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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七章 尼姑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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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爷,西南战况如何?”张和问道。

  中军大帐之中,萧穆居首,下首张和、葛怀毅、张玗、洛行风分列两侧。众人正在商讨行军计划,西南的战报便送了过来。

  张和话落,却没有立即得到萧穆的回应。众人抬头看去,见主帅虽然面色不变,却迟迟没有将视线从战报上收回来。

  四人心中几乎是同时发出“咯噔”一声,心脏徒然漏跳了两息。果然,萧穆沉声道:“萧元受伤了。”

  “什么伤?”提问的是葛怀毅。整日在战场上摸爬滚打的人,不受伤才是怪事。可若是一般的伤势,断不会写进战报里。其余几人静静地等着萧穆的回答,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得难看起来。

  “中毒。”萧穆道:“中了百越人的毒。”

  百越众族地处南疆,虽然近几百年来一直和中原保持相安无事而不是像西域边境一样常常发生摩擦。但是从前,却并非如此。

  他们早先也曾觊觎过边境线外这片肥沃辽阔的大地,奈何他们虽称百越,全部人口加起来却还不如中原腹地的一个州人数多。兵马差距更为悬殊,是典型的心有余而力不足。

  而从前时常遭受这些山林蛮夷骚扰的朝廷,也尝试过转守为攻,索性将南疆收入自己囊中。但是就像百越打不进中原,中原兵马想要踏平那些“穷山恶水”,同样是屡试而不得。

  个中原因有两方面,一是因为南疆气候和中原陆地有极大不同,中原的兵马进去之后大多会因为病痛而战力大为削减;另一个原因,则是百越人在和各种毒物共存的不知多少时光中积累下来的、极为诡谲的巫毒之术。

  萧元中毒和萧元中了百越的毒,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尤其是对于西南的大军来说。

  主帅若是倒下,刚刚拿下的西南大地便成了敌人刀俎下的骨头,再硬也有砍断的时候。

  “凌恒已经在照料。”萧穆继续道。

  其他人不知这凌恒乃何许人也,但是听完这句话之后,葛怀毅脸色稍霁。他连忙问道:“可有解毒的法子?”

  萧穆点头,道:“缺一位药,甚是难寻。”他已经将全部内容浏览一遍,便将信函随手交给一旁的张和。

  “缺什么药?”出身河间郡张氏的张玗道:“我去信让家父帮忙找寻。”

  “佛手莲。”张和回答道,看向张玗:“你可曾听过?”

  若论对于稀罕物件的了解,有两类人不得不提。一类是走南闯北的商人,一类是生在金玉池长在珍宝堆里的士族子弟。前者是因为走了万里路,见多识广。后者则是依仗家族深厚的底蕴,这世间许多稀世珍宝本就是属于他们的。

  顾蕴倒是两者皆占,奈何此时不在南朝。所以此刻所有人的视线,都和张和一样投向了唯一出身张氏嫡脉的张玗。

  巧了,张玗还真的知道这佛手莲应该去何处寻:“若是我没有记错,佛手莲来自异域。天圣元年为贺新皇登基,东海之上的一个岛国派使者前来,这佛手莲便是其中一件贺礼。”

  “此物只生长在那个岛国,当时一共送来三株,据说有延年益寿的功效。”张玗接着道:“其中一株在天圣三年被先帝赏赐给了当时的皇后,第二株天圣七年的时候先帝旧疾复发,太医院入了药,但是也未见多大效果。”

  “最后一株,先帝为了笼络士族,将其赏赐给了当时刚刚入仕的顾氏嫡子。也就是在下的姑父,王妃的父亲已故顾公。”

  ……

  “娘亲,您先去上香。”终于来到半山腰的含山寺,日头已经即将升到中天,何峮对着何夫人说道:“儿子到山里去转转。”

  “你不进去?”何夫人不肯轻易放人,“这山里有甚好转的?”

  “我又不信神佛,不是信徒进去难免惹他们心烦。”何峮道:“今日之所以过来,是因为想要好好陪陪您。娘亲且去吧,我保证您出来的时候一定能见到我。”

  “佛门清净地,可莫要胡闹。”何夫人闻言松了手,抬步之前叮嘱道:“午后下山,你便来此处等我。”

  “儿子明白。”又是一副乖顺模样。

  但是在何夫人转身离开的须臾,这原本面上的乖顺便消失个干净。转而换上满身随意不羁,在隆冬季节将手中折扇一展,摇晃着向着后山走去。

  石肴落发的尼姑庵在建康第一大寺庙含山寺的后面,说是后面,其实隔了一整座山头。身处两处的人你看不见我,我望不到你。也因为这座山头,从未有人将前方香火旺盛的寺庙和后面这座人迹寥寥的小庵堂联系到一处。

  大半个时辰后,在含山寺门前和自家娘亲分别的锦袍公子却出现在另一座山的山腰,一处连名姓都没有的尼姑庵门前。在含山寺门前被打开拿在手中的折扇此时已经被他收入袖袋中。

  锦缎衣摆来到围墙处,纵身一跃轻松越过墙头。院内一名小尼姑坐在井边洗衣,抬眼正巧被何峮撞进眸中。

  “我不是歹人,不要惊动旁人,我便不伤你。”在小尼姑发出尖叫前,何峮先一步捂住她的嘴,另一只手呈爪状搁在其脖间。

  “这庵堂内一共有多少人?”何峮看着小尼姑的眼睛,确定其不会大叫出声之后十分干脆地松了手。

  “四……四个。”小尼姑自幼在这尼姑庵中长大,见过的男子都屈指可数,更别提气质如此凌冽,容貌……如此出色的公子。所以此时既怕又羞,竭力掩藏之下仍旧不能利落地说出一句话。

  “四个。”何峮轻笑,又问道:“以谁为主?”

  “师……师父。”

  何峮也不管她说的是真是假,接着问道:“石肴住在何处?”

  见小尼姑投来疑惑不解的目光,何峮便换了一种说法:“三年前来到这里落发出家的那名女子。”

  “三年前?”小尼姑想了想,回答道:“……就是师父。”

  ……

  按照小尼姑的指示,何峮走过布局简单到有些简陋的前院,来到最后面一处小佛堂前。他缓缓放轻脚步,听到屋内传来隐约的木鱼声。

  何峮站在门外听了片刻,抬手去扣门的瞬间,门却被人从里面打开。迎面而来的,是一个属于女子的手掌。

  何峮侧身避过那一掌,奈何对方却没有罢休的意思,紧随其后的便成了一把寒光尽现的匕首。

  察觉到对方身手不弱,何峮立即收了身上的闲散,谨慎应对。他身上没有带兵器,又不能徒手去接对方的匕首。只能拿出袖袋中的那把价值百金的折扇,尽量避着对方的刀锋迎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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