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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七章 番外之帝姬篇(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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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厉害啊——”

翡翠交口称赞,一边想起仙尊那张清冷如寒泉,皎洁如月辉般的英姿俊容来,不知仙尊此时此刻在做什么?

是闭目打坐?还是闲看佛经?

她撇嘴,按照仙尊那冷清的性子来说,除了这些事儿之外,恐怕不会想起要做些旁的事来。

正这么想着,翡翠瞅见桃树枝桠自身那么微微一晃,仿佛是她的错觉般,她竟看见一层光晕自那枝桠蕊瓣中浮现出来,然后渐渐扩散,逐渐蔓延在桃树底下划出一道深深浅浅的光影来。

翡翠一愣,正要仔细去看,却见那光影逐渐变深,拉长,慢慢的,化作一片若隐若现的人影。随着人影逐渐变深,轮廓缓缓清晰,一张清越出尘的面容显现出来。

“呃?!诶?!你是——”

翡翠捂住嘴,不敢置信地望着那人沉静无言的面容。

“翡翠?”

冷月仙尊负手立在桃树下,听到声响后转过身来,朝呆滞当场的翡翠微微颔首,脸上还是那副疏离遥远的清冷表情,似乎一点都不好奇为何自己会突然看见翡翠。

“仙,仙尊?”

翡翠揉揉眼,心道莫不是自己眼花了这远在蓬莱仙境的仙尊大人怎会出现在九重天上,她的后院?

“不是我的错觉?”

揉了两遍眼,仙尊还未消失,翡翠默默道:“不是我的错觉?那怎么会?”

“——仙尊,您怎么会在这里啊?”她傻乎乎地看向仙尊。

仙尊今日身着一件翠绿色长衫,下摆极大,迎风飘扬颇有几分浊世之姿,面对翡翠的疑问,他从善如流地回答道:“本尊神气与蓬莱万物相生相吸,在特定情况下,两者会产生共鸣。”

翡翠拧眉:“也就是说,这株桃树与它那远在千里外的母树产生了共鸣,出现了海市蜃楼?”

“对,”仙尊点头:“而本尊恰好在这棵树下。”

“好巧啊——”

“”

“那仙尊你何时回去休息啊?”

阴影中的仙尊好似仰头看了看天色后,转头对翡翠道:“日头尚早,本尊再留片刻。”

翡翠听了,心中倒觉得挺开心:“难得同仙尊你见此面,不如咱们聊聊天吧!”

这很显然不是什么商量的语气,因为——

仙尊拧眉看着翡翠从窗里一跃而出,一脸跃跃欲试地看着自己,想了想将回绝的话压在了心里。

“聊什么?”

“诶——仙尊你可知道这两日发生了多大的事儿么!”翡翠两手托腮坐于阴影面前,脸上自然是愁云密布。

停顿片刻,她听仙尊道:“这是自然。你那未过门的夫婿重新找上门来的事儿如今早已传遍了四海八荒。”

这,这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翡翠忧郁地叹了口气惆怅道:“也是啊,好好地招个夫婿,偏偏有人来搅黄,真真是愁煞人也”

仙尊看了翡翠一眼后不言。

微风吹动花枝,在二人面前投下浮浮沉沉的光影。

翡翠又叹了口气,语气低落道:“仙尊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当年若不是我同那人牵缠,也不会害了崇景哥哥如今那人再度立在我面前,我却什么也做不到”

她对帝临渊的情感很特别,从别人口中得出的是她应该恨他,可她却恨不起来,相反也爱不起来

他好像从天而降侵入自己生命中一般,她无法将别人叙述的经过代入到自身的情感之中——因为她记不得与他曾经相识相处相爱的分毫来。

这样一个人,她做不到完全忽视,但也无法真正势同水火痛恨起来。

“仙尊,你不说话,是不是真的在怪我啊”

翡翠抬头,见仙尊一动不动地望着自己身后,面容隐在暗影中,看不清神情来。

“怎么了?”

她跟着一道回头,看见一人身影遥遥立在几步之外。

“是你——”

翡翠神情复杂地看着帝临渊远远走来,下意识地去看仙尊。

“没关系,他看不见我。”仙尊动了动嘴。

“修罗大君你胆子未免也太大了一些,难道堂堂九重天帝姬的寝殿是让你随意闯入的么?”翡翠背过身,面向着帝临渊表情漠然。

帝临渊耸肩,嘴角噙着一抹微笑:“本君是特意向帝姬请安的。”

翡翠咬牙:“请安?请安为何连声通报也无?”

真当她这清芷宫乃菜市场般来去自如啊!

“方才找人通报几声,久不闻帝姬回音,本君心中甚是担忧,遂不请自来了。”帝临渊略带深意的目光投射到翡翠背后的桃树之上。

“帝姬这花园中栽得桃树不错,枝桠分错,花蕊妍丽。不知是何处品种?”

翡翠回头时,阴影下已无仙尊身影。

“大君眼光果然独到,此树乃本姬特意从蓬莱移植而来,只此一棵,恐怕大君可要失望了。”

她用袖子掩嘴,对着帝临渊皮笑肉不笑。

“原来如此,那真是遗憾——”帝临渊微微一笑,拂下鬓边一朵蕊瓣,朗朗道:“不过得以在帝姬此处欣赏到如此美景,本君也不算是抱憾而归了。”

“大君这般想,那是再好也不过。来人啊——看茶。”

二人移步到前方的石亭落座,桌上摆着几蝶茶点。一旁立着一名看茶的仙娥。

翡翠看向帝临渊:“本姬猜想,大君今日前来绝非只为了请安吧——”

俗话说得好,无事不登三宝殿,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帝临渊端起茶杯押了一口后蓦地笑了:“帝姬还是这般爽脆利落,既然你都开门见山问了,那我也不妨直说。”

“但说无妨。”

“我今日前来的目的只想搞清楚一件事——”帝临渊放下茶杯,身子微微前倾,居高临下地看着翡翠:“三千年前的往昔——帝姬究竟还记得多少?”

翡翠愣了愣,他果真是来问这个的

“全部都不记得了。”她摇头。

“当真一点都不记得了么?”帝临渊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急促。

被他二度逼问的翡翠有些气恼,她略带讽刺地回道:“要说记得,我倒是记得自己是满身鲜血回到九重天的,对此,大君能向我好好解释一番么?”

帝临渊愣了愣,嘴角的笑容犹在,然眼底的光芒却沉寂下去。

“帝姬当真想知道?”

知道什么?究竟那天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而那一身鲜血又是从何而来?

翡翠摇头,如今这一切都不再重要了,知道不知道真相又如何,现在的她不想同帝临渊再起任何瓜葛。

“前世如浮云掠影,真真假假,如今都不作数了。本姬倒觉得忘记也没什么大不了。”

话音未落,帝临渊忽然夺住她手腕,翡翠一愣,用力一挣未果,反之整个人被拉近到他面前。

“你——”

“你当真想忘得一干二净?”

帝临渊压低了的声音隐约泄露了三分危险,他目光灼灼地锁住翡翠,暗红色的眸子深处好似泛起了惊涛骇浪。

“大胆——快放开我!”

翡翠用力挣手,一边向腰侧摸剑。

今、今日要是不一剑戳死这登徒子,她心中这口恶气委实是难以平复!

“没关系,即使你想忘了,我也有一百种法子令你记起来——”

他轻轻一笑,薄唇一张一合,翡翠忽觉浑身一怔,随即迎来一个微凉的怀抱之中。

“来——翡翠,随我一同去看看那段属于我们的回忆——”

萦绕在耳畔的声音,低沉却又暗藏悲伤,翡翠隐约中觉得眼眶有些发热,然辗转反侧,始终无法落下泪来——

再度睁眼时,二人立在一片蓝天绿草之下,天是万里无垢,一如那明镜当空。微风拂过片片长草,带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

“这是何处?”

“你还记得么?从前我们经常会在此处相约见面。”帝临渊静静地看着眼前的景色,任凭风扬起他宽大的袍子。他的侧面看起来有些许落拓不羁,令翡翠心头蓦地产生一种熟悉感。

好像自很久以前,那人便立在这里,静静地等候着。

“看什么?可是记起什么来了?”帝临渊转过头,习惯性地挑起一边眉毛,冲翡翠笑。

又冲她贼兮兮地笑了,这人怎么老是看着不怀好意啊——

翡翠撇嘴,顺口道:“有没有人告诉你,你这样挑眉很贼?”

“你不是第一个。”某人越发笑得奸猾起来。

“时间不多,再带你去看看你别的地方——”

他自然而然地环住翡翠双肩,长袖一挥,面前景色倏忽变化,蓝天绿草缓缓褪去被一片宁静幽深的小湖所取代。

夕阳缓缓落下,霞光在湖面上载浮载沉投下一大片深浅不一的阴影来。

“这里很美——”

“是,这是你从前最爱的景色。”

帝临渊笑了笑,伸手想去抚摸一下翡翠散乱的鬓发,却被她向后一躲。

看着男人脸上划过的一片失落,翡翠尴尬道:“先说明一下,景色虽然很美,但我依旧什么也记不起来”

“没关系,适当刺激软硬皆施假以时日,你自然会记起来。”

帝临渊沉默了小会,露出越挫越勇的厚脸皮笑容来。

翡翠扶额,刚才那一瞬间怎么会觉得他很伤心呢这个人分明,脸皮厚的很呢一定是她的错觉,错觉。对恶人千万不能心慈手软呐!

“还有事么,要是没什么事儿,那本姬便要回去了——”

“还有最后一个地方——”

翡翠终于知道方才帝临渊那句适当刺激是什么意思了,原来是故地重游

她望着面前那一条贴满红纸,挂满红灯笼的长廊,缓缓捏紧了拳头。

这场景她自然是很熟悉,曾经无数次出现自己的梦魇之中,挥之不去

“你还记得,这里么?”帝临渊的声音在背后遥遥响起。

翡翠嗤笑:“自然是记得,这么些年来唯独这里我记得清清楚楚,难以忘怀——”那把利刃捅入身体的刺痛感,即使是在梦中也能深刻感受得到。

“——那么,你可还记得,你当初在这里刺了我一刀么?”

狂风在耳畔呼啸鼓噪,然而翡翠却未遗漏任何一个音节。

“你说——是我刺了你一刀?”

原来她猜中了这故事的开头,却猜不中这结尾。

注:你们都要把我搞糊涂了,梨花委屈啊呜呜,更新帝姬你们要看萋萋,更新萋萋你们要看帝姬。你们到底想看啥梨花一次更完好了。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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