,月离。是因为被胁迫还是因为哥哥有别的难言之隐。他不相信他的二哥哥变了。
东方明逸嗤笑着看着面前失魂落魄的男人。真是没用的废物。要不是有利可图,可以利用,他真的不想理会这么个没有脑子而又多情的男人。在皇家,哪里有什么兄弟父子之情。何况的一个多年前被抛弃的废子。
宫琉玥的身份暴露让她之前计划的一切都付诸东流。她不知道未来应该怎么办。东方明逸并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此人阴险狡诈,又因为出身处境变得多疑猜忌。他隐忍多年,此番动作如此之大,说明心中已有沟壑。如若他坐上那个位子,宫家的末日也将来临。
宫琉玥在马车中匆匆换了装束,直奔楚楼。
杨玉在两人进了房间就跪在地上。他知道因为自己的身份给主人的计划造成了多大的影响。他十分后悔一开始没有告诉主子自己的身份,那个让自己厌恶的出身,却也是他这辈子摆脱不了的血脉。
宫琉玥确实有些气愤,却也只是一时。她最是懊悔的是当时没有一剑杀了杨涟,留下了这么一个祸端。不过,好在,东方明逸暂时不会把她的身份透露给别人。接下来,她多费心提防东方明逸便是。只是,她有些担心,东方明逸这只贪心的狼会不会把注意打到自己家人的身上。
“你跪着也没有用。这个杨涟是什么情况。我想知道西爵国的情况。”宫琉玥现在在想,如果西爵国太子对她没有威胁的话,她不介意帮他一把,清理门户。宫琉玥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不会在别人伤害了她的人身或是利益之后,还大方的原谅对方,和对方握手言和,然后大团圆结局。
杨玉听出宫琉玥话语中的杀意。他知道这杀意不是针对自己的。他虽然心中还是有些在意那个记忆中的小男孩的,但是也只是有些而已。真要追究,当年他的悲剧又何尝和杨涟没有关系,与杨涟的母族没有关系。
“杨涟是西爵国最宠爱的沐贵妃的儿子,排行第三。西爵国现在成年的皇子只有杨涟和太子杨庸。据暗部消息,西爵国先帝死前传位给杨涟,但是太子杨庸假传旨意,且暗杀杨涟。西爵国,朝中支持杨庸者多于半数。”杨玉这些年还是有关注过西爵国皇室的消息的,毕竟那里曾是他的家,他的母亲埋在在那里,“杨庸名正言顺,他的外祖父手握重兵,他的姨夫任职刑部。杨涟的外祖父位居文官之首,门生甚多,也不可小觑。”
宫琉玥明白,现在,杨涟被杨庸诬陷弑父,他的外祖父杨庸暂时动不了,但是他的母亲沐贵妃想来凶多吉少。沐相爷此时虽然没有什么影响,但是只要杨涟一死,那么,弑父罪名就能坐实,沐家上下无一能够幸免。宫琉玥想起刚才在寺中厢房中看到的情形:“你与杨涟关系如何?”
杨玉一怔:“属下与杨涟小时候感情不错,但是属下也是因为杨涟才有此遭遇的。”
“这话怎么说?”宫琉玥看刚才杨涟的表现,似乎并不像是害杨玉有此遭遇的人。
杨玉深吸口气,像是在回忆:“我的母亲是在宫中长大的,她本来是要嫁到宫外的,是他不愿意放她走。一开始是独宠六宫。那时我以为自己很幸福。我从来没有想过,会因为我最喜欢的那个小男孩落水,我和我的母亲以及我的外祖一家先后遭难。我永远记得,是沐贵妃请的道士指着我说我是个会祸及西爵国的妖孽。什么宠爱都抵不过权势。我的母亲护不了我,她是死在我面前的。我的外祖父战死沙场,家中其他人遭了匪寇。”他犹记得在青楼之中伺候着那些口中说着外租一家遭遇的男人,心中愤恨不已,却要笑容面对的痛苦。因为这些痛苦的回忆,他心中那个单纯美好的小男孩被挤得面目全非。
宫琉玥知道皇室向来残忍肮脏,没想到杨玉背负着那么沉重的恨。其实这何尝不是自己挣扎着不愿嫁入皇家的原因。一踏进那个地方,就注定了要为了自己,为了自己的孩子,沾染别人的鲜血,践踏别人的尸体,一步一步的往上爬。风光的背后,是深不见底的深渊。
“其实,在我在那个肮脏的地方第五年的时候,杨庸见过我。他没有说什么,给了我一个香囊。我当时想扔了,最后还是没有扔。我从小和他接触不多,也没想到他见到我却没有杀了我,之后也没有来杀我的人,想来也没有告诉别人。”
宫琉玥能理解杨庸为什么没有杀杨玉,因为在杨庸眼里,一个已经被人当成玩物践踏的人,又怎么可能继承大统。只是她不明白,杨庸为什么给杨玉一个香囊?难道是为了羞辱他吗?这不是多此一举吗?他看到那个样子的杨玉,不用说话,就已经是一种羞辱了。因为那个时候,一个是主,一个是玩物。这不得不让她对那个香囊有了好奇。“那个香囊在哪里?”
杨玉从房间的暗格里拿出一个木匣子,打开里面都是一些老旧的物件,不用想也知道都是一些对他来说有些意义的东西。里面有一个黑色秀金线的香囊,坠着一块上好的汉白玉吊坠,最底下打着金色的流苏。可能是因为一直没有怎么拿出来的缘故,颜色还是没有怎么变,看起来像是新的一样。杨玉拿起香囊递到宫琉玥的手中。宫琉玥接过香囊,入手时的分量并不是很轻,许是下面的玉片的原因。宫琉玥仔细端详着香囊,四爪的金龙绣在香囊上,昭示着主人的身份,一看就是杨庸的东西。突然,宫琉玥像是发现了什么,用手捏了捏香囊,像是里面有什么东西。宫琉玥打开香囊收口的绳子,从里面摸出一块长方形的牌子。玄铁打制的牌子上面一个大大的令字,翻到另一面一看,宫琉玥就知道这个杨庸的侍从身上的令牌,带上它可以自由出入各个城门。香囊中还有一张一千两的银票。
杨玉看到这两样东西,真个人像是被人点了穴道一般,一动不动。良久,他才有些哽咽的说:“当年我自赎身的价钱刚好一千两银子。他这是让我赎身后离开都城呀。”他从来没有想到在他悲惨的一生中,第一个真心帮助自己的人恰恰是他曾经最害怕的人。小时候,母亲让自己不要和他的这个嫡长兄争,告诫他不要惹这个嫡长兄,因为他是太子。可是就是这个,每次遇见他都不理会他,一脸严肃的嫡长兄在他落难的时候给了他一条出路。只可惜,他一直都不知道,还以为他会害自己。真的是小人之心呀!
宫琉玥觉得杨庸可能并不是像传言中那样冷血残忍。她看着杨玉,见杨玉微微的点头,便知道杨玉明白自己的打算了。选杨庸,弃杨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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