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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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顺德帝和百里长蹊有过这么一遭。他们倾心爱慕过,后来分道扬镳——至少在国师看来皇帝是中途跑了的;且不说温钰穿来之后的失忆,就是在温钰穿来之前,顺德帝对他就已经很冷淡了。

但顺德帝其实对百里长蹊是那样心痛的。所以《壮哉乾元》里,顺德帝与权臣——姑且认为那个权臣就是百里长蹊吧——撕逼征战、最后落那么个惨烈的死法,其实是因为心灰意冷么?

想象一下自己站在墙头,比着中指对百里长蹊说“你罪无可恕,我死给你看”的模样,温钰就觉虎躯一震。抽动着嘴角他想扯出一个自嘲的笑,却只是长叹一声,用袖子掩住了脸。

天是彻底黑了,更漏流水从壶中点点滴滴落下来。温钰心中明明灭灭,只觉得自己在无尽深海中渐渐沉没,眼前一片斑斓。

直至耳畔传来焦急呼唤。

“陛下!”

是青鸾的声音,还有舒无畏。青鸾把舒无畏找来了,温钰只觉有一个人抱起了自己,他的胸怀臂膀坚实有力。舒缓的感觉从温钰心中洋溢出来,他倚靠在那人胸前睡去了。

温钰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当他再次醒来时应是正午,湖水的涟漪倒影在月下轩的墙上,映着屋中一片斑驳。舒无畏正坐他榻边倒一盏茶,听到他动静转过头:“醒了?”

乍见到舒无畏,温钰有些发愣。再一思索想起是自己让青鸾把他叫来的,温钰点了点头:“将军一直在这里?”

他声音低哑,想要坐起来却半分力气也没有。舒无畏端水过来扶起他:“怎么回事?”

他的声音脸色都很臭,温钰觉得他似乎从在望鹤楼开始就臭一张脸。

“什么怎么回事?”温钰就着他端着的杯子小口啜饮。

舒无畏道:“就是百里长蹊。”

温钰这才想起这人,真真是发一个抖:“他怎么样了?”

瞅他一眼,舒无畏答:“皮外伤,没多久就醒了。”

接着又追问:“究竟怎么回事?”

温钰全部心思都在“皮外伤,没多久就醒了”上,一颗心放下来,整个人就恹恹的:“他和我因琐事争吵,我失手把他打了。”

嗯,其实不是他打的。但若不为他青鸾也不会偷袭对不对?青鸾可背不起打国师的锅,就让他来扛好了。

脑补着接下来朝廷上下估计要流传出自己素手揍国师的神勇,温钰很想露一个呆傻的笑容。可惜气息不足,没成功笑出来倒先召来一串咳嗽。

身边揽着他的那人却不觉得好笑:“然后把自己也气倒了是吗?”

这句话的语气不寻常,咬牙切齿直往外窜火星子。温钰一愣正想着该怎么答他,这大乾第一强藩已咯嘣脆地蹦出句话。

“我这就去把他杀了!”

噗!

温钰一下把整杯水喷出来,呛咳得上气不接下气。他一边揪住舒无畏的袖子生怕这强藩跑去杀人,一边嘤嘤嘤眼泪汪汪。

“将军不可!将军万万不可呀!”

按书中剧情,你两个撕起来后老子就要跳墙头呀!老子穿过来后各种小心翼翼,不就是为了拦住你们、保自己一条小命么?

他一脸焦急,舒无畏却看出另一种意思来:“你这样在意百里长蹊?”

温钰:“……”

了不得了!强藩脸上的杀气怎么好像更重了!他和百里长蹊一开始就不对付,两个到底是什么时候结下了那么大仇呀?

温钰心急如焚。而更糟糕的是“有人要杀百里长蹊”这个信息让他的身体立即撑不住了。胸中一阵剧痛,他两眼发直地又噗一下,竟是把血喷了出来,还好死不死地全喷在了舒无畏身上。

舒无畏:“!!!”

温钰:“……”

那个场面堪称血腥,舒无畏对着衣襟上一片血点直发愣,接着目光沉重地痛声说道。

“陛下何必如此?”

你为百里长蹊这样憔悴自伤,我心痛死了好吗!

“朕也不想的……”温钰抹一抹嘴,可怜巴巴地道歉:“将军脱下来,让尚衣局替你洗洗吧……”

我我我,真不是故意弄脏你的衣服。

舒无畏:“……”

可这强藩没机会再说了,因为米虫已经万分柔弱地再次昏过去。舒无畏一脑门子的黑线,只得吼起月下轩/紫阳殿/以及一切皇帝可能出没场所的专用台词:“太医!传太医!”

太医们鱼贯而入。又是一通忙乱。最后白胡子院首告诉舒无畏:天子只是一时气郁,其实状况比夜里好得多了;只是陛下实在身娇体弱,诸位大人万望多多体恤,不要再动不动怄他balabala……

舒无畏少不得领老太医的训·诫。他带一身的血点子出去,等在外面的百里长蹊见了寒声问道。

“陛下怎么了?”

国师自醒来后一直留在这里。此刻他脑门上缠着白布,羽衣上的长翎不少已被折断,仙风道骨的气质去了大半,整个人看起来像一只垂头丧气的白鸡。

他并不知道是青鸾打的他,毕竟在自己失去意识前眼见天子在地上摸出什么来。醒来后的百里长蹊,满脑子就一个念头——

——阿钰他,他居然这么狠地打我!

这个“事实”比头上伤痕令他更痛,并且听说天子又犯病了,他心中更是疼得不行。足足在月下轩堂内等候一夜,百里长蹊见到舒无畏时,一肚子火全发出来。

国师的语气不善,舒无畏又岂是好相与的?剑眉一拧,强藩把手搭在剑柄上。

“你还反来问我?”

他的杀意是再遏制不住了。百里长蹊冷笑着哼了一声,脚下轻轻一跺,月下轩的地面立即抖动起来。

地下似乎潜藏巨兽,隆隆咆哮从大地深处传来。月下轩的窗棂门扉簌簌抖动,百里长蹊的身体陡然伸高两丈。他的脸色变了,变得血盆大口、青面獠牙。

桐州都护呛地拔出腰间宝剑,怪物般的百里长蹊已伸出蒲扇大手,一举来扼舒无畏的咽喉。

“我怎么就不能问你!?”

作者有话要说:月下轩中一干人:嗷!国师和都护!我们大乾的两只大佬好像要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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