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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9章 她昏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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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什么废话,中了诛情,若没有身孕还好,她现在已有近五个月了,万一小产,毒素随血进入五脏六腑,药石难医。”卫长风咬牙,俊脸扭曲,脸色难看。

“那就用我的心,换她无恙。”

浮灯羽睫轻合,宣了声佛号。

卫长风不是咄咄逼人的人物,浮灯神态平和,步步退让,已让他的火气去了大半。加上他担心卿嫣的情况,便把浮灯这事暂且抛开,拎起倒在地上的水桶,大步往井台走去。

门口一阵响动,卿嫣跌跌撞撞地出来了。

“阎晟……”

卫长风和浮灯转头看她,顿时心一沉。

她的脸色开始发白了!眼神也开始焕散,井水和金针已经不能稳住她沸腾的血液。

“阎晟过来抱抱。”

卿嫣歪歪扭扭地过来,伸手要抱卫长风。

“阿九……咱们再用金针试试好吗?”

卫长风有些难堪,在这种情况下,他完全失去了主张,不知如何是好。

“没用的,反复用金针对她来说有害无益。你让学诚带你去我的禅房,拿我的玉佛过来。”

浮灯走上前来,神色严竣地说。

“佛有何用?若佛有用,为何让她这辈子受这么多磨难?”卫长风懊恼地说。

“那是冰寒玉,能压制她的燥气,拖延时间,等阎晟回来。”浮灯小声解释。

“你为何不自己去?”卫长风不愿意离开卿嫣,不耐烦地说。

“你留在这里,万一……贫僧是出家人,总比你的定力要好,快去。”浮灯严肃地看着他说。

卫长风略略犹豫,跟着小沙弥快步奔向浮灯的禅房。

清冷的晚风并不能消除卿嫣的痛苦,她抱着菩提树,额头在菩提树上轻抵,小声呜咽。

“你们到底在干什么?我难受死了,过来帮帮我。”

浮灯呼吸微沉,缓缓抬手摸到了卿嫣的脸颊,滚烫的温度瞬间击溃了他强撑的定力。他怔怔地看着她沱红的脸庞,喃喃地说:“蔓蔓,我害你两世受苦……”

卿嫣转过头来,双眼失神地问:“你在说什么?”

“别怕。”他定了定心神,冰凉的拇指推到卿嫣的眉心,轻轻捻动三下。

“没用,我要阎晟。”卿嫣打开了浮灯的手,不耐烦地说:“快把他找回来,不然你就自己来帮我,温温吞吞地干什么。”

“还是这性子。”浮灯苦笑,双手摁到她的后颈上。

“啊,干什么?”卿嫣缩了缩脖子,极为不适地尖叫了一声。

“我为你念清心经,你跟着我一起念。”浮灯紧紧盯着她的脸庞,一字一顿地说完,开始念起经文。

“你好吵。”卿嫣推了他一下,踉跄着往前走了几步,跌坐在椅上,索性往后一靠,双手顺着脖子往下游移,“四哥呢,四哥你过来帮我……我全身都是蚂蚁,我要被蚂蚁咬死了……”

她的小腹已开始微微隆起了,娇小的身子不停地颤抖着,楚楚可怜地唤着卫长风。

浮灯盘腿坐下,手转佛珠,声音愈大。

“稽首皈依苏悉帝,头面顶礼七俱胝,我今称赞大准提,唯愿慈悲垂加护。南无飒哆喃。三藐三菩陀……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

但是没用,卿嫣开始抓扯身上已歪歪斜斜的衣裳,踢掉了绣鞋。

“吵死了……浮灯,我要打破你的光脑袋,让你这么吵……把阎晟找来,求求你了……”

浮灯无助地抬眸看她,怔了片刻,脑子里突然涌进了无数幕与她在一起的画面,这些充满了活力的彩色图片攻击了他脑中残存的理智。

他站了起来,忍不住哼唱了几句:“这是一首简单的小情歌,唱着人们心肠的曲折,我想我很快乐,当有你的温热……”

蔓蔓喜欢循环放这首歌,有时候睡着了,耳机里还传出这歌的声音。

她还喜欢一边帮妈妈修剪玫瑰花,包成漂亮的花束,一边哼唱这歌。

他站在玻璃橱窗外,看着她神采飞扬地举起玫瑰花,快活地转了个圈,裙摆扫到了一边的花瓶,吓得她连声尖叫,陆妈妈嗔怪地丢过一枝枯萎的花枝,她清脆地笑着,跑到橱窗边,用枯萎的花枝隔着玻璃戳他的脸,大声唱——我想我很快乐,当有你的温热……

其实幸福很简单,有一种叫做:你喜欢的人,她恰恰也喜欢你。

他曾经如此近地拥有过幸福,但他把幸福弄丢了、把她弄伤了,还是剜心之伤,死亡之殇。

卿嫣突然就安静下来,然后猛地站了起来,手掩在心口上剧烈地喘,眼睛越瞪越圆,直直地看着他,嘴也慢慢张开。

然后,她又坐了下去,长长地吸气。浮灯吓到了,飞快地跳了起来,把她搂到怀里,掌心在她的背上用力搓,声声唤着:蔓蔓,不要吓我……

“荀泽……”卿嫣眼睛直直地看着他,眼中神采一点点地散开,然后熄灭……

她昏过去了。

“阿九。”阎晟的身影闪了进来,把卿嫣给拽到了臂弯中,愤怒地瞪着浮灯问:“浮灯你做了什么?怎么把她弄成这样?

浮灯脸色苍白,他弄巧成拙了。

卿嫣若认出他,从此以后会拒绝他的帮助,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心疾再犯,走向绝路。

“阿九。”阎晟把卿嫣抱起来,大步走进屋中。

“是诛情……”浮灯紧跟了几步,被阎晟一记凌厉的眼神挡住了脚步。

“你退下吧,这里没你的事了。”阎晟冷漠地说了一句,关上了房门。

他在进院子的那一刻,看到了浮灯把卿嫣揽入怀中的一幕。他是男人,知道那种急切代表了何意。

一个自诩为高僧的方外之人,居然动了凡心,真是可耻。

卿嫣软绵绵地躺在他的臂弯中,脸色煞白,三尺青丝被冷汗粘在脸颊上,小模样格外可怜。

“阿九,我才出去一天,怎么就弄成这样。”

他心疼地把她放到榻上,从水盆里捞起帕子,拧干了水,温柔地擦拭她的脸颊和脖颈。

“谁在里面?”卫长风低沉、焦灼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

“我。”阎晟低低地回了一字。

外面陡然安静。

“你们去歇着吧。”阎晟脱了长袍,坐到榻上。

“阎晟,这是诛情,你要有分寸。”卫长风的声音明显颤抖,饱含着无法言明的痛苦。

隔着一道门,他爱的女人在别的男人的怀里,哪个男人都无法平静地接受这样的事。

他退了两步,双拳紧握,脚边落着一尊玉佛。

浮灯此时已不在院中,菩提树在星光下静立,月儿怜悯地看着身子绷得僵直的卫长风。

悲凉从他的心底涌起,他几乎想立刻逃开此处。但他又怕这一走,再听到的就是坏消息……

他又连退数步,跌坐到了菩提树下的椅子上,双眼无神地盯着脚尖。

屋子里,卿嫣的呼吸越来越浅。

阎晟拿出一只小瓶,拔开塞子,把瓶中的药液喂进她的嘴中。

“这是上回从大元皇城里带出来的,能保住你的元气。”他温柔地说着,在她身边躺了下来。

卿嫣渐渐苏醒,迷茫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喃喃地问:“你是谁啊?”

“小妖物,我还能是谁。”他低声说:“乖乖,莫怕。”

“伤到孩子怎么办?”她舔舔嘴唇,难过地说:“我是不是又给你添麻烦,你又嫌弃我了?”

“没有,说什么傻话。”他小声说:“嘘,别说话了……”

……

他温柔地轻啄她的眼角,把她的眼泪吻去。

“为什么倒霉的总是我。”卿嫣抽抽答答地说。

“别哭……小乖乖……谁让你倒霉,我让他倒八辈子霉。”阎晟抚着她的小脸,认真地说。

“屁,呸,马后炮……”卿嫣破啼为笑。

“还能笑,不错。”阎晟略略放心,长舒了口气。

其实他忍得很痛苦。

她啊,比诛情还要诛情!

天快亮了。

他给卿嫣换了一身干爽的衣裳,满脸疲惫地抚了抚她的脸颊,轻叹道:“真想会法术,索性把你变小了,每天揣在身上走。你这样如何让人放心?”

院中响起了轻轻的脚步声。

他扭头看了一眼,慢步走了出去。

卫长风在菩提树下坐了一整晚,双目通红。

听到阎晟开门的声音,他没抬头,沙哑地问:“她睡着了?”

“嗯。”

阎晟拎着小木桶到了青石井台边,把衣袍丢开,只着一条薄薄中裤,打了一桶水,就在井台边擦洗身子。

寺中的井水引山泉而来,刺骨地寒冷。整桶水浇到他强实的背上,晶莹的水珠争先恐后地往下淌。

卫长风看了一眼,缓缓转头看向对面的山峰。

晨曦在天边荡开,白雾在山间缭绕,一只鹰俯冲而下,再疾冲上了蓝天。山雀啾鸣着,唤醒了山中的生灵。

“你不去歇会儿?”阎晟扭头看他,声音暗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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