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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重寻碧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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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父正是因为此事才闭关的!我们离开你之后,师父曾日日尝试寻回沉云镜,却并未任何进展,反倒是通过他多年的灵力与道行,经十数日才测算出金粟还在你那里,她的魂灵聚拢在桂树里。师父说之所以后来测算不到,可能是她擅自让魂灵离开保护自己的树身所致。”七心道。

  “你是说,这是她用魂灵真的进入我的梦境所致?”慕秋惜开始着急道。

  “是的!”七心道。

  “那这么说来,岂不是我害了她?”慕秋惜激动且自责起来。

  “七心!点香!”空尽道。

  “好的,师父!”七心赶忙将屋中早就准备好的各式香炉,香鼎点起。

  转眼间,一室之内,已是白烟缭绕,香气弥漫。

  慕秋惜已经将双鱼洗盛了水。此时盆中双鱼开始悠游,慕秋惜不知怎的,也开始浑身无力,视线模糊。

  “师父,双鱼洗,启动了!”七心开心道。

  “只是启动,离掌控它,还早着呢!”空尽道。

  “师父,金粟的下落你已经有了,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慕秋惜呢?”七心道。

  “心儿,你难道忘了我们的目的是什么了吗?”空尽问道。

  “当年为师我折在了这双鱼洗上,如果不探究出这双鱼洗能做到的是什么,能隐藏的是什么,怎么扳回一城?”空尽苦口婆心道。

  “那师父,现在您进展到哪里了?”七心赶紧赔笑道。

  “等成了再告诉你。”空尽道。

  “那徒弟能帮什么忙吗?”七心问道。

  “你替为师守着香阵,及时续上,不断香火即可。”空尽道。

  “这个简单!”七心道。

  约半个时辰过后,强大的红光环绕在空尽的身体周围。

  “师父,是沉云镜!”七心喜道。

  空尽已全身贯注运功施法,并未听到。

  紧接着红光变成了白光,如那日七心感受到的那般。七心迅疾躲远,可没待他走出几步,白光已经变成了烟雾,烟雾之中再次出现了流动的画面。

  杏花一茬一茬的,白成了海。

  “哥,哥,我们去折杏花吧”,他总是想起一个甜甜的,略带撒娇语气的声音。

  他总是记得那时候,他才不过爬到树上刚折了一小枝,就被人追着落荒而逃的样子。

  “哥,哥,我想吃杏子。”他记得他那时总是说她不长记性,明明之前好几次因为吃杏子吃多了,烧心,难受好几日,可她就是仍然不改,该吃照吃。

  今年这个时候,他折了漫山遍野的杏花,覆满了她的坟冢。他还想听那个让他无所不应,就想宠溺的声音,只是再也听不着了。他只能闭上眼睛,默默地任眼泪肆虐。

  他实在太专心了,也实在太难过了。他不住地在心里怨怪自己,为啥弄丢自己的妹妹,如果两年前不是自己没有看住她,她怎么会有今天的下场?

  脚步声越来越近,来人略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但神情显得特别焦急,他让来人先缓缓再说话。

  “袁兄弟啊,越姑娘不好了,她跳崖了!不过……”还未等来人话音落,他已经像离弦的箭一般飞速奔下山去了。

  待他急冲冲的回到家,见到越木英的那一刻,越姑娘正昏睡着,脸上也有好几处伤痕。

  即便郎中已跟她说过越姑娘暂无生命危险,养些时日,就能醒过来,他还是心急如焚,生怕越姑娘有个好歹。

  他日夜都守候在越姑娘近前,反正他喜欢越姑娘绝对不是个秘密,他含在嘴里怕化了,且谁都不能跟他争的,宝贝珍品一样的存在就是他家越姑娘。

  他并不晓得越姑娘从前如何,他只知道她是遭遇了变故,失去了家园的孤苦伶仃的一个人。他亦能感受到越姑娘心里有他。

  她会静静陪着他,哪怕不说话,也不会觉得无聊,因为她靠着他的肩头,他们都能清晰的听到对方心跳加速的声音。

  她也会跟他聊好久好久,就是总能说到会心处,也总能惹得本来话不多的他打开了话匣子,侃侃而谈。

  他们在一起,总觉得时间是不够用的。他们恨不得每时每刻都在一起。

  一日晴好,总算终结了连日阴雨。想起正是晒被子的好光景,袁清看了看仍旧昏迷的越木英,起身回到自己屋里抱被褥正打算往出走。

  谁知道被褥里竟掉出来一封信来。他把信收起,待被褥晾开,仍旧回屋拆封,仔细看来。

  洋洋洒洒一大篇,他只记住了醒目的几个字:我亏欠你妹妹!我会拿命来还的!他再三确认字迹,是她的,没错!

  他内心陷入挣扎,自己跟自己纠结拉锯了一万个来回。

  他偷偷藏了信,不想被任何人看见。然后依旧若无其事的去到越木英跟前。

  越姑娘此时正陷入了一个梦境之中。

  她好像又回到了遇到袁灵的那一天,遇到了跟那天衣着一模一样,表情一模一样,说话一模一样的袁灵。

  但是却已经不是那天那个令人惊恐万状,此生难忘的院子啦。

  袁灵依旧跟她躲在被窝里说悄悄话。袁灵那天在这个院子里,跟任何人都不说话,独独跟她说了话。

  她告诉越木英,自己有个特别特别好的哥哥。哥哥知道她爱杏花,每次无论如何,都要折很多很多的杏花给我。

  哥哥知道她爱吃杏,小时候不爱爬树的他练就了一身爬树的本事儿,再高的树他都能爬上去。

  他在树上摘到发黄的杏子,别的小伙伴看到他在树上吃,都怨怪他好的不给大家留。

  “实际上大家看不到的时候,发黄的杏子,哥哥都偷偷给我留着啦。每次青杏儿都是大家的。好吃的,不酸的他都给我啦。

  只要是哥哥摘给我的,我都一个不落的吃掉了。哪怕吃到肚子疼,我也觉得好开心。

  我长这么大,哥哥对我最好最好了,什么都紧着我,我什么委屈都没有受”。

  她还偷偷告诉木英,杏花,杏子她未必喜欢,她只是贪恋被哥哥宠爱的时光。她同时也希望哥哥能够得到这世上所有的美好与幸福。

  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跟哥哥分离,会到这样一个见不得人的牢笼里,被摧残,被折磨。

  “两年前哥哥带我去集市上转悠,小偷偷走了我们的钱袋。本来哥哥想省一事儿,觉得算了。然后见我哭得不成样子,便急了,跑去追小偷。我跟着哥哥跑,跟着跟着就追不上了,就这样我们被人群冲散了。

  我一个人站在原地等哥哥回来,等了很久很久。后来不知怎么就晕倒了,醒来后就在这里了。

  现在这家的母子二人,是坏绝了的人。老的,面慈心狠,男的,贪财好色。这二人见天干些谋财害命的勾当。他们又是哄又是骗,给我下毒,想控制住我,不准我出去”。

  梦境竟然是当日真实的复刻,越木英惊出一身冷汗,睁开了眼睛。

  “醒了?你终于醒了啊!”他刚开始一阵惊喜,后又满腹心事的样子。

  越木英将身侧到里边,不敢看他。

  “信我都看了,我需要一个解释!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儿?”

  沉默,沉默,沉默,好多个时间都在沉默里过去了。

  “你身体还很虚弱,待你彻底好了,再来跟我解释吧!”他还是如此体谅她,给她关上门,悄悄退出去,他又看起刚刚那封信里的内容。

  “那日被歹人盯上,跟了一路,行至一院落,我便急敲门求老人家收留我,好躲开歹人。

  老婆婆态度特别好,也很热情招待。谁知道,老婆婆在晚饭时分,端出饭菜出来,她家里回来一人,正是那歹人。

  我急得直哆嗦,老婆婆解释了一大堆叫我不必害怕,他是自己儿子之类的。

  即便如此,我心里还是害怕,于是趁那歹人还没过来用饭,我便先去了老婆婆交待的屋子里去了。

  那屋子里只有一张床,还躺着一个女孩。那个女孩,我后来跟你认识之后,才知道她是你妹妹。

  那一晚上,你妹妹跟我悄悄说了很多她来到这里的遭遇,还叫我小心提防。那天外面一直有动静,我根本就没敢睡。

  后来老婆婆开门进来确认我们都睡了没。还问袁灵你是睡在你原来的位置吗?袁灵答是。

  然后老婆婆走啦。我当时着实害怕极了,总是担心今晚会有什么不测。

  于是等外面没啥动静了,就提出来跟袁灵换位置睡,想自己睡里边。

  袁灵答应的非常爽快,也悄悄的换了。不知道过了多久,那老婆婆又在门外问了一遍:袁灵,你还在你那头睡吗?袁灵答是的。

  然后又是过了许久,是的,这夜无比漫长,袁灵竟然睡着了,而我自然不敢睡。

  然后外面有了动静,我死命拽着袁灵让她醒,可她愣是不醒。门被打开了,我吓得缩成了一团。

  刀起刀落飞快,血溅到我被上,脸上,无边的恐惧与黑暗要吞掉我,我不敢睁开眼睛。

  然后那大汉连着被子驼起袁灵离开了那间屋子,那老婆婆的声音和脚步声也跟着出去了。

  我当时根本不能迟疑,只能赶紧跑,于是我出了院子,顺着他们相反的方向跑了好些天好些天,直到累瘫到路边,被你救下。

  后来当你得知了你妹妹的死讯,听大家说起她死亡的经过,还有你告诉我你妹妹是怎么丢的之后,我就知道了。

  我亏欠她,也亏欠你,我配不上你的喜欢,我哪里还有脸活着?我会拿命来还的,永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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