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九章 禁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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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公主来的倒是快,宁木子才刚用过晚饭,九公主就带着浩浩荡荡的仆从过来了。

公主的架势果然不一般,周围的下人每一个敢朝九公主多看的。

或许是太多侍卫在旁,九公主的态度也较上次稳重了许多。

她连话都不必说,只需一个眼神,立刻就有丫鬟捧着件衣裳过来,递到宁木子面前,“夫人,多谢您上次借衣服给我们九公主穿,这是我们娘娘给的谢礼,望您收下。”

宁木子上回借给了九公主一件衣服,九公主的生母贵妃娘娘便也还她一件衣服,除了这衣服,后头还有各色钗环在等着宁木子,便是贵妃相赠的这件衣服,也华贵不似凡品。

宁木子从来没经历过这样的事,就后退一步,婉拒道,“我也不是为了谢礼才帮九公主的,贵妃娘娘的好意我收下了,这些谢礼就不必了。”

谁知那捧着衣裙的丫鬟却朝宁木子直接跪下了,哀求道,“夫人您就收下了吧!您若是不收,奴婢回去也无法交差啊,求求您可怜可怜奴婢吧!”

谢礼而已,收不收的怎么搞得像是要人命一样?

宁木子还没弄明白,就听九公主解释道,“她要没完成任务回去,恐怕就要掉脑袋了。”

九公主说这话时眼中没有丝毫波动,宁木子忍不住垂眸看了那丫鬟一眼,就见她浑身上下抖的厉害,几欲哭出来。

这下,宁木子就是不想收也得收了,这贵妃娘娘当真是个厉害角色。

“好,我收。”宁木子叹口气,朝翠儿做了个手势,后者便上前将那丫鬟给扶起来,“这位姐姐,快些起来吧。”

被翠儿扶着慢慢站起来,那丫鬟才恢复了许多,急忙朝宁木子道谢,“多谢夫人大人大量!”

宁木子略一点头,不欲多说,对面的九公主跟个木头一般的站着,全然没了上次的灵气和任性。

不过几天,一个活生生的人变化就能如此之大,宁木子不禁唏嘘,想着那皇宫果然如传闻一般吃人不吐骨头。

送完东西之后,九公主的表情才缓和了许多,也不如原先那样冷冰冰的。

只是那一院子跟来的侍从,这会儿在宁木子看着倒不像是来服侍的了,反而像是来监视九公主的。

九公主揉了揉太阳穴,从前清亮的眸子也显得有些混浊,怔怔看了宁木子半晌,才出声道,“夫人若是有空的话,可否陪我一道走走?咱们也有好些日子不见了。”

宁木子空闲功夫大把都是,九公主这样说了,再配上她这样让人难过的表情,宁木子便是心肠再硬也拒绝不了。

两人一路到了后花园,九公主一路上刻意捡着偏僻的小道走,偏要捡那细窄的桥上过,偏要将后头那堆侍从抛下距离。

宁木子会意,便伸手一指,朝九公主道,“走了这半天,公主可否累了?不若咱们到那边亭子坐下歇歇。”

九公主顺着她指向往那头看,见那亭子窄小,容不下许多人,她这一堆的仆从也好摆脱干净,便立刻会意应下,“却是有些累了,夫人便陪我过去坐坐吧。”

两人一路到了亭子,仆从则站在外头围了一堆,九公主光是看着就烦死了,忍不住骂道,“你们都往后头退退,本公主还会跑了不成?真是看见你们这群人就烦!”

即使被九公主这样骂,那群仆人也没有任何松动的迹象。

方才给宁木子送衣服那丫鬟道,“公主,我们也是奉贵妃娘娘的指令服侍您的,您就别为难我们了。”

九公主就气的将脸往旁侧一扭,一句话也不肯说。

宁木子就好心道,“劳烦诸位往后头退退吧,我跟九公主想说些体己话,这亭子里有人会伺候,何况你们诸位挡在外头,公主也跑不了不是吗?”

这亭子修在湖中央,就只有一条路通过来,四面都环着水,九公主若是想摆脱这些人离开,就只能跳水游走。

为首那丫鬟表情松动了些,不过还是有些为难,宁木子又继续劝道,“这儿是将军府,出了事自然有将军担着,诸位怕什么?”

许是付延铭的名声在他们心中颇为威慑,宁木子这样一说,后头人确实往后退了退。

九公主见那群人终于远离自己,板正的腰背这才微微松垮的倚在栏杆上,神色间皆是疲惫。

皇家的事宁木子自然不会过问,所以两人坐在亭子里也没有任何交谈。

湖中倒是有不少鱼,宁木子随手从桌上抓了把饵料撒下去,便立时有鱼儿来争食。

争斗一番之后,又四下散去,舒服的在水里舒展着鱼尾。

九公主眼睁睁看着最后一只鱼儿远去,苦笑一声开口道,“做公主还不如一条鱼自在。”

宁木子看一眼她凄苦的神色,好生安慰道,“可是这天下想做公主的女子比比皆是,九公主已经比大部分人的命运都好了。”

“你不懂。”九公主,不住摇头,“各人自有各人的苦楚,都得慢慢熬,公主也不如你们想的那般光鲜。”

许是这话题太过沉重了,九公主就转了话头,随口问道,“听说你们昨日在首饰铺遇见薛采露了?”

薛采露?

宁木子懵了一会儿,犹豫着问九公主,“您说的可是丞相家的薛小姐?”

“除了她还没有谁!”九公主撇嘴,神情很是不屑的样子,想来跟这个薛小姐并不对付。

宁木子摸不准她们之间关系,不过直觉这事儿自己还是不要掺和,便点头道,“确实是遇上了。”

九公主就哼哼两句,扭头看一眼面上老实巴交的宁木子,好心提醒道,“那薛采露可难缠的很,恐怕你可不是她的对手,日后你最好还是当心些。”

宁木子不知她为何要跟自己说这些,疑惑道,“我跟薛小姐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薛小姐为何会为难我?”

九公主就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宁木子一眼,“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见着宁木子还是似懂非懂的样子,九公主也懒得再跟她打哑谜,直接道,“那薛采露喜欢的是付将军,你说她会不会对付你?!”

宁木子心里虽然早就料到了,不过听九公主这样说,还是装作讶异的样子,“怎么会?”

九公主怎么会跟她说这些?

要说起来,她也是对付延铭有意思的吧,为何要说这些来帮自己?

九公主也不看她,视线落在平静的水面上,意识却飘往了更远的地方,“怎么不会呢?南国战神赫赫有名,喜欢付将军的大有人在,曾几何时……”

曾几何时,她也是那其中的一部分,只是现在不同了。

“总之!”九公主转头看向宁木子,提点她道,“你可千万要小心薛采露,莫要让她接近付将军!”

反正她也得不到付延铭,同那讨厌的薛采露相比,宁木子倒还好些。

宁木子听她说这些,神色便有些复杂。

这公主前些日子看着的时候对付延铭的仰慕还不作假,怎么这会儿说变就变了?

“公主,您这……”

宁木子还没问出口,九公主便似明白了她心意一般,落寞道,“我要嫁人了,嫁的还是我不喜欢的人。”

这厢宁木子也不知自己该说什么,说恭喜也不好,不恭喜也不好,顿时就有些尴尬。

万幸九公主也并不想听她说什么,她更像是找到了个地方,可以一股脑的宣泄自己的情绪,即便没人听,她自己也会尽数说出来。

“我求了母妃好久,可她不肯答应,她将我关起来,我要逃走,她便将我殿上的人都换了,就连来将军府,也要有这些人一路跟着。”

“我哭着,求着,母妃却连一眼也不肯看我。”

九公主长长的眼睫垂下来,落下一片阴影,像是蝴蝶轻软的羽翼,脆弱却又美丽。

宁木子这样听着,也有些同情她,忍不住问,“公主是贵妃娘娘的女儿,娘娘又如何要这样做?”

“女儿?”九公主睁开眼,眼中有些朦胧,意识聚拢之后,嘴角溢出苦笑,“利益面前,哪有什么母女兄妹,皇兄要利益,我就只能做牺牲品。”

宁木子想起在花园中初见这兄妹俩的时候,三皇子笑的放纵而肆意,九公主脸上笑容也是明媚的,一短短几日而已,却已落得这样。

许是因为三皇子同付延铭结党的缘故,九公主就同宁木子多说了一些。

说她少年时同薛采露的仇怨,又说她关于年少时成长的点滴,末了下了个结论,“现在看来,我很多喜欢,不过只是为了同薛采露竞争而已。”

所以薛采露喜欢付延铭,她便也喜欢付延铭,这样看来,其实她对付延铭更多的也只是仰慕,无关男女之情。

九公主说的时候,宁木子就在旁静静听着,间或着应和两句。

末了,九公主还不忘同她强调,“你可千万不要让薛采露那个女人得逞!”

宁木子承诺的朝她点头,看一眼九公主舒缓许多的表情,末了道,“我跟将军预计在京城成亲,不知公主到时可否赏脸?”

九公主轻轻“啊”了一声,有些惊讶,“你跟将军还没成过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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