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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谦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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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小夭在自己的衣服外面套了一件连帽衫,把帽子拉起遮住了整个脑袋。衣服不太合身,因为不是她的,是楚子璎家朗博生命集团的宣传服之一。

  之所以这么穿,是因为钟离颍川所在的天冬居离贺连山的瓦松苑比较近,贺小夭怕撞见贺连山,也怕被山庄里的监控拍到她的行踪,所以穿成这样想掩人耳目。

  那天洪姨告诉她博士知道她去四方藤的事了,她猜想是二伯伯看了山庄里的监控,所以她要防着点。她倒是不怕二伯伯罚她,只是担心二伯伯会罚洪姨,万一一怒之下赶洪姨走,那她就连这唯一亲近的人都没了。

  所以她现在才和二两穿得一样,像个跟班似的跟在楚子璎后面。

  在跨进天冬居里的圆拱门的时候贺小夭脚下一绊哎呦了一声,楚子璎迅疾回身扶住她,“小心!”跟在一旁的二两抖了一下,转过头假装没看见。

  钟离颍川在里边就看见他们来了,所以已经迎了出来,到门口正好看见楚子璎扶住自己的一个小跟班。他不由就多看了那个小跟班一眼,小跟班低着头看不清长相,瘦削的身形隐在肥大的衣服里。

  “子璎来了,快请进!”钟离颍川出声招呼,声音里都带着笑。

  那个小跟班抬起头,正跟钟离颍川的视线对上,钟离颍川这才看清,原来是个长得好看的女孩子。

  这女孩子看到他好像愣住了,眼珠子都不转的盯着他看,多少有些无礼。钟离颍川风采过人,是无数女子仰慕的对象,早已习惯了这种目光,所以他不以为意,还给了女孩一个淡淡的微笑。

  “子璎,我带了我们家自己酿的果子酒,带的少,所以藏着,就等着你来了一起喝。”钟离颍川笑起来眼如弯月,春风和煦,让人舒服到心里。

  “哦。”

  楚子璎依旧板着脸,贺小夭直愣愣盯着钟离颍川看的样子让他很不爽,所以赌气丢下贺小夭,自己和钟离颍川携手往里走去。

  贺小夭回神,和二两一起跟在他们后面。

  他真好看呀,贺小夭心想,楚子璎也好看,但他们是两种完全不同风格的好看。楚子璎冷,钟离颍川暖;楚子璎硬,钟离颍川柔。楚子璎浑身上下都写着拒绝让人不敢靠近,钟离颍川春风和煦让每个看到他的人都觉得没有受到冷落。

  穿过院子,走进客堂间,桌子上的菜已经摆好了,颇为丰盛。一个身材纤细,面带微笑的长发女孩侍立在桌旁,看他们来了,就过来为他们拉开椅子请他们就座。

  贺小夭好奇地打量那长发女孩,心说笑是他们钟离家的传统吗,怎么一直笑,脸不酸么?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脱口而出问道:“她是机器人吗?”

  钟离颍川笑眯眯看着贺小夭说:“是的,她是我的机器人助理。我比较喜欢用机器人,省去很多麻烦。”

  贺小夭正在想“省去很多麻烦”是什么意思,楚子璎碰了一下她的胳膊说:“看着点儿,别又磕着了。”

  “哦哦。”贺小夭应着,低头看了看脚下,在椅子上坐下。

  钟离颍川看一眼贺小夭,又看一眼楚子璎,微微一笑。

  四人围着圆桌坐下,钟离颍川让楚子璎坐主位,自己在楚子璎的右手边坐下。贺小夭就在楚子璎的安排下坐在了楚子璎的左侧。

  他们三个人亲亲热热占据圆桌的半边,二两一个人坐到圆桌的另一侧,离他们三个远远的,表现出一个跟班的自觉。而那个和他穿一样衣服的跟班却是另一种待遇。

  “悠悠,给我们把酒拿来。”钟离颍川的声音清朗好听,很平常的一句话被他说来似是带着情意。

  “是。”

  女机器人悠悠听命走到靠墙的桌子边。桌上放着一个青花瓷的酒坛子,她双手捧起酒坛,把坛子里的酒倒入旁边的玻璃量杯里,然后放下酒坛,端着量杯过来给大家斟酒。

  自始至终悠悠都在微笑,从贺小夭进门看到她的第一眼起到现在。可贺小夭没觉得那笑容亲切,只觉得瘆得慌,越看越可怕。她奇怪别人都没感觉吗,只有她一个人觉得悠悠的笑容很恐怖?

  她心里是忍不住的,有什么就说什么,正要给钟离颍川提一个关于机器人微笑的建议,钟离颍川先说话了。

  “这位姑娘是你的新助理吗?”他看着贺小夭问楚子璎。

  楚子璎没什么表情地说:“不是。她叫贺小夭。”

  “贺小夭?”钟离颍川琢磨着这个姓氏。

  楚子璎点了一句:“小夭是博士的侄女。”

  “噢!”钟离颍川恍然,看着贺小夭的视线里又多了一层意味。

  贺小夭赶紧说:“千万不要对我二伯伯说见过我,千万千万!”

  钟离颍川的眼中泛起兴趣,“为什么呢?”

  “因为我二伯伯禁止我跟你们接触,禁止我到前院来找你们先锋营的人。”

  钟离颍川笑眯眯的,“哦?为什么?”

  他的声音配上那张能迷惑人的脸几乎可以摄魂,但对缺根筋的贺小夭好像没起到作用。

  贺小夭无知无觉,天真烂漫地说:“我也不知道。你一定要为我保密哦!千万不能告诉我二伯伯,不然我可就要遭殃了。”

  “当然,我会为你保密的。”

  钟离颍川有一双狭长而大的瑞凤眼,双眼皮前窄后宽向上飞扬,眼珠子大而灵动,笑得厉害的时候会变成两轮弯月,透出几分天真的意思。

  不过看得久了,贺小夭却觉得他那双迷人的眼睛的深处藏着一丝说不清的冷意。

  “今天很高兴认识小夭,来,为我们的相识喝一杯吧!”钟离颍川提议。

  三人举杯喝酒,二两被自动排除在外。

  二两已经问悠悠要了一碗白米饭,此刻正在专心埋头扒拉饭,他准备早点吃完出去逛逛,把空间留给他的小老板。跟着小老板这么多年,他一向清楚自己的位置和分寸。

  贺小夭抿了一口酒,楚子璎也慢条斯理的举杯抿了一口。钟离颍川问:“怎么样?还好吗?”

  楚子璎点点头,“嗯,好,比去年的略微甜了一点。”

  钟离颍川笑着,“是的,这次的果子特别甜。”

  贺小夭也说:“嗯,好喝,很甜,很香。”

  钟离颍川笑盈盈看着贺小夭,“要小心喔,不要因为它甜就不把它当酒,这酒后劲可大,小心喝醉了。”

  经钟离颍川这一提醒,楚子璎立刻扭头严肃地看着贺小夭说:“你只能喝半杯,倒一半给我。”

  他把自己杯中的酒又喝掉一点,然后把酒杯推到贺小夭面前让她把酒倒出一半来给他。

  贺小夭不干,双手护住自己的酒杯说:“不!这么小的杯子,喝一杯也没关系,我能喝,不会醉的。”

  钟离颍川笑眼弯弯地说:“子璎你不用担心,我刚才就说说而已,这杯子也不大,她喝一杯没事的,你就让她喝吧。”

  楚子璎这才作罢。贺小夭喜滋滋看着自己保存下来的胜利果实,晶莹剔透的高脚杯中金灿灿的果酒,她很喜欢,洪姨从未给她喝过这么好喝的东西。

  “来,吃菜,厨子是我从家里带来的,你们尝尝还合口味吗。”

  “嗯,好吃,菜也好吃,和我们云鹤的不一样。”

  贺小夭吃得开心,毫不吝啬地给予夸赞。每天被洪姨死死管着嘴巴都淡了,今天能品尝到来自外面的风味让她感到很新鲜,也很兴奋。

  钟离颍川看看贺小夭,又看看楚子璎,试探地说:“子璎,你和小夭的关系很不错啊,我还没看到过你对一个女孩子这么关心。”

  对面埋头吃饭的二两深以为然,但楚子璎本人予以否认,“我哪里关心她了。”

  钟离颍川看着楚子璎,无声地笑笑。而一旁被否认的正主无知无觉,吃得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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