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你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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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鹰一动不动,比那只还能飞上天的鹰状况更差,若不摸它的肚子,感受到微弱的呼吸,你甚至会以为它已经死了。

“我之所以早上带鹰出来,是因为鹰已经成这样了。”卫长风压低声音说。

“所以你故意让人看到鹰被箭射死了?”卿嫣小声问。

“嗯,这样一来,对手就不知道我们到底从鹰这里得知了什么。毕竟鹰比她想像中的要多活了这么长时间。”卫长风点头,把黑布盖上去,沉声说:“我还没想好怎么办。”

“凉拌。”卿嫣苦笑,这和被箭射死没啥区别。

“凉拌的鹰肉不好吃,何况还不知是否被毒死的。”卫长风随口说。

“咦……你怎么和他一样……残忍……”卿嫣斜眼睥他,不满地说:“我们可是发誓不伤害这些生灵的。”

“奇怪,你吃鸡吃鸭也是吃,为何鹰又不能吃?”卫长风反问。

“……”卿嫣瞪眼,为什么和阎晟说的一字不差?

门被敲响了,是阎晟来了,这厮还挺懂礼貌,知道先敲门。卿嫣转头看阎晟,他第一眼没看她,而是看中间二人隔的桌子,随即只见他神情有些许放松。

啊呸,如果没有桌子,他会想像到是二人紧挨在一起的画面吗?

卿嫣被他这小眼神给逗乐了,忍不住发笑。

“你笑什么?”

阎晟的心事被看穿,有些恼羞成怒的意思,狠狠瞪她一眼。

“你们聊,我出去看看。”

卿嫣吐吐舌尖,冲二人挥挥手,走了出去。他们两兄弟接下来要谈鹰的事了,她得给他们多点空间去了解彼此。不然她在这里,两个人又得为她横眉冷对,用眼神厮杀,别想谈成事。

寺院后面的厢房不多,卫长风和浮灯独占一院,另一边的小院边种着两株大榕树,藤蔓缠得满眼碧翠,还有不知名的野花点缀其上。

“那边住的什么人?”卿嫣指那边的厢房问一名正在扫地的小沙弥。

“哦,惜夫人有时候抄写经书晚了,就住在这里。”小沙弥抱着笤帚小声回话。

“她在吗?”卿嫣小声问。

“在的,贫僧半个时辰前见夫人进去,一直没有出来。”小沙弥点头。

卿嫣想了想,慢步往那边走,想去看看惜夫人在做什么。

这边的厢房独门独院,小门紧闭,她推了推,从里面槛上了。奇怪,来上香,把门关紧干什么?她想了想,绕到墙矮的一边,拖了把椅子过来垫着,踩在上面往里看。

院子里很安静,房门也紧紧关着。她犹豫了一会儿,缩回了头,这样偷看有些不尊重人,如果惜夫人真的只是在抄写经书,她就太冒犯别人了。

想了想,她索性走到房门口,敲起了门。“夫人,是我。”

门里面,惜夫人正紧张地穿着衣服,面色惨白。而同样紧张的还有一个男子,正焦急地帮她穿鞋。

“胡护卫,现在怎么办?她刚才趴在墙头上看,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她拖着哭腔,焦急地问。

“我们别出声。”胡护卫也是一脸的惶恐,紧张地说:“说不定她等一下就走了。”

“喂,这边。”后窗响了,有人对着里面小声说话。

惜夫人吓得快尖叫出来了,向胡护卫递了个眼色,他赶紧过去,哑声问:“谁。”

“我是飞飞,胡护卫赶紧从这里出来吧,别呆在里面了。夫人自己去开门,就说小憩了一会儿。”穆飞飞在窗外小声说。

惜夫人的脸色更白了,犹豫半晌,向胡护卫点了点头。

胡护卫从后窗跳出去,担忧地看了惜夫人一眼,小声说:“我从前面绕进来,别怕。”

穆飞飞站在窗后,同情地看着惜夫人,轻声说:“你别怕,我是来通知你的,王和王后都上山了,但我来晚了点。不过不要紧,你放轻松点,不会有事。”

惜夫人更犹豫了,她摸不准这丫头怎么会好心地来报信。但事到如今,她也来不及多想,连连点头,关好了窗子,跑到镜边理了理衣衫,深深吸气,跑过去开门。

“惜夫人,你在休息啊。”卿嫣见她呼吸急促,不由得奇怪地问。

“啊,是,上山太累了。”惜夫人抚了抚发烫的脸,小声说。

“哦,我和他上山来看浮灯,听说你来了,所以过来看看你。”卿嫣抬步往门里走。

惜夫人立刻紧张地扭头看了一眼。

卿嫣顺着她的视线看,更觉奇怪,轻声问:“里面还有人吗?”

“没有了。”惜夫人连连摆手,紧张地得脸色更红了。

卿嫣忍了忍,慢步走向门口,往里面张望了一眼,桌上有一副茶具,酒壶和糕点也摆在桌上,但并没有动过。窗边有文房四宝,经书翻开着,屋子里的墨香,还有一丝……说不清的……

不过,后窗紧闭,床榻凌乱,看样子是真的在休息。

“哦,你要随我们一同用膳吗?”卿嫣转头看惜夫人,轻声问。

惜夫人摇摇头,小声说:“不必了,我吃素。”

“上山都吃素啊,我看你气色倒是比以前好一些了。”卿嫣笑道。

“王找了很多药给我。”惜夫人抿抿唇,扭开了头。

卿嫣以为她是觉得提到阎晟不自在,于是笑笑,轻声说:“那我先走了,若你想过来,我们就在四哥那里。”

“嗯。”惜夫人点头,送她到了门口,目送她走到榕树下后,匆匆关上了门,回到了房间里。

打开后窗看,穆飞飞和胡护卫都不在了。

她掩着乱跳的心,软软地滑坐到榻上。她是去年下半年和自己的护卫胡木恩好上的,她虽说嫁给了阎晟,但完全是一段有名无实的夫妻生活。阎晟尊重她,但根本不可能喜欢她、爱她。

她过了太久的孤单的日子,在病重的那段日子里,阎晟一直在卿嫣身边,是胡木恩一直精心照料她,她忍不住地动了情,之前还一直克制着,不敢做出半点愈矩之事,但后来就忍不住了。

她想她反正快死了,她不想一个人冰冷地死去,有个人在她死前疼她也好……但她毕竟是阎晟的夫人,若此事传出去,她怕那些唾沫星子淹死她和胡木恩,也怕太后震动,老爷子不饶她……她甚至怕卿嫣会趁机杀了她。

所以,她就利用上山进香的借口,和胡木恩出来幽会,在大元城这样,到了泗水城,她也这样。她和胡木恩甚至还商量着,找个机会离开这里,但胡木恩还有母亲和弟弟,这让他们迟迟未能成行。

院门轻响了一下,接着被人推开,强烈的惨白光线从门口涌进来,把惜夫人吓得一个哆嗦,脑袋里嗡嗡地响成一片,连眼睛都模糊了,等看清进来的人是胡木恩之后,才白着脸说:“你没遇上她们吧?”

胡木恩摇摇头,举了举手里的经书,低声说:“他们在卫长风的院子里,我特地从前面拿了几套经书过来,以免他们怀疑。”

惜夫人掩着心口,长长地吐了口气,颓然跌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语,“被穆飞飞发现了,这可如何是好?”

“我看她并无恶意……”胡木恩把经书放到桌上,小声劝道:“惜娟,你也别太慌了,我回去安顿好老母亲,我们就一起离开。”

“我也想啊……”娟夫人的眼眶渐渐红了,垂泪道:“但我总觉得这样做简直是……不知廉耻……木恩,不然我们就这样算了吧,我会请求王调你去别处当差,以免拖累你的家人……我身子这样,也不知哪天就去了,是我太贪心,居然还想贪恋你的爱情,我早就不配拥有这两个字……人老珠黄,残花败柳,一身耻辱,哪配得上你木恩?”

胡木恩一听就急了,大步过来,跪倒在她的膝边,急切地说:“惜娟,你在说什么傻话?什么叫人老珠黄,什么叫残花败柳,在我眼里,你隐忍温柔,善解人意,是上天弄人,让你过得这么苦。

我说过我会带你走,我们离开这里,到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地方去,就我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惜娟,不要说傻话了,你的身子不是越来越好了吗?相信我,我们能办到的。”

娟夫人用帕子掩着唇,无声地抽泣着,说不出话来。胡木恩嘴笨,也不知道怎么劝劝慰她,两个人对视片刻,胡木恩的眼眶也红了,黝黑的脸庞微微扭曲,强忍着快冲破胸膛的、大喊出“我们现在就走”的冲动,直直地盯着她不停落泪的样子。

她很憔悴,他把她的憔悴和痛苦都看在眼里,她每咳一声,他都心疼难忍。她犯病后,每一晚睡下时,他都担心得整夜守在门口,整晚整晚不敢合上眼睛……她是一个这么贤惠大方的女人,为了阎晟付出了所有,背负着骂名,耻辱,冷落,他们凭什么这样对她呢?她凭什么要过这样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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