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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4 黄粱一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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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六的下午依然是语文公开课。

  “走走,一起去上课。”杨炳叫上姜湄,同她一起从后门走出。门外却站着等候已久的何熙。

  走出门来,杨炳便和何熙并排在前走着,姜湄跟在二人身后。秦东杨和蒋夕佳还在班里磨蹭着,而陈媛自然早已坐在阶梯教室等待开课。

  “我帮你们占了位置。”杨炳说着,回头看姜湄一眼。“中间的一排。蒋夕佳和秦东杨也要我给他们占位,这两个活宝在教室里卿卿我我地不走,不知道去阶梯教室再谈恋爱更安全啊!”

  “他们两个在一起了?”何熙惊讶地问,尽管对于这二人的关系,班里的同学已是心照不宣,只不过他们一直拖拖拉拉没有准信罢了。

  “没有,快了。跟谈恋爱也没什么差别了。”杨炳说道。

  姜湄却暗自认为这二人终究不会确定关系,直觉告诉她秦东杨不愿意也无法承担这份责任和感情。

  阶梯教室里,杨炳一连占了五个座位。杨炳径直坐在最边上,何熙随在他后面在排与排之间穿行,在他旁边的座位坐下。姜湄只得坐在何熙的另一边。

  “姜湄,你帮忙看好那两个位置,也不知道这一对活宝什么时候才会来。”姜湄木然点点头。将要上课时,秦、蒋二人终于赶到,目光搜寻到姜湄和她身旁的两个空位后便急匆匆地走来坐下。

  “谢谢!”夕佳微喘着气对姜湄说。她坐在姜湄身旁,另一边是东杨。

  于是在一节公开课的两个小时里,姜湄的一旁是两个听讲又不时低语几句的同学,另一边一对则半是恋人、半是朋友,不住地交头接耳。

  整个教室里几乎都是三三两两坐在一处的人,老师在讲台上面带微笑地讲着古人的故事,仿佛那古人超越了时空正在她身侧与她同台授课。

  一世界似乎只有姜湄孤身一人,想要有人相伴像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

  姜湄想起赵亦瑶,这时候她应当正在班里认真写题吧,怎么偏是这时候想起她呢?这样对得起亦瑶吗?陈媛在哪里……陈媛认真地注视着老师,手里握笔记着笔记,怎么她就能始终用心学习呢?

  学习……大家此时此刻应该都在学习吧……为什么自己学不进去呢?还是因为杨炳吗?杨炳……那些事……蒋夕佳……大约还是羡慕吧——怎么蒋夕佳就有秦东杨陪伴?

  学习……这几次虽然成绩不错,可是总觉得这是虚浮在表面的事,自己并没有真正掌握那么多……该考砸了,总会有一天考砸,破了这迷梦的……

  考砸……该是一检了,那么重要的考试……好像她早已预见了某些事的结局,却又无法改变不得不走向它……

  她低下头,一头短发垂在她脸侧,挡住奔涌出来的泪水。

  晚上是地理课,老师有事无法上课,改成自习,原本的地理课改到周日下午。见此情景,何熙便离开了。

  火箭班的理科生们在对面的楼里上化学课,上地理课的教室(也就是后来的自习室)只坐着十几个文科生。

  签过到后,留下来值班的老师便合上门离开了。

  教室里,夕佳和东杨同桌,姜湄坐在二人旁边的单列上,杨炳则坐在教室另一角。

  静寂持续没多久,夕佳和东杨说起悄悄话来,嘀咕一阵后,夕佳走来在姜湄耳边说:“我跟秦东杨打算回家了。如果有老师来问,你就说秦东杨肚子疼,我陪他去医务室了。”

  姜湄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夕佳背起书包,把前门打开一条缝,观望四周无人,她回头朝东杨做了个手势,东杨便起身同她一起离开。

  随着二人离去时的响动,教室里骚动起来。低语声四起,逐渐汇聚成烦躁不安的气氛。

  “那两个活宝走了?”杨炳拉来一把椅子在姜湄身边坐下。

  姜湄没有作声。

  “他们真是过分,自己谈恋爱还要管别人,说我不和你说话你伤心了,又不是谁都和他们一样……”杨炳自顾自地说上一通后,又转向平静:“他们让我多关心关心你。那么你有什么困境呢?”

  “我能有什么困境!”姜湄有些惊诧,她一时弄不清楚杨炳这话的意义,又担心夕佳和东杨已看出自己的心意。

  杨炳低着头,不断地捋着手里的几张抽纸,把它们松松地缠在手指上又抽离。直到它们柔软且布满褶皱,四下里散开,像一朵盛开的花。

  “姜湄。”杨炳冷不丁开口说道,“我建议你去找一个男朋友,或者女朋友。”

  “你干什么啊?”姜湄一时摸不着头脑,看杨炳的样子,又不像在开玩笑。

  “你要学会爱自己。”杨炳伸出手来,那是一只柔软修长、骨节分明的手。“你看我,我就很自恋,我会对自己好,我可以欣赏我自己。回家以后,我通常会进行皮肤护理……”

  “我不想学习了。”姜湄打断他。

  “不想学习就歇一歇吧,歇一歇好好想一想。”杨炳严肃地说,“姜湄,你现在是在自戕。”

  姜湄摇摇头,“我知道我自己在干什么。我只不过是不想面对。”

  “但是你不可能永远逃避。”杨炳步步紧逼。

  “我知道,得过且过而已,谁知道还剩几天呢?”姜湄有些悲哀,“我总觉得,有些时间点我是到不了的。”

  “不要这么悲观,姜湄。”杨炳说,“生活还有希望。我曾经也想过你现在考量的行动,可是,如果这样直接彻底逃离,有什么意义呢?逃离了痛苦,也远离了欢乐。何必这样一刀切呢?”

  “不知道……不知道……”姜湄嘟嚷着,“杨炳,我要回家了。明天下午我可能会请假晚点来,直接来这里上地理课。我把书都留在这里吧,不带走了。”

  “自己权衡吧……”杨炳同她挥手作别。她走后,杨炳仍旧坐在她座位旁的椅子上,继续低头把玩着那几张纹理斑驳的抽纸。

  周日。依然是寒风呼啸,黯淡的天空里藏着不少将要倾盆而下的雪花。

  姜湄站在教室门前,等待着开门进班。杨炳从楼上跑来。他身上披一件大衣,跑动时那飘摇的枯黄色像极了风里凋零的落叶。他在姜湄面前站定,四目相对时,姜湄看到他眼中晶亮的喜悦一闪而过。

  那天姜湄围着一条毛茸茸的白色围巾。头发刚刚修剪过,被理发师吹出蓬松的弧度。她的身后,是在一片橘红色下悲怆矗立的楼台屋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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