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篇第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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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总是很想看看你的徒弟究竟有多少本事。只不过,我想错了,你早就说过混元功是循序渐进的,所以,童旭是不可能有很大进步的。我等了他两个月,这两个月我让他经历了丧亲之痛,我希望敦促他快点长进,但是这个小子太不争气。

我在他的眼底看到了悲伤,看到了仇恨,看到了怒火。但是我没有看到狂暴。你的混元功总是会让人尽量平稳吗?即便再大的事,也只会守住内心,把应该的释放出来,把不应该的化解干净。我不信,我自负到了天人极限,可是却完全收敛不了自己。

那一瞬间我似乎又看到了你满不在乎的笑,就是那种很风轻云淡的一瞥,昂着脑袋咕嘟嘟灌一口酒,丝毫不去在乎别人怎么想怎么看,你仿佛总是在说,放弃吧,不可能的,我做得到的,不是所有人都做得到的。江湖人说你谦卑,我却知道你的自负,我恨极了这自负。

呵呵,你觉得我也自负,对吗?你觉得无论你怎么说,怎么劝,我都只会按自己的法子来对吗?不是的,我只是想不通你是怎样做到的,你总是那么的行云流水,我却要煞费苦心的转换思路。我只是因为想要跟上你的步伐,不得不不断地另辟蹊径。用兵之道在于奇正相和,一味的另辟蹊径只会贻误战机。其实,若是当初你会指导我怎么走,说的再详细一些,我会成为你最好的师弟!

可是你没有。你只觉得方家少庄主是心高气傲的,是不会听一个乡村野孩子的话的。在没有尝试的时候,你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然后看着我闹,想在一次很重的打击下,自负的人才懂得谦卑。

只是我的不服气和你的自以为罢了。我想了这么多年,已经想明白了。可是你呢?师兄……

我要毁了他。

毁了我面前这个不知道自己将来面对的是什么的蠢货,这个得了天底下人最最向往被教授的人的衣钵,却不知道自己有多幸福的蠢货!

我把春秋甲子功交给了他。他是要复仇的,没有本事可不行。而且,我希望将来真的能掌控局面的人,会是一个正邪奇功浑然一体的奇葩。不管是陈道东,还是童旭。

我听见竹林外面有人。我不想去管他。有人也杀不了我,就让这种蠢货自以为是的待在上面淋雨好了,中秋的风雨冷,毛竹林外风最大,让他受点罪好了。就像刚才,我早就闻出来了苏泉那个老家伙的味道,不想理他就是了。最后能怎样,还不是和金天顺一起夹着尾巴跑了?

远处有靴子声,又不知是那个没劲的往这里跑。听那样子,是军队。哼,人衔枚,马裹蹄,有用么?到了我的境界,伪装有用么?

灵宝阁皂宗终究是要覆灭的,当年你们没有扑灭干净,就让我这个恶人顺带着给扫扫尾。做得多了,我早就不想活了--十二年前就不想了。好死赖死,只是不想自杀,死在别人手里,算是有点骨头。否则,我懒得这么多年来到处找人打架。

搞不懂我这是什么心思,我也搞不懂。搞懂了我就没有这么苦恼了。师兄,都说恶人自有恶人磨。我这个恶人,只能靠内心来磨了。只是不知道,外面的一帮蠢材,能还能怎样的打磨一下我的筋骨。带着大军来的,是谁?白袍战神薛仁贵,还是别人?我这般的重犯,应该让薛礼出马了吧。早就听说这家伙三箭定天山,各种纵横沙场无敌,马上马下都是绝顶高手。今天无论如何要试一试了。

打了整整三天三夜,对于自己这种已经荣登辟谷境的人来讲,再有三天不吃不喝,应该问题也不大。不过手脚酸软的厉害。假枯假荣状态下的金天顺果然可怕,那就是传说中的伪天道么?还好,自己终究比他技高一筹,少林光头的武学典籍也不是假的,真的很有用。

该死的,自己三天三夜没回家,那群畜生家丁就不会过来看看嘛?看来,都被杀了吧。这么有行动力的,应该是玄甲军。这可有点意思了。临死了大杀一场,可是痛快?

雨水灌进脖领,换个人,会被秋雨冻得打哆嗦。一场秋雨一场寒,秋雨就是寒气过来的象征。从西边来的风顶着雨水,不住的敲打着竹林,很有一种刀剑琮铮的感觉。空气中点缀着一丝淡淡的血腥味。越来越重,越来越重。我似乎看到了雨幕中闪亮的箭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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