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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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个模糊的记忆者,有些东西却又像埋藏在心底深处,总是禁不住回想起来,刚上小学一年级那会,是我的母亲带着我去的,那一刻我到现在依然记得,由于去的早,我是第一个到达的,那时教室空空荡荡,母亲买了一瓶矿泉水给我便走了,我独自一人站在教室门口,门还没开,我像一个掉进旋涡的陀螺,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所谓挣扎,孩童的世界并非想象那么简单,他会记住自己被抛弃的每一个瞬间,至少对于当时的我来说,世界安安静静,只不过是丢弃的人连一根欺骗我的棒棒糖都没有,她可能也希望买给我的水能让自己看上去值得被原谅,其实,我好像也从来没憎恨过。

  上小学三年级,我认识了陪我横跨小升初、初升高,十年,我名义上要好的朋友,在我令所有人嫌弃与厌恶时,陪我玩,带我回家,让路痴的我可以像回自己家一样去她家,她的妈妈也会放心她与我交往的这样一个人,她会偷偷拿走我的东西,我知道,也假装不知道,她可能也知道我知道吧,有一次来我家过夜,她偷偷藏走母亲买给我不久的牛仔背带裤,我找了一整个早上,后来一起出门,在她身上我就发现了,可是好朋友,我也不在乎这么一条裤子,我在乎的不过是偷东西的她,应该心里也焦虑害怕的很吧,那我就当做是你自己的吧。人在拥有很多很多东西的时候,不会去在乎一个,因为后来的她,应该也拥有了很多东西,她也不再光临我家,光临我们过期并且不值一提的十年青春。

  上初三,我的成绩在班里属于中下游,每次看着名列前茅的他,心里止不住难过,原来所谓的配不上,竟是如此心酸,我非常爱看励志书,每次看之前,都会在书的扉页提笔一挥,轰轰烈烈的写下唐朝,我很爱自己的名字,也爱我看过的每一本书,可我也明白,看再多的书,获得再多的感动,所有的得到,都需要付出极致的代价,我缓步不前,就是在犹豫中耗光了所有机会,所以懵懂的喜欢,是被我自己扼杀掉的,我祝福每一个在我生命中出现过的人,无论是对我好,还是厌恶我的人,我希望你们,能继续对我好,能继续厌恶你们所厌恶的人,反正在我的世界里,一切都与我无关。

  中考录取通知书下来时,我被我们镇一个比较差的学校录取了,上高一,我开始认真听课,继续不做练习,抱着独有的自作聪明,继续在班里排名中等,我那时,认为自己已经足够努力,人总会在某个瞬间骄傲自满,以为自己多么了不起,其实那些目光,都在暗暗嘲讽而你不自知罢了,高一让我认识了许许多多的好朋友,并且,在我以后的人生里,都特别重要,我们班的劳动委员程欣,我的同桌李佳,我的组长杜雷达,程欣是一个有点小胖又特别讲情义的女孩子,在我们班认真负责,勤恳工作,我为什么会认识她呢,好像也是热情的她主动跟我打招呼,女生的感情,来得快,种的深,简而言之,她是一个好人。我的同桌李佳,待人大方,成绩班级前三,跟她同桌,我总有一种被她处处拿来比较的感觉,每次出成绩,都会给我这样的感觉,可是明明,我比起她,真的差远了呀,我不是光彩夺目的女孩,我平平凡凡,只想认真的生活,希望你能对我稍微放松一点。我的组长杜雷达,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孩,喜欢打篮球,不爱喝饮料,经常保温杯里泡枸杞,喝温水,健康肤色,阳光豁达,从来没见他发过脾气,应该是我们班里,好多女生的暗恋对象,做事有余出言有尺,成绩班级第一,年级前三,我们班里还流传:他本来应该是被市里的学校录取,中考那会一半的科目没考,就是大神与大渣的相遇,命运的安排等等。在班里我很少八卦,经常听周围的女生念叨,渐渐的也了解了一些,对他,更多的是可惜,跟他熟识也不过是电视里经常演的八点档狗血电视剧情节,被他的篮球砸中,又是我组长,其实按道理,我应该也暗恋他才对,可我竟然毫无波澜,渐渐的变成要好的朋友,他看重的,估计也是我这自知之明的劲儿,他曾说我的名字叫唐朝,是他认识的所有人里,名字最好听的一个,杜雷达,是我后来漫长岁月里,无法遗忘的名字。

  上高二文理分科,我选择了理科,程欣李佳选择了与我相隔一整个楼层的文科,我犹豫纠结过,但我还是义无反顾,杜雷达去了我隔壁的尖子班,晨跑时,前一个班的体育委员来我们班检查人数,他就是体育委员,经常看到我跟我打招呼,我笑笑当做回应,我们处在默契中,谁也不主动说话,升高三,我决定去住宿,便在高二放暑假时独自去体检,检查心脏科的时候,医生说我心脏较常人有点大,于是我去做B超,换了三个医生,才看出我有病,先天性心脏病,我谁都没有告诉,默默回了家,站家门口时,我迟疑了,我其实是个非常延缓的人,巨大的悲伤袭来时,那瞬间我也可以笑的出来,可当我在回家的路上慢慢反应过来我怎么了的时候,却突然哭不出来了,对于当时十七岁的我,一个人熬过了许多一个人的时光,一个人吞下了所有难过委屈,我却突然明白,这样的一切事情,对我来说竟然不值一提了,活着,变成了一件特别特别难的事,后来在家人的陪同下,我进入手术室,我经历过大喜大悲,本来微创可以解决的小手术,由于我身体的器官位置,我转到了外科手术,一个风险小却也有可能死亡的手术,唐驿和唐鹄曾经来看过我,我的弟弟看到我那瞬间惊慌的眼神,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我想,那是害怕失去的眼神,当手术光打在我全身时,无论打皮试和麻醉针有多疼,我都一声不吭,我向来,都不是一个会喊疼的人,但其实,我也希望有人能跟我笑笑说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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