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好。”许哲诚应该在控制自己的情绪，沉默了半晌在憋出一个字，“吴果，你别硬撑。”
鼻头在那一瞬间一酸，我知道自己的为难和难过或许被察觉了，竟然觉得有些欣慰和值得，赶忙在电话这头摇着头，“不会的，这件事情，我是解决的最好人选。”
是的，我的确是最合适的人选，全天下只有我有天魔血，只有我有资格成为驩兜唯一的祭品。我将代替其他人，成为祭品，进入驩兜墓。
只叹天道无情，人道无常。到头来，外婆为我续的这五年命，还是留不住。
挂掉了许哲诚的电话，我原本想给谭乐正再打一个过去的，可是发现他只打了两个，后来可能是觉得没有人接，发了一条信息，只有一句话：
“我活不久了，但我希望你记得我。”
我记得在画展一事过后，君临抹掉了那次所有人的记忆。开学后我第一次见到谭乐正，就看到了他胳膊上蔓延的血红色图腾，现在想起来，只觉得那图腾的婉转繁复，无一不象征着死亡。
许哲凌出现了异状，那么谭乐正和其他人应该也是。
这是不是就是一种征兆，一种阵法启动，驩兜出世的征兆。
我的时间，也不多了。
安静的房间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人影，当我发现他的时候，也不惊慌，反而在触及到他如水目光的那一刹那，心里的情绪肆虐的一塌糊涂。
“君临，你知道孙爷爷说……”
“我知道。”君临看起来还是有些虚弱，说话的时候都没有那种自带的威压，反而变得轻飘飘的，带了一种别样的温柔，“我都知道。”他在拥抱我的时候，胳膊都是无力的。
对啊，为了保护我，君临也受伤了。
那样天然而精纯的阳气打在他身上，会是什么感觉？石卿尘的八卦镜照在我身上，我尚且觉得就像是开水洒在了胸口似的，那么对于本就是阴魂的君临来说的，是不是就像是滚烫的烙铁。
我不敢细想，越想心里越揪得慌。
“你的伤还好吗，感觉你比以前虚弱不少。”我什么也帮不到他，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他，以表示自己的关心。
君临把我的头按在他怀中，“无妨。吴果，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
他忽然这么说，让我疑惑不解，什么机会，他要干什么？
“跟我走，我可以不顾一切的带你走，让你远离这一切，但是你的那些朋友们，我救不了。或者你留在这里，我们赌一把，你面临的是死亡，是人心。我给你机会，你选。”君临清冷的目光里有一丝情绪闪动。
这还用说吗。
我莞尔一笑，“当然选第二个，留在这。”
我记得初见君临，君临说我逃不开。那么现在也一样，这些事情，我逃不开。
“果然，你还是你啊。”君临不怒反笑，嘴角勾起的弧度令所有美景都黯然失色。
纵然万劫不复，纵然人心叵测，总有一人带我眉眼如初，岁月如故。
此时我相信，那个人，是君临。
真有趣，我喜欢的人是只厉鬼，现在正在陪着我玩一场赌上生命的游戏。
我多希望我是个孩子，外婆还在讲故事哄我睡觉，给颗糖就笑笑，不开心了就大哭，不用面对这些，不用强撑到面目全非，可有两个字叫做现实。
“你会陪着我的对吗？我不会魂飞魄散，你会找到寿婆，要来五年的寿命，来救我，对吗？”我都不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可是我就是莫名想问问。
人都是这样，狼狈的依靠着语言来获得一些可能不存在的安全感。
君临清冽低沉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是一成不变的熟悉语气，“当然，就算是你想从我身边逃走，也是不可能的，我会缠着你，生生世世。”
他精致魅惑的脸庞在旅店半昏暗的黄色灯光下，宛如一只抓住了我心房的大手，掐的我无法喘息，心脏下意识的剧烈的跳动。在脑海里的一片空白中，我听到了我心底的那个声音——生生世世。
好像我们真的做到了似的。
情动之时，我仰头主动印上了他冰凉的唇。他也没客气，略带粗暴的回吻了下来，引起下意识的战栗和回应，而后细密的吻就像是雨点一般砸在我的脸上，我的脖颈上，我的胸口……
我为他而紧张，为他而颤抖，我可以听到我的心跳就像是踩着鼓点的节拍，在它扑通的几万秒当中，想的全是拥着我的这个男人。
我知道，我有着一个人全世界最好的陪伴。
或许他不能称之为“人”，他是一个“鬼”。在那个暑假之后的今天，我终于承认了这一点。
天亮以后，君临早已经不在了。身上传来一阵疼痛感，手脚无力，缓了好一阵，才想起来昨晚发生了什么，面上一阵灼烧。
好了好了，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大家都是成年人嘛。
我用凉水洗了把脸，今天还有正事要做。
必须要搞清楚石家的计划。
只是我去找孙爷爷和史倾宇的时候，孙爷爷告诉我，史倾宇早已经去石家了。
“这么早？他一个人，可以应付吗？”我不免有些担心。
孙爷爷面色凝重，看起来也很担心史倾宇，“这是他和石家的事情，他执意要一个人去。而且我们跟过去，未必就是帮忙。”
我点头，刚要离开回我自己房间的时候，孙爷爷忽然叫住了我，“果儿，你跟爷爷说实话，你跟那个厉鬼到底……发展到哪个地步了？”
不瞒您说，昨晚还……我脸色一红，这话肯定是不敢说出来的。仔细措辞了一下，道：“孙爷爷，人有好坏之分，鬼不过是人的魂魄形态，自然也有好坏之分。我觉得他……”
“这些道理，我听得多了。”孙爷爷似乎并不想听我说这些，直接打断了我，“可是他手里有多少人命，他的戾气有多重，你比我清楚。他对你好不好我不管，可是他的存在，就是危害人间。而且果儿，你的外婆，就是因他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