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黄泉路难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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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管家将王烨安顿好,刚跨出门就见宋月与贴身丫环站在门外站,心下一紧,道:“宋小姐怎么跟来了,眼下老爷需要休息怕是见不了您了。”

  话音刚落,屋内就传来王烨的一阵咳嗽,而后听他说道,“让她进来吧。”

  闻言,程管家立刻退到一边,道:“宋小姐还请进。”

  宋月朝程管家颔了颔首,而程管家也是懂事的,立马便借口有事带着小厮离开了,苓烟则在门口守着。

  快一个月没进这屋子了,与上次来时一样,沉闷的像是死了人一般。王烨半躺在床榻上,眼神有些许涣散,瞧着就是命不久矣了。

  宋月在床榻边上的木椅上坐下,如看死人一般打量着床榻上的王烨,久久后,装出一副愁容开口道:“祖父看着好生可怜,也没个子女伴在身侧,也就只有孙女还愿意孝顺您了。”

  王烨目光复杂的看着宋月,片刻后,讥笑了几声,道:“从见你的第一日,我就觉得你这小小姑娘心思深沉,如今王家出了这么多事情,跟你怕是大有关系吧。”

  宋月收起方才假惺惺的模样,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孙女在枫州时常常听起您的名字,觉得您一生为善,是个值得尊敬,佩服之人。不想这次来枫州,祖父却让孙女大跌眼镜。”

  王烨脸色难看,道:“这世界上哪有好人,不过都是利益驱使罢了。要不是因为王家家产你会到枫州来?要不是因为王家家产江遇那个畜牲会背叛他师傅?”

  宋月嘴角轻扯:“看来外祖父都到死了还觉得这世上只有利益,没有报应啊。祖父如何对不起我阿娘母亲的,不用我多说,您心里当是明镜一般清楚吧。”

  似乎是戳中了王烨的心事,见他眼里竟是暗流涌动,脸上平添了几分怒色,“谁告诉你的。”

  宋月一脸严肃道:“您的私生子啊,哦,不对,应该是祖父的……嫡亲儿子。”

  见王烨霎时面如死灰,嘴角微颤的模样,宋月又道:“得亏祖父有我这么一个孝顺孙女,破了您嫡亲儿子想要王家家破人亡的计划,不然,您现在可就得在牢狱里躺着了。”

  王烨激动地咳嗽起来,久久也没能平复,知道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才瘫倒在软枕上,气息虚弱到极致,沉默了许久,屋内才响起王烨轻不可闻的声音,“你想要王家家产,不是不可以,只要你保证能够保住王家,并且我的孩子都要有一份,我便同意将你继承王家家产。”

  气氛沉沉,良久过去,宋月轻笑出声,道:“祖父不会以为孙女做了这么多事情,只为了替您几个孩子做嫁衣吧。孙女这人可没您有善心,谁都可以把孙女当避风塘。就算孙女肯答应,您的女儿可不会答应,她要是对王家人但凡有一点点恻隐之心,祖父您的二儿子也不会被送进监狱了。”

  王烨无力地闭上眼睛,叹息道:“……只要你能保住王家,家产都可以给你们母女,就当是我对她最后的补偿吧。”

  这一幕,宋月总觉得似曾相识。床榻上厚实的被子看着很重,压得脸无一点血色,两鬓斑白得如八十多岁一般。她从小到大没有亲人陪伴,吃饭时自己一人,睡觉是自己一人,生病也是自己一人,从小如此本性就变得凉薄,生不起一丝怜悯之心。

  “祖父好生养着病吧,王家的好日子还没到头呢,”宋月起身往外走去,快到门口时停下脚步,“祖父还是别说什么补不补偿的话了,您也是不配,若真想自己死得安心的话,就在剩下的时日里多多忏悔,不然黄泉的路可是很难走的。”

  外院大堂,得知孤儿是随意丢在乱葬岗的孙太师,一大把年纪了还动粗动武地打了冯唐一顿,而后又拎着冯唐就去了乱葬岗,就算是找不回自己孙子的尸骨,也要将那些苦命孤儿重新安葬。张氏更不用说,直接就被孙太师的人丢去了监狱大牢。

  宋月再回到大堂时,整个屋子就只剩下秦傅年一人,他手上端着茶杯,慢条斯理地浮着杯沿,高挑的鼻梁,尖细的下颚,薄唇有些许刻薄的上扬,身上带着一股只可远观的高贵感。

  “家产拿到了?”秦傅年的目光极具侵略性,将宋月看得埋下头来。

  看来这人是什么都知道了,不过,这本来就是早晚的事情,王家做了那么多事不可能一点蛛丝马迹也没有。

  宋月让苓烟在外守着,苓烟应下后便出去了,本来是没有几步路可苓烟却是担忧的是一步一回头,生怕秦傅年把自家小姐给生吞活剥了。

  “我继承家产本来就是情理之中,”宋月故作坦然地上前,“不过听殿下的话中意思,搞得像是我为了家产机关算尽似的。”

  秦傅年勾了勾嘴角:“那日在道馆发现的独叶芜,不知宋三小姐还记不记得?”

  宋月道:“那道长用人血私种独叶芜,还害了那么多条人命,我自然是记得的。”

  秦傅年眼神顿时凌厉起来:“既然记得,那宋三小姐可不可以告诉我,他的独叶芜是从哪来的,黑市的独叶芜又是谁私下买进的,究竟是张氏还是王家。”

  宋月强装着冷静,回道:“我怎会知道独叶芜从哪来的,再说了,黑市那种地方我一个小小姑娘怎么敢去。不过殿下问了,那我便斗胆猜是张氏为了一己私欲做的罢。”

  “小姑娘?”

  秦傅年一声轻嗤,起身朝宋月走去。

  宋月见秦傅年步步逼近,不自主的往后退了几步,双眉紧蹙道:“殿下,你这是要做……”话音未落,宋月下巴一痛,被秦傅年掐着抬起头来。

  四目相对,瞧着秦傅年晦明不暗的眼神,宋月第一次有了胆颤心惊的感觉。

  “敢爬上男人床的小姑娘,本王还真是头一次见,拿本王的令牌去暗牢杀的那人叫江尧是吧?”

  宋月脸色骤变,嘴硬道:“我没有。”

  秦傅年眼眸微微压下,厉声道:“看来你得去一趟暗牢,才肯老实了。”

  糟了,这人居然什么都知道!

  必须得做点什么……

  “殿下误会玥儿了,”宋月倾身抱了上去,眼泪汪汪的望着秦傅年,“玥儿……从小就仰慕殿下,又怎会偷殿下的令牌去做对殿下不利的事情呢?”

  话过半响,见他依旧沉默,宋月壮着胆子将脑袋贴上秦傅年的胸膛,轻声道:“玥儿对殿下的心,天地可鉴。殿下难道真的忍心将玥儿送进不见天日的监牢吗?”

  宋月话说得都快自我感动的委屈哭了,也没见秦傅年有何反应,无奈,她只得夹着哭腔继续道:“玥儿是为了能继承家产做了许多事,但玥儿并没有拿过殿下的令牌,黑市买卖独叶芜的事情也并不知晓,殿下若是不信,那就将玥儿送进监牢吧,反正我是爹不疼娘不爱,没人会愿意相信我,父亲母亲就更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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