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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追悔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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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尽带着七心已经苦苦寻了有两个月了!他就感觉奇怪,明明沉云镜指引的地方就在这附近,却总是走了两三个时辰都走不出去,就又回到原地。无论哪个方向走,最终结果都是一样。

  他发现沉云镜有异动,感觉不妙,便赶紧运用灵力压制。七心见师父压制了半天却越来越吃力,也赶紧一起帮忙。

  谁知道沉云镜却化作强烈的一大片红光冲将出去,师徒二人想借机出去,却被强光震了回去。

  转瞬之间,周离,慕秋惜皆已经被红光击倒。空尽与七心仍在做法,用灵力试图控制沉云镜。

  三日之后,慕秋惜已经醒来,他在等着周离醒来,一直等到了晚上还不见醒来。

  他焦急出门去寻医,刚好碰到了就在他家附近的师徒俩。师徒俩还在他设的机关阵里摸不着头脑。这是慕秋惜为了防止外人打扰他,特意在院子周围方圆十里设的机关阵。慕秋惜在他所设置的观测位置,刚好看到师徒俩在焦急的各种寻找出路。他迅速过去把他们带了出来。

  空尽看到床上躺着的女子,先是惊厄,复又惋惜道:“不行了,不行了,她已经死了!”

  慕秋惜不愿相信,他觉得定是空尽天师没有观察仔细,便焦急恳求道:“你再仔细瞧瞧,你不是说她不会死嘛?”

  空尽非常沮丧道:“她的魂灵,意识已归位于她的肉身,却还是没有呼吸,没有温度,救不回来啦!我多日以来的努力,竟是全都白费了!”

  慕秋惜听得云里雾里的,抓住他问道:“谁的魂灵回归谁的肉身?你跟我说周离不是没有肉身吗?”

  “是宛言人魂合一。师父想要试着救回宛言,谁知道她的大限早在跳崖当日已至,我们都无力回天了!”七心耐心解释道。

  “宛言怎么会?”慕秋惜表示震惊。

  “她跳崖一次,其实气数已尽,是师父用沉云镜收住了她的魂灵,想要努力尝试救人。后来肉身又被投河一次。两次,搁普通人早就粉身碎骨啦。若不是周离自带的双鱼洗之力,加上魂灵进入她的肉身,养着肉身,现在哪里还能看到完整的尸身?”七心继续解释道。

  “宛言,你怎么这么傻啊?”得知噩耗的慕秋惜格外心疼,天杀的申盟耽误了好姑娘的一生,申盟可真是该死啊!

  慕秋惜正沉浸在悲伤难过,突然想到金粟尚不知去向,未知的恐惧,让他难以冷静,他摇着空尽的身体质问道:“金粟呢?你们把金粟弄哪儿去了?”

  “师父现在没了沉云镜,他也监测不到。等沉云镜回来,我们就知道了!”七心一直努力想要缓和气氛。

  “你们走吧,让我一个人静静!”慕秋惜烦躁极了,难受极了,开始赶客。

  空尽,七心这就转身要走。

  “等等,把宛言姑娘也带走!山下的这个地方,有我存的一些散碎银子,还有我来时就备好的马车,带着,将她送回家!”慕秋惜用作品不容拒绝的冷峻说罢,给了空尽一个方位图。

  慕秋惜目送着他们离去,尤其是宛言,已经是泪眼朦胧。他想起了从前那个大大咧咧,眼睛笑起来像月牙的女孩儿,想起了那个见天追在申盟屁股后面,满眼满心满世界都是申盟的女孩儿。到底是深情托付错了人!此情此景,怎能不让人扼腕叹息,心痛遗憾呢?

  他想着金粟若是知道这个噩耗,肯定得难过死了!他想起金粟如今不知人在何方,自己又一次失去他了,又一次要经历生不如死的感觉,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只能蜷缩在角落里,躲在黑暗里,一动不动。

  他感知不到她,他为什么感知不到她,难道那空尽师徒俩是骗人的吗?

  收到噩耗,许博山已经开始张罗丧事儿啦。因商秀清生前广结善缘,念着她恩情的左邻右舍,前后街坊们也都得空过来,帮忙干些力所能及的活儿。这宛言也打小受养母熏陶,这些年也没少帮着邻里。所以冲着这母女俩,来帮衬的人不少。

  申盟自从被退婚之后,便一蹶不振,家中正经营生不做。彻底放浪形骸,日日流连花丛,完全不着家。

  “知道吗?就是申盟害死宛言姑娘的!”酒肆里一客人与同桌议论道。

  “害死宛言姑娘,还想祸害人连家姑娘,得亏人家连夫人慧眼如炬,把关得严!”另一客人道。

  “听说现在,这申盟啊,把自己的父母亲大人也撇开不管了,日日花天酒地,是要把家给败完啊?”又一客人道。

  “得亏他家家底厚,申家算是牡城数一数二的富户,不然普通人家谁家能经得起他挥霍无度,毫无节制这么造啊?”一客人道。

  “听说申家二老都已经卧病在床,这申盟都没回去看一眼,仍然在外寻欢作乐!”另一客人道。

  “明天宛言姑娘就要下葬了!你说这申家会派人去吗?”

  “那谁知道呢?反正听说宛言姑娘生前,申家二老可是把她当儿媳妇看待的!”

  正在角落一个人自顾自饮酒的申盟已经听到了全部的对话。

  他不由得想起那天夜里在连府后花园,那个书童模样的宛言跟她说宛言已经死了,他甚觉荒唐,明明你就站在眼前,却说自己死了。她以为她是要惩罚他才故意这样说的。

  但是方才听到明天下葬,他又不由得心咯噔一下。他是不能相信的。他也不是不能相信,他只是不愿相信自己就是那个刽子手,是自己摧毁了她,害死了她。

  他疯狂的跑了出去,跑过那条熟悉的,每一处都有着与她回忆的长街,跑过无数次与她徜徉过的杨柳岸边,跑过了携手躲过雨的屋檐,跑过了每次都要扮布谷鸟约她出来的高墙,终于要到她家门口时。

  他停下来啦!他能看到桌白衣丧服的人来去奔忙。他能听到里面传出的撕心裂肺的恸哭。屋里已有人来迎他,他却急忙跑走了。

  他一路疯狂跑过了,与宛言有过点点滴滴的所有地方。他这才真的确定:那个世界上最爱她的姑娘此生永远离开他了!她在用她的死此生永远惩罚她,她要她承受酷刑,永远痛苦!他此刻才悔悟自己有多错,他此刻才彻底懂得什么叫痛失所爱。

  因为觉得自己此生都不会失去你,因觉得自己此生都会有你陪伴,所以便怎么伤害就怎么来,怎么无所顾忌就怎么来。可真的永远失去了,他却觉得自己此生白活了!他真的爱谁他从前可能真的弄错了,他此刻失去了,才觉得失去了全世界,才觉得一切都晚了。

  他心里都是她,他还想再见到她,他甚至想用自己的死换她的生。他觉得自己已经要疯掉了,他觉得自己不配她如此掏心掏肺。他觉得他自己万死都不能弥补。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无边无际的黑暗正在吞噬着他。他头晕目眩,感觉自己已经死了不是自己啦。

  一夜之间,申盟疯了的消息传遍了牡城。申母拖着病躯既要照顾瘫痪在床的丈夫,又要看顾精神不太正常的儿子,神色十分疲惫,人也较之前清减了许多。

  申盟一会儿呵呵呵呵的发笑,一会儿自顾自的点头,自顾自的说话,整个人状如痴呆。

  他疯起来到处跑到处撞,身上已经添了许多伤。申母只得命人将他捆绑起来,固定在床上,所有尖角,还有但凡带有伤害性的棱角都耐心的要么处理掉,要么垫上裹着棉花的布。

  申母照顾父子俩用完早饭,着精干仆妇耐心看护着,叮嘱着注意事项之后,自己便由丫鬟搀扶着上了马车,一路往宛言家赶。

  因并未有人告知时辰,所以申母赶到申家时,众人已抬棺运在附近的山上走着了。而申家似乎寂静无人。

  即便是最近的山,爬山走路对体弱多病的申母来说,已经做不到。她站立了一会儿,已觉疲累,便坐在门口等。

  “请问,您也是来送小女的吗?”许博山回来时,天已擦黑。他看到了门口的老人,便热心上前问她。

  “我无颜见她,我是来赔罪的!”申盟听来人说话,知道必是宛言的养父,便由丫鬟扶起,站定,又缓缓跪在地上。

  “使不得,使不得,快快请死,进屋说话!”许博山被这样的举动惊了一跳,赶忙扶起。

  “我便是那害死你女儿宛言的不肖子的母亲,我今天是专门来给你赔罪的!我知道万死难以赎其罪,但是我那不肖子而今已得到了报应,若要赎罪,就让我老婆子来吧!”申盟道。

  “不必了!您请回吧!”许博山听出了话音,知她是申盟母亲,便不再理她,也着人关上了门。

  申母也并未就此离开,而是长跪不起,声声诉着对宛言的抱歉,对许家的抱歉。她强强拿劲儿,努力着,用最真诚的声音,在夜幕之中表达着忏悔,表达着惋惜,表达着对心痛,表达着不舍,表达着愧疚,表达着思念。

  许博山全都听见了,但他没办法代替宛言原谅她。他也一样想要女儿的原谅。他跪在神灵面前,忏悔着自己的罪过。自己过往对女儿的薄待,对女儿的抛弃,也让他自责不已,愧疚满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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