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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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钰很忧伤, 自从阴差阳错回答了百里长蹊的追忆后,他越来越频繁地梦到顺德帝;每次在梦中与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对话, 都让他有精分之感。

而更让他忧伤的每次百里长蹊来王府探望后,舒无畏总会无端地吃很多干醋。

譬如他会幽怨地看着他道:“今日你和他呆在一起的时间,比昨日长了半刻。”

温钰便发愣:“有么?”

“有, 我盯着漏壶数的。”舒无畏边说还边掰手指:“他说话的时候,你扬了四次眉毛撇了三次嘴角, 还微微笑了两次——”

“——随后他扶你半坐起来,喂你喝一碗汤, 你喝了一口就摇头不愿喝了,然后他再扶你躺下, 好仔细地用一块白色丝帕擦你嘴角。嗯, 那块丝帕的边角上绣着三片叶子两朵花,那花还是蓝色的。”

“……”温钰忍不住道:“那不是普通的花,那是百里家的家徽‘忘忧’。”否则百里长蹊也不会让人绣在随身物件上。

于是舒无畏的眼神更幽怨了:“你看, 你连他的家徽都记得一清二楚,我对这类花花草草就从不记得。”

呃,为什么你的口气让我觉得……自己十足的就是个负心汉?

温钰想了想, 说道:“要不你说说你家的家徽是什么, 我让青鸾给我也置块有你家徽的绢帕吧。”

“都护府的家徽你拿不动。”桐州都护促狭地笑:“那是一尊铁浮屠, 从不绣在丝绸, 而是铸在镇岳的盾牌上的。其重可达百斤——嗯,若陛下想要,臣可让人从桐州运一面来的。”

温钰不敢多话了。镇岳是桐州一支重装骑队, 持厚盾挟长·枪,专在两军交接时冲阵用的。戎羌人的铁器铸造不如大乾,总被镇岳冲撞得人仰马翻。这支重骑队移动起来像一座城,温钰能拿动他们的厚盾才有鬼了。

“所以咱们也不必弄什么花儿朵儿、丝绸绢帕的小家子气玩意儿了。”舒无畏懒洋洋地笑,斜倚着靠近他。

“你若有诚意,便让我在你身上留下点记号来。”

温钰钰愣了愣,猛然把一个枕头朝他砸来,涨红了脸道。

“何必如此麻烦?你从此不让他进王府来就是了!”

拜托,他是皇帝耶!要真被臣子在身上留个记号——温钰已经开始脑补舒无畏在他额头点个守宫砂的场景了——被人看出来后他在大乾怎么混?

他的臂上无力,舒无畏轻轻把脑袋一偏就躲过了,接着摁住他微微一笑。

“我倒是不想叫他进来呀,可不是怕某些人心里惦记着,见不着就悄悄地偷么?与其这样,不如我大方点儿,主动打开门为妙。”

“偷?什么偷!”温钰的脸更红了:“舒无畏,你说话怎么越来越无耻了?”

天子语意严肃,摄政王却吊儿郎当得很。

“朝野上下都知臣是陛下的男人,夜夜枕席相伴,甚至公然宣·淫得惊动了上炕御史——如今不过说一两句无耻的话,又算得上什么?”

把这番话听了,温钰忍不住便噗的一笑,随即觉得这只醋缸子真让自己头疼得很,转过身便恹恹地躺在枕上。

“怎么?”舒无畏从身后抱他:“又心口疼了?”

“嗯。”温钰阖着眼咳了几声:“我眼前发眩,想歇一会。”

他这是下逐客令,以往舒无畏看他难受也就不再逗他,至多把他搂在自己怀里,让他静静睡着就完了。可今天舒无畏却不知搭错了哪根筋,环抱他的腰,一拉之下就将他里衣的带子解开了。

“依旧还是身上难受?”舒无畏贴着他的后颈窝,小动物似地轻轻拱他:“双修吧,大补的。”

温钰:“……”

半晌他笑:“你今天究竟是——”

可他立即笑不出了,因为他明显感觉到身后有什么东西在顶着自己。

“!!!”

“舒无畏你——”他推搡着要反抗。舒无畏已一手搂住他肩膀轻轻一扣,立时将他扳到自己怀中。深深的吻把温钰的话堵住,舒无畏随即单手解开了他的衣衫。

那只手从身上滑过时,温钰有轻微的战栗。他想要推开,可舒无畏已反手将自己的衣衫也一脱,拥着他侧躺下来,顺势以腿将他的腰夹住。

滚烫的吻在温钰的颈间落下,随即轻轻逗弄他的耳垂。这是温钰最为敏感的部位,他的身子立即软成了一滩水。而舒无畏的手也从腰后滑来,轻轻一握……

“啊……你……”温钰不由自主的身体一挺,面红耳赤道:“你手上的功力……这是单身了一百年吧?”

“哼。”耳后传来轻笑:“难道你不舒服的么?”

“你这是嘴硬——”

“哼,我这就让你知道我其他地方也硬得很——”

!!!

舒无畏今天是不是脑壳子坏掉了!!!???

温钰猛然想起红鸩常说的话。这些日子她常来为他看病,态度是异乎寻常的热情,拉住他阿弟长阿弟短的说个不休。可她的治疗方案实在是奇怪,有不少诸如“全身涂满蜂蜜从火堆上跳过去”一类的诡异玩意,温钰就只当笑话听听。

于是红鸩总能看到的就是他有气无力地躺着,那些穷尽无数人力物力才弄到的珍贵药材哪怕喂到他嘴里,他也会吐出一多半来……

这样的次数多了红鸩便会发燥,吵嚷着“你两个的脑壳子是坏掉了,这样的想不开,不如干脆拿把刀子来个痛快”。可惜她说这话时恰逢百里长蹊才出去,温钰头痛欲裂地又开始吐和咳喘,舒无畏忧心忡忡地为他拍背和灌输内息,两人都没心思琢磨她刚刚说了什么。于是到了今天,舒无畏终于是——

豁出去了么么么!!!???

感觉到舒无畏贴上来,温钰忙躲闪着一窜。

“不行!凭什么一直是你?这次我要在上面!”

“你要在上面?”舒无畏轻轻咬一咬他的耳朵:“你的腰力不行吧?”

温钰面红耳赤:“你可以扶着我。”

“……”

舒无畏的目光宛如在看个智障,半晌才说:“还是别了吧,万一你中途累厥过去,那群多嘴的言官可又要弹劾我了。”

说着他亲亲热热甜甜蜜蜜地把温钰一压:“别管这些没用的了,我先给你补上一补,做个记号……”

于是房中的画面立即暗了,画面外有人又羞又尬地道。

“阿鸩,你目不转睛的,还要再守着看这些?”

那是青鸾,红鸩在他旁边。两个越人摆一盆水,王府内室的景象正是从水面上看到的——舒无畏也正是从越人的水镜秘术中看到温钰与百里长蹊见面时的种种细节;红鸩既答应了帮他们,也就必然会帮到底的。

“呵,你害羞什么,又不是你在里面被人压着。”

越女是一点都不知廉耻,犹在喋喋:“再说男人有什么区别的,左右长的都一个样,我为什么又不能看?”

青鸾不由扶额,好在红鸩总算说了句靠谱的:“东西你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呀。”青鸾无奈的叹着气:“只要他们这个……一完成,就可以在他们身上种好的了。”

“那是太好了。”

红鸩笑了,伸手在水面上一拂,又一幅画面在盆中显露出来。那却不是王府内室中的旖旎了,而是一座山洞,洞中花木繁茂,一片植物正开出樱红的花朵。

那花的形状如莲,累累的漂浮在盈盈水面,整个洞中流过一条暗河,花儿的藤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的在水面蔓延。

可那些绿叶红花终究只能占据一方狭小水域了,每当它们的枝叶试图迈过缸口方圆的一个界区时,总会如遭雷击般的一个瑟缩,再退回原有的水域去。

在那缸口方圆以外,有一圈细细金线在水面浮着。金线上偶有青翅小虫在河面点水。

越人的青婵蛊。

“你看咱们的花儿蛊到现在还被青婵稳稳地守着。”红鸩透过水镜再次看遥远的越人山洞,朝那青翅的虫儿指着:“错不了,青婵对小阿弟一定也有效。”

青婵是越人的不传之秘,三百年间一直在越人的炼蛊之地守卫那些危险的蛊物。这些蛊曾流传于海国和大乾,如今海国的蛊物仍在,陆上的蛊唯有在越人的惊鸿岭还有遗留。舒无畏忧于温钰身上的蛊毒时时发作,红鸩便向他说了青蝉蛊。

——我们的先祖曾用青婵压制天下蛊毒,花儿蛊也在青婵的压制之下。

——你是说,这青婵蛊对陛下身上的牵思也有作用?

——或许有,或许没有,但小阿弟身上已有相生的两种蛊毒,若是放任不试,花儿蛊的长成可快得很。

——要如何试?

——借由欢·好,将青婵送入他的体内。

红鸩告诉舒无畏,青婵是没有实体的,在越人的领地它通常附在草虫身上,如今出来了它就得附在人的神魂里。红鸩作为越地的守阵人将青婵时时带着,如今舒无畏既要,她可将青婵取出分一些给他。

——只是如此以后,你就需和他共一份神魂了;你与他从此以后枯荣与共、一损俱损。

红鸩认真说着。舒无畏立时想起了牵思。

——就如百里长蹊与陛下共享一条性命一样么?

——不如牵思呢。牵思用后小阿弟若是沉睡,你们国师无非是一身的灵力有些折损罢了。而使用青婵,若小阿弟短命夭亡,也会折了你的寿数。也正因这样,我才迟迟没把青婵与你们说。

舒无畏没多太多犹豫就回答道。

——眼下无更好的法子,就试一试青婵吧。

于是都护将军到内室去撩皇帝了,两个越人在别处实施技术方案。

“没想到你把青婵拿出来了。”青鸾看着水镜摇一摇头:“阿鸩,青婵寄生在你的魂魄之内,那本是你藏着保命的东西呀。”

“怎么,我救了你心上的人,你反倒不高兴了?”红鸩咯咯地笑着,洒脱地甩一甩长发。

“我知你为我担心什么,我族是有预言,守阵人远离越地必遭横死,可我出来了这么久,也没见着多厉害的人物呀。况且我不光为你,我也是为自己;唯有他好好的活着,我才可能落一个封赏呢。”

“依旧是想封国夫人么?阿鸩,你若对阿澧直说,他父亲那关,不用你封国夫人他也能解决的……”

“嘁,你别管我的闲事!你只管弄好你自己的花儿就好啦!”

“……”

于是水镜旁的声音停了。一场热烈的缠绵,越地的青婵蛊悄无声息转到大乾的天子身上。舒无畏、温钰,甚至于红鸩的命运,也自此纠缠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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