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结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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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李泽坤条件反射地站起来拦了一下:“妈,有什么在这说吧,我去外面抽烟。”

邢君提上精致的小手包,整理了一下风衣的腰带:“等会你爸来找你,你确定要让我和小陶在这里谈?”

“没事的李泽坤,我和阿姨走一走。”

李泽坤没再说什么,送他们出了饭店。

陶然坐在邢君旁边,车缓缓开动起来。邢君良久才自言自语一般说:“我讨厌程夏。”

在这样封闭狭小的空间里,她卸下了无懈可击的冷傲矜贵,眉宇中透出些疲倦来,似乎就是世界上最平凡的母亲:“李泽坤如果不是二十一岁那年遇到程夏,现在可能已经和某个部长的女儿结了婚,可能已经混到了厅长。”她这话很轻,有一些哀伤与惋惜:“我知道这个人的时候,恨不得他去死,离我儿子越远越好。可他真死了,我看到坤子的样子,又矛盾起来。”

邢君深深看了程夏一眼:“你很像程夏,所以我也很讨厌你。可我却希望你能陪陪李泽坤。”

程夏真心实意地感谢起这位母亲,他清了清嗓子,一字一顿道:“我会永远陪在他身边,成为他的慰藉。”

成为他的伴侣,成为他的软肋,成为他永不停止跳动的心脏。



程夏陪着邢君做了一下午的美容,李泽坤和李致启谈完之后过来接的他。

邢君晚上要去李致启那里,夫妻俩估计也要商量纠结好一阵子。

“妈,我们走了,过几天再回去。”

“今年过年一起吧,”邢君顿了顿:“把小陶也带上。”

程夏跟她道了声再见,走出去好远才紧张地向李泽坤逼问:“你没挨训吧?”

“我爸这人向来吃不了亏也不让自己家人吃亏,他知道我给你挡了枪,买了房,觉得你要是不跟我在一起我就太亏了。”李泽坤揽过程夏的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记:“我和他达成共识,这辈子你都是我的小娇妻了。”

程夏又羞又窘,怪李泽坤没有正形,程夏已经要急坏了他还不正经:“你今晚打地铺吧狗东西。”

李泽坤笑道:“不行。你这是逼我婚内强暴。”

虽然这附近没什么人,但毕竟是大街上,程夏的脸都红透了:“你快闭嘴吧。”

李泽坤真的闭了嘴,他握紧程夏的手,食指施力在程夏手心上摩挲过去。

L。

O。

V。

E。

“爸请你过年和我一起回家。”程夏全身的神经仿佛都涌去了手心,他被撩拨地晕晕乎乎,听到李泽坤这句话时竟没有回过神。

神智回笼,程夏的眼泪猝不及防掉下来。

“上辈子我没等到的,今天等到了。”程夏想,他是积了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才等到了今天。

李泽坤牵着他去停车的地方,低沉着声音道:“你没得到的,都是迟到的,我的余生都是为了补偿你而已。”

“我不知道这些甜言蜜语你是跟谁学的。”程夏白他一眼,伸手开了车门。

李泽坤站在那里静默了一会儿,许久他才放弃语言一样叹了口气。这些话怎么会是甜言蜜语呢?这是他这四年无数次回想起这个人时都忍不住遗憾没有早一点谁给程夏听的真心话。

回家的时候正赶上晚高峰,二环堵的水泄不通。程夏点开歌曲列表翻了翻,竟然全都是他曾经常听的那些曲子,一首都没变。

程夏点开范吉利斯的《征服天堂》,他对这首歌有特殊的情感。

记得他上中学的时候,晚饭铃声响后就放起这首曲子。程夏为了省一顿晚餐钱,经常在空荡荡的教室里一边听着这首慷慨激昂的音乐刷刷地写着文综的卷子。那时候,程夏想考上北京的师范大学,他觉得人生在世有比吃饱饭更重要的东西。

上大学之后他终于有时间看了《士兵突击》,征服天堂的配乐一响程夏就会晃神,他在里面看到了许多身不由己,许多苦难下的不曾放弃。

程夏也曾坚强勇敢过,也曾想改变过什么。

可最终他似乎发现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众生皆苦,谁都同情不过来谁。

所以程夏后来在疲惫的时候不会勉强自己给别人让座,也学会了冷漠地对不公平事件冷眼旁观,他甚至牺牲了学业的时间去会所卖酒陪笑,最后为了自己的感情自私地想逼李泽坤不要再跟乔铭纠缠。

但程夏也不想变,他只是受的苦太多了,才会抓紧一点点现有的东西不肯松手。其实说到底,他还是当年那个会在做题时间外稍稍发一会儿呆的,梦想有一天教书育人除尽世间所有不公的理想客。

“李泽坤,”程夏轻轻喊了他一声:“你一定要把乔铭拖下来,不光为了我对不对?”

李泽坤没太大反应,车子龟速慢慢像前挪动,他只微微点了下头。

“谢谢你。”程夏忽然说了这样一句。

这三个字中的含义很复杂,他感激的是李泽坤当初愿意不计代价换出自己,感激李泽坤冒着巨大风险稍微弥补回一些错误,让程夏的心能好受一些。

如果可以彻底击溃乔铭的黑色交易,对于一些挣扎着搜集证据的卧底来说,也能有一丝安慰。

李泽坤伸出一只手摸了摸程夏的发顶,又顺着他的脸颊向下摸猫一样轻轻刮蹭了几下程夏的脖颈:“伤还疼不疼了?”

程夏的耳垂敏感的发起红,他轻微地躲了躲:“不疼,结痂了有点痒。可能要留疤了。”

李泽坤收回手,程夏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了些心疼:“真的没事了,你要是不喜欢现在微整形可以去疤的。”

“你怎么样我都喜欢。”李泽坤道:“以后保护好自己,要是再伤到那么一点点我就给你往家里一关,除了等我回来什么都干不了。”

程夏的手在李泽坤腿上用力一拍,然后竖着指尖一路轻点到他两腿中间,不轻不重地摩擦:“大少爷这是知法犯法,说话非透出股色气。”

李泽坤赶苍蝇一样把他的手拍开,语气微重:“我没跟你开玩笑。”

程夏也不在意,笑道:“你没跟我开玩笑,那你有能耐不要硬啊。”

李泽坤难得的红起脸:“我不想理你。你等晚上的。”

程夏早就不惧他了,但话题还是正经起来,他试探着问了问:“年前能处理完乔铭的事吗。”程夏知道李泽坤绝对不可能收手,但他实在担心,想要一个知情的权利。

“乔铭走错了一步,威胁了不该威胁的人。上面有大领导点名要搞他,我只用添把火,乔铭除非再也不回大陆,要不他迟早被人悄无声息地给带走。”李泽坤没跟程夏讲的太深,只是简洁明了地说了大概情况。

“乔野出国上学了,乔铭这些事吓得他母亲病发,加上两个儿子都出奇的厌恶她,前半个月就去世了。乔家太爷要面子,逼着儿孙参加了葬礼,但两个人都只是照了个面,甚至那天晚上乔野就被港媒拍到了出海跟一群嫩模厮混。乔家丢了大面子。”李泽坤说完似乎惋惜地叹了口气:“那个女人也挺可怜的。”

程夏心里有些不舒服:“乔野这是自甘堕落。”

李泽坤看了他一眼,语气中似有若无地带着股酸气:“心疼了?”

程夏只是道:“他其实没有很坏。”

“在学校里强暴男同学,他的人品确实很优秀。”

程夏皱起眉:“一定要这么说话?”

李泽坤突然拍了一下车喇叭,前面的车后玻璃探出一个脑袋,才想骂,看到车标又憋回去了。

这时李泽坤才转过头看程夏,语气温温柔柔:“我说错话了。一般老师对于问题学生总是格外容忍。要不你明年再复读一年高三,接着念师范去吧。”

程夏心里有点这个念头,但李泽坤让他不太高兴,这时也不想太多说话。

“行了行了,我真认错,你不知道男人越容易吃醋代表越爱你吗?”李泽坤捏了捏程夏的手掌:“你接着问,我都告诉你。”

“楚江远怎么样了?”

“具体我不知道,但这个人还活着,据说是被藏到了克钦邦,香港乔家那边和北京这边都在找。乔铭两边受力都不肯交人,没想到他竟然还能有点真感情在里面。”

李泽坤揉了揉太阳穴:“当初文件交出去的前后我其实也不是不作为,我联系了几个特别信得过和跟我爸有千丝万缕合作的朋友把消息传了出去。虽然文件是真的,但脱身及时的一批已经离开,现在乔铭也没有时间去找他们。还有一批隐藏的特别深的,文件上都没有他们的名字,对他们的影响估计也不是很大。”

程夏心里一根弦松了松。人就是自私,如果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拖累别人,就格外希望那个人其实没有太惨,哪怕听到的话无法验证真伪,依然可以松口气。

“乔铭我会一直跟下去,他家现在把乔野撇的很清,不过他确实也没什么好查的,如果你不再介意,我可以不去动乔野。”李泽坤难得体贴大度,他不想让程夏不开心。

“只有你先保证安全,剩下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我知道你是在为咱们两个弥补错误。”

李泽坤笑了笑:“好。对了,我明天带你去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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