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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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晃就过去了,还是迎来了乡试,夏家全家严阵以待,阿秋和夏氏都放下手里没有干完的浓活,去县城里那进行乡试的府外等待。

站着等待的不仅有阿秋和夏氏,还有很多其他今天参加乡试学子的亲人。

大家都是一脸焦急担忧的看着那被官兵看守紧闭的府门。

甚至有些人还不停的走过去走过来,明明不冷不热的天气,硬是变热了几分。

因为怀的是双胞胎,阿秋的肚子比其他孕妇怀上七八个月的时候大了很多。

这考试,要几个时辰,阿秋站得脚疼。

夏氏也知道站着不易,皱了皱眉说,“阿秋,你先回去吧,我在这守着就行。”

阿秋往墙上靠了靠,借了力,轻松了不少,她淡淡的摇了摇头,“娘,我陪你一起吧。”

阿木这一次考试将决定家里的命运,这么多年整个家都把希望压在他身上。

其实不止她们累,他身上的担子也不小,也有压力。

所以夏阿木从来报喜不报忧,一有点时间都在看书。

考场中的夏阿木拿到试卷大概的看了看题,他心底有数了,他拿起笔埋头就开始写。

他要快点做完出去,娘和阿姐还在外面等他呢。

而且阿秋都那么大的肚子了,站着一定很累吧。

这些题他都会做,只要仔细点,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这一等,便从早上等到了晚上,中途阿秋和夏氏轮流去吃了饭。

天快要黑的时候,夏阿木总算做完交了卷。

他是第一个从里面出来的人。

紧接着其他人也一个个跟着出了来。

夏氏和阿秋见他出来,脸上的担忧和焦急放了下去,她们迎了上去,她们没有问考得怎么样,夏氏给夏阿木擦了擦额头的汗,“回家吧。”

夏阿木点了点头,脸上是淡淡的喜悦,他有把握,这次能考上秀才。

到时候做个教书先生或者到衙门谋个官差,也算是没有辜负大家对他的期望,到时候把爹娘接到宽敞的屋子里享福,他找更好的大夫黑爹看病。

还有阿姐,这些年这个家都是靠她支撑着,他知道就连他参加乡试的钱也是从阿姐的彩礼里拿的。

长姐如母,虽然阿姐嫁人的,可那永远是他的阿姐,那些情分他一直记在心里,如果阿姐愿意的话,他也会把她接到宽敞的屋子里住。

还有两个小外甥,差不多也要出生了吧。

否极泰来,风雨过后总会见到彩虹。

只要他考上了,以后的日子就会变得容易起来,会变得越来越好。

天色已经很暗了,阿秋又挺着大肚子,现在已经回不去了,他们便寻了个小客栈住了下来。

阿秋和夏氏一个屋,夏阿木一个人一个屋。

吹了灯,阿秋和夏氏都躺到了床上。

如今夏阿木参加的乡试,阿秋也算是松了口气,事情一桩桩一件件都会过去的。

困难总会度过,只要熬过去,以后的好日子在等着她们。

肩上的担子轻了不少,阿秋觉得心情都愉快了不少,肚子里的孩子差不多也该生了。

只是她有些担忧爹的身体,如今阿木考完,爹心里的那口气也该松了,爹…………

对于这件事,阿秋是矛盾的,一面又想阿木考上秀才,一面又是夏父的身体,夏父一直都是靠那口气撑着,如今那口气放了下来,她怕她爹撒手人寰。

今年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狗蛋寄回来了家书,在边关一切安好。

阿木这也考试完,就等成绩出来了。

阿秋肚子里的孩子也要出生了。

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大喜事,今年气运不错。

这么多年的担子终于放了下来,望子成龙,还是让她望了出来。

母女两人已经很久没有睡在一个床头了,夏氏心中生出了几分感慨。

夏氏睡不怎么着,白天的时候都着急担忧着夏阿木在考场的发挥,现在她是精神好得睡不着,她们家可算是要熬出来了。

阿秋也睡不着,睁着要看着头顶的蚊帐,想着陈狗蛋,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她心里其实知道,他怕是每个几年是回不来的。

可是还是忍不住期盼着,明知无果。

都睡不着,母女两个人就说起了悄悄话。

夏氏问,“阿秋,你肚子最近有没有所以感觉?”

阿秋摸着隆起的肚子摇了摇头,歪头疑惑的看向夏氏问,“没有。怎么了?娘”

夏氏解释道,“阿秋啊,你这怀孕也有八个多月了,应该快要生了。这段时间回去后就别去地里了,还有让你婆婆准备着点,肚子一有异样就躺在床上,那是要生了。”

“嗯。”阿秋听得认真微微点了点头,对于肚子里的孩子她是很喜爱很期待他们来到这个世界的。

马上他给她留下的孩子,没他在的日子,看着孩子就像看他一样。还有孩子的名字他们都没有来得及商量。

不过以他那没读过书的水平,怕也是娶不出什么好的名字,最后还是得她来娶名字。

可是这中间这过程中没了他的参与就变得不一样了,毕竟这是她和他的孩子。

她希望他能和她一同给孩子娶名字。

可是他现在还不知道她怀了他的孩子,如果他知道会不会回来一趟?

虽然知道这一切都是不可能实现的,但阿秋还是止不住的想,盼望着。

孩子的衣服她也准备好了,男孩的两套,女孩的两套。

她还不知道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她平时酸辣都吃。

应该是对龙凤胎吧,阿秋摸着肚子想到。

“娘,你不用担心,我都准备好了。”

“你准备好了什么?你又没生过孩子。娘有经验,你生孩子的时候不要怕疼,咬咬牙挺过去。孩子就生出来的。”

阿秋笑道,“嗯,我听娘的。”

夏氏叹了口气,“我可能赶不过去,还好你婆婆在,遇到什么事听她的。”

“嗯,我晓得。”阿秋脸上是柔柔的笑意,想到怀胎八月多的孩子马上就要生下来了,她的心就溢满了喜意,比嫁给他的时候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是她和他的孩子,那么鲜活的待在她的肚子里,那种血缘的羁绊,让她觉得很微妙但不讨厌。

她希望如果是男孩就长得像他一些。

如果是女孩就长得像她些。

母女两人又说了会,天色已经很暗了,便纷纷睡了过去。

第二天天刚亮,阿秋他们便启程回去。

一回去,他们便去看了夏父。

夏父已经昏迷了两日没有睁开眼,喂什么都喂不进去了,如果不是那微微起伏的胸膛,都以为他去了。

他们进去的时候,夏父还睡着。

夏阿木走上前跪在床前,拉着夏父的手,低低啜泣了起来,他是刚才才知道夏父身体的情况。

“爹,孩儿回来了。”

“爹,你醒醒看看孩子啊,孩子回来了。孩儿一定能考上秀才,到时候大办宴席的时候爹你起来看看好不好?”

一声声沉痛的呼唤都没有把夏父唤醒。

阿秋在旁边也忍不住抹起了眼泪,她拍了拍低头啜泣的夏阿木,“我们出去吧,让爹多躺会。”

说到最后,阿秋也忍不住哭出了声。

夏阿木眼睛通红,他听话的起身,把夏父的手放在被子下面压好,看了看夏父那瘦如枯槁的脸,眼中满是悲痛与后悔。

“爹,孩儿先出去了。”

两人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阿姐,爹……他还有几日?”

夏阿木已经止住了眼泪。

他知道娘和阿姐不告诉他爹的情况是为了让他不担心,认真备考,认真考试,不分心。

可是这种大事,怎么能瞒着他。

他深感无力,他就像一个废物,读了那么多书,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看着爹躺在床上一日一日的消瘦,看着娘和阿姐为了生计而奔波。

如果他早点读书,如果他有才华,再努力再努力一点,也许事情就不会变成这样。

可是这世界那有那么多的如果,有的也只是现实的无奈。

阿秋脸色也不好,夏父的事一直藏在她心中,是一块落不下去的石头。

垂下眼眸,“大夫说,最多五日。”

“什么?五日?”

夏阿木往后退了一步,五日?怎么会?

他乡试的成绩要一个月后才能出来,爹还没有看到他考上秀才,怎么能够闭上眼?

他不是从小就盼着他考上秀才,光宗耀祖的嘛?

阿秋沉痛的点了点头,当时大夫说的时候她何尝不是像阿木这样不敢相信。

可是爹的身体,是真的熬不住了。

那大夫说她爹能熬到现在,已经不常见了。还说是什么奇迹。

她不要奇迹,只要她爹好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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